让你成为我
送走了失落的双胞胎兄弟，白雪书眼睛亮亮的围着白雪峰跳来跳去
白雪书：雪峰，我知道你剑术好，没想到那么好啊
白雪峰：嗯
白雪书：刚刚你用的那招能不能教我？
白雪峰：等过些日子
白雪书：好吧好吧……那我们继续练剑？
白雪峰：你能不能不要烦我？
白雪书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白雪峰：咳……抱歉，我不是冲你
他握着木剑剑柄的手指节发白，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
深呼吸几次后，他带着白雪书来到书房，找出一本好几年不看的入门剑法递给他
白雪峰：你自己看一会儿，我去外面走走
白雪书：好
白雪峰走出房门，绕到屋后的一处竹林里
这具身体的原主格外喜欢竹子，后院种了近百根碧竹，常年累月的在这里修炼习剑，身上也带了一股清淡的竹香
挥舞木剑使出记忆里熟悉的招数，却连曾经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有
白雪峰：呵……
他扔下木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白皙漂亮的一双手，虎口掌心指尖处带着练剑磨出来的薄茧
可是这不是他的手
他的手更大一点，骨节更明显一点……是成年男人的双手，而不是这样一双稚嫩的少年模样
那双手，曾经一剑斩杀魔族十余魔物，曾经与魔族之主硬对一掌，曾经守护砺剑峰无数弟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砍断一根竹子都需要拼尽全力
他以为自己能既来之则安之，可还是做不到
习惯了强大，怎么还能适应弱小呢？
他曾经花了几千年的时间当上砺剑峰峰主，这次又要花多少年？
还有……到底是谁害他？
他门下弟子数千，入室弟子却只有十二，也只有这十二个弟子能进入他闭关的密室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死前看到的景象
是一袭绣着梨花的白袍
可是白袍绣梨花乃是他们砺剑峰弟子的统一服饰，实在不算什么线索
那几缕灌进他身体里的灵气也极为纯粹让人辨认不出气息
毫无线索
他楞楞的想了一会，直到白雪书的呼唤声让他回了神
白雪峰：怎么了？
白雪书：该吃饭了，有人把午餐送来了
白雪峰：嗯
白雪峰弯腰把木剑捡起来
白雪书弯腰捡了一根连着翠叶的竹枝，拿在手里晃了晃
白雪峰：喜欢竹子？
白雪书：还好
白雪峰：哥哥，你说……如果你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一下子成了个普通人，你可以接受吗？
白雪书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白雪书：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登上过高高在上的位置
白雪书：但是我听说过一句话:享受得了最好的，承受得了最坏的，才是一个真正成功的人
白雪峰仔细想了想这句话，冷笑了一声
白雪书：怎、怎么了？
白雪峰：没事，吃饭去吧
对着一座冰山似的白雪峰，白雪书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连一旁伺候的婢女都瑟瑟发抖的不敢出声
走出房门的时候，白盛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白雪峰看了他一眼，去书房拿了一瓶药出来递给他
白雪峰：自己想办法涂好，再去帮我找几个人来把后院竹子挖了，改种梨花
白盛：挖、挖竹子？
白盛：那不是您最爱的竹林吗……
白雪峰：你只需要听命令
白雪书：雪峰，这么多竹子都挖了，也……
白雪峰：不喜欢的东西，留着干什么？
白雪峰：兄长，刚才你说的那句话我又仔细想了一遍
白雪书：嗯？
白雪峰：苦难是成功的必经之路，可我已经走过了一遍，再从云端坠入深渊，这就不是我该承受的
白雪书：嗯……所以呢？
白雪峰：所以我可以接受不了
白雪书：可是你现在好好的啊，也没有忽然失去一切什么的……
白雪峰：……是啊，我就是说说
白雪峰抬起手抚摸白雪书的头发，眼里忽然流露出浓重的迷恋
似乎在看一件珍宝
“如果我不能再成为我，那就让你成为我吧”
“我带你走跟我一样的路，成为和我一样的人”
白雪书被他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往后退，怕激怒他生生忍住了
白雪书：雪峰……
白雪峰：……咳，抱歉
白雪峰：兄长，你怕疼吗？
白雪书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白雪峰流露出一点失望的神色
白雪峰：好……那我再想办法
白雪峰：你先练剑吧——白盛，你跟我来一下
白盛：是
白盛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跟着白雪峰进了书房
白雪峰取出纸笔，开始写一个药方
白盛在旁边安静的磨着墨
白雪峰：好了……这药方上的药材你尽量找，能找到几种算几种
白雪峰：今天晚上之前，找到几种药材都回来告诉我
白盛：丛榕、海贻……冰青……
白盛：这些药材，闻所未闻啊
白雪峰：你去找就是——还有，尽快找人把后院的竹子挖了
白盛：是
白盛领命出门了，白雪峰愣了一会，抱出一摞纸来开始画剑谱
万年前的记忆奇异的清晰起来，他第一本练的剑谱，第一次修习的功法，第一次突破……
墨色细细勾画，眼前模糊的看不清纸笔的时候，他才恍然回神，已经到了该掌灯的时候了
剑谱才描画了小半本，他揉揉酸痛的手腕，起身点亮蜡烛
房门被敲响
白雪峰：进来
白盛：少爷，该去正厅用晚膳了
白雪峰：我这就去
白雪峰将画好的剑谱放到柜子里锁好
白雪峰：药材找到几种？
白盛：一共十三种药材，只找到……四种
白雪峰：先收好，其他的你不用管了
白雪峰揉了揉太阳穴
白雪峰：你不用跟我去了，吩咐人做一份饭菜给我兄长送去
顿了顿，他又添了一句
白雪峰：你和他一起吃
白盛：是，多谢少爷！
白雪峰点点头，走出房间，看到白雪书还在一招一式的练剑
暮色四合，少年的身影略显消瘦，身上的衣袍显得空荡荡的
生涩的剑招在他眼里实在是有些好笑，他忍不住轻笑出声
白雪书：雪峰，你出来啦？
白雪峰：嗯，我要去正厅用饭，这次不带你了
白雪书：嗯嗯，我也不想去
白雪峰：我让白盛准备饭菜了，你们一会儿一起吃
白雪峰上前取走他手里的木剑，拇指指肚轻轻的揉着他发烫的掌心
白雪峰：好好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白雪书：好……好
白雪峰满意的笑笑，离开了
白盛紧跟着要离开
白雪书：那个……白盛！
白盛：大少爷有何吩咐？
白雪书：你们少爷有没有……你们少爷多大了？
白盛：刚满十五，怎么了？
白雪书：可有娶妻……或者定亲？
白盛：娶妻？
白盛：少爷尚且年轻，正该一心修炼追求仙道，怎可被这些红尘俗事捆住手脚？
白雪书：可是……算了，没事了
白盛：那大少爷稍等，属下很快回来
白雪书坐在自己的卧室里，双手用力搓了搓
白雪书：这个白雪峰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啊……有点吓人
白雪书：算了，我还是小心点吧
白雪峰回来后就继续把自己关进了书房，白雪书长出了一口气，自己抱着剑谱又看了一会儿就睡觉了
——TBC——
作者是只小仓鼠：2020.11.3，17: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