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建立心理上的镜界》
“仔细想想，你真的有三十个哥哥吗？你的爸爸妈妈真的在南海海底等你吗？你确定他们一直纠缠彼此了吗？”
那是什么声音？为什么会问我这么奇怪的问题…
“年长的男士，意外死于非命。”
“郁郁寡欢的妻子，最终分别孩子改嫁他国，重新拥有新家庭。”
“你曾经拥有的一切，在你一次怂恿下…尽失所有…”
令狐檩惊醒，此刻她忐忑不安…颤抖的手摸向耳朵…
“没有狼耳…尾巴也不见了…我这是…怎么了…”
坐起身，下床。
走到一面镜子前，看清了自己的模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类。
令狐檩道:“我到底经历了什么…爸爸妈妈呢…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脑袋里全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推门走出去，看见一只白色的精灵飘在空中。
“小檩，你醒啦？”
令狐檩道:“你是什么…”
西露尔笑道:“我是被派遣过来守护并引导你走出阴影的小精灵——西露尔。”
令狐檩道:“阴影？什么？”
西露尔道:“小檩，你仔细回忆在那之前的一切是真的吗？”
令狐檩道:“真的…假的…”
细细回忆…
“好吧，既然你想让爸爸参加，爸爸也不能让你失望的！”
“对不起…他的消息有了，但…很糟糕！您的爱人他去世了，鉴定为:意外身亡。”
“我在那边找到了新工作…我觉得那会让我的心情好起来，你觉得呢？”
“真的吗？谢谢你…”
“我已经在这边找到心爱的人了。不打算回去了。”
“嗯，就这样吧。”
令狐檩睁开眼，道:“好吧…我明白了…我被困在心绪里了…是吗？”
西露尔点点头，道:“是哦！小檩现在是在自己内心最阴暗的地方。外面的自己是虚假的，可以说现在的人都是你幻想的哦！你得清醒过来。”
令狐檩道:“该怎么做？可我——害死了我的家人！”
西露尔道:“你就是因为过于愧疚才这样…你应该直视它们。现实就是残酷的，因为残酷就是现实本身！你不能再活在虚假里了！”
令狐檩怒道:“我会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我宁可欺骗自己…我宁可自己活在幻觉里…我也不想去面对那些事！”
令狐檩抓着西露尔，狰狞面孔吓到了西露尔，她在令狐檩的双手间挣扎。
令狐檩怒道:“他们本该拥有比现在更好的！就是因为我！这个家就这么没了！我才是该死的那个…死的人不该是爸爸…死的人不该是他…！”
西露尔道:“可你还有妈妈呀！”
令狐檩麻木不仁地跪下，她道:“我已经不是她唯一的孩子了…我爸爸也不再是她唯一的挚爱了…她也不再是我唯一的妈妈了…更不是只属于我的妈妈了…”
她把自己关起来…用力撕扯一切碎片…
“我宁愿活在幻想里…宁愿一切是假的…我只想得到预期想要的…”
西露尔悄悄躲在令狐檩身边，微弱的白光映在她黑色的秀发上，令狐檩的脸颊满是泪痕…她接受了这无比沉重的现实。
令狐檩道:“我只是…太孤单了…我失去了爸爸…我的妈妈离开了这个温馨的家…我有弟弟妹妹…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真的…太孤单了…”
西露尔道:“我虽然无法理解，但我能知道你很伤心。”
令狐檩道:“我爸爸一夜之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妈妈也因此一直抑郁…最终与学生时代的男同学相爱了，我无法接受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与其说如此倒不是我一直生活在宠爱下不知这些事情的后劲…”
西露尔道:“你记起来了吗？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个病人了吗？还记得自己现在在哪儿吗？”
令狐檩道:“我现在在精神病院吧？六号病房的患者，是吗？”
西露尔很惆怅，她道:“是的…”
令狐檩道:“我知道了…这一切终会结束的…但我不会因此接受一切…如果没有我，原本的家会更好…！”
西露尔有些惊讶，她道:“你还在自责吗？那根本不是你的过错。人的心是会因为情绪变化而变化的！你妈妈会改嫁他乡是因为再次遇到了真爱！你爸爸的去世是不可预料的事…”
令狐檩道:“但若没有我，他不会死！既然在婚礼殿堂上说了真爱是我爸爸！为何还是一见钟情当年那个韶华已逝去的同学！我已经尊重她的选择了…现在…她已经没有资格管我了…”
她的母亲是敢爱敢恨的，当年与令狐先生结婚时。那都是因家族而异…令狐先生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喜欢。
他主要欣赏下嫁给自己的姑娘的优点。吃苦耐劳这方面真的比不上她，懂得多并且说的话也是直白短当。
他尽自己能力去做一个好丈夫与好父亲。他也在努力维护这个没多少情愫加持的『家』。至少让这个无辜的孩子能感受到一些温暖…而不是受到外人冷眼。
而令狐夫人，对待一切追求完美，虽然这个女儿不是与心爱的人生下来的。但至少也是自己怀胎十个月辛苦生的…疼是必须的。
令狐先生并不期望夫人对孩子有多好，只希望她能不告诉孩子他们的情况。至少…在她长大之前…
他允许妻子私会情人，但不允许她教坏孩子。因此，临从小跟父亲最多，对于母亲…她总是‘忙’。相对忙得不可开交的父亲，他更愿意将每一刻闲余时间给自己…
“檩今天在学校过得好吗？有没有吃饱？”
“还可以吧，爸爸，今天又是我们两个在家吗？”
“嗯，没办法。妈妈太忙了。”
“好吧，没关系！跟爸爸在一起也很开心！今天老师教会我们唱歌，我晚上吃完饭唱歌您听！”
“好，我很期待。”
他认真倾听女儿的每一句话;欣赏她的每一幅画作;接受女儿的每一个意见…直至那天，他人生中第一次无比喜悦是女儿无条件信任自己并且让自己稳定发挥的比赛。虽然未能冠冕，至少她很高兴…很高兴父亲这次没有拒绝她得前来校园陪伴她…
可是意外总是很突然的。
令狐先生死于妻子情人的超速行驶…他本不想死…但看见自己的女儿跪在妻子面前求她救救自己时…更难过了…
本是夫妻，为何闹到要求？
令狐先生未能挺过生死之关，带走檩的，是父亲的哥哥。
“你这属于婚内出轨！”
这句话，是檩听的最多的。
那天晚上，大伯把母亲和那位情人骂了一遍，并在第二天把母亲的情人送进了监狱。
“我弟弟这辈子都隐忍不发，为的就是檩…你呢？尽管彼此不认同，但彼此都是能理解的吧？当你快要死的时候，你的女儿跪在你爱人面前祈求他救救你的时候…你或许才会明白他的苦楚…！你真的…很不会珍惜我弟弟…尽管他很努力地捧起你和檩，但你仍是选择跟一个外人一起过…不愿意承认他的一分一毫！”
大伯长长地说了这句话，便告诉令狐夫人财产分配情况。很合理，并且让她意想不到。
檩的大伯无奈道:“拿着这些钱，离开这里吧。你已经毁了他们了…”
自那以后，无法孕育孩子的婶婶接受了檩这个懂事又可爱的孩子为女儿。檩在大伯家生活的很好，也在日后尽儿女之责…
父亲的日记里有这么一句话:“只生不养，无情可理;不生而养，人情难还;生了又养，该当何罪？”那是一句批判不孝的言语。
“你生了我，却不养育我。我的无情，情有可原。”
“你一辈子没有生孕而选择养育我这个外人之子，这些人情，我偿还不尽！”
“你生了我，我不养你。不孝的我该当何罪！”
在令狐檩被送进精神病院时，她再一次看见了亲生母亲。
可这又怎么样？她已经不需要妈妈了。寄人篱下是她最好且唯一选择。
妈妈都不想支撑这个家庭了，自己又何必去苦苦哀求挽留呢？
对于妈妈的嘘寒问暖，她无动于衷。
“你应该像之前一样，消失的。”
“……”
“我不需要你了，我已经长大了。你应该回你的挚爱那里，不是回到我这个疯子这里。”
“可我…我是你妈妈…”
“但我不喜欢你。我的童年乃至人生都不需要你来承担妈妈的位置…我辜负了你的生养辛苦…所以你就当我不孝…抛弃我吧…”
她还是离开了。
令狐檩从此封闭内心。坐在镜子前，幻觉看见了自己长出了狼耳和狼尾…
她的臆想开始严重。
乃至陷入其中…
“我在这里的爸爸…终于赢了妈妈…他的狠心我替他圆了…”
“檩！你怎么了！快醒醒呀！你再这样下去会垮掉的…！不能这样残害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次你不能这么漠视它！”
*
睁开眼，她躺在沙滩上。
与其说是沙滩…倒不如说是沙漠。
令狐檩道:“离开小不点身边了？耳朵变回来了…尾巴也不见了！”
她大概是被历史书随意抛在这里了。亦或者是同样被迫走遍各地。
令狐檩道:“走走看吧…总不能坐以待毙。”
西露尔钻出来，怒道:“你这个莽撞的家伙！你知不知道你这是违反了故事书的原则才被发配来到这里的啊！”
令狐檩道:“我不知道嘛…”
西露尔怒道:“气死了，还好…不过是五百多年前的历史，另一个主角好像也在这边。我们去找他吧？哎?”
回头发现令狐檩不见了。
“又跑哪儿去了？！”
西露尔刚跑走，凯文与巴斯托柯就路过了。他们走在城里，看见精美的毛毯与手工制品，不由得欣赏起来。
凯文·罗德里格斯道:“质感看上去很不错呢，手感不错…花纹好好看！”
巴斯托柯道:“赫尔辛国主要手工业是毯子，很漂亮哦！还可以直接挑块布找人家挑染师染色呢！”
凯文·罗德里格斯道:“最近风沙大，买张面罩也好？”
巴斯托柯道:“然后凯文班长脸是黑色的。”
“……”
听完，凯文含泪地放下了。毕竟自己是白人，晒黑了…又是一桩黑历史…
凯文·罗德里格斯问道:“巴斯托柯，关于赫尔克的故事…”
巴斯托柯道:“相传，祭司大殿里唯一只记载最伟大的王的故事哦！因此里面记的是赫尔克的故事。或许我们过去就能知道大概情况，并且可以破解为什么你的好朋友希望我们来这里！”
凯文·罗德里格斯道:“先去看看祭司大殿在哪儿吧。”
巴斯托柯在与他一起寻找祭司大殿时，还在喋喋不休。离谱的是她不需要喝水，合理的是本就如此。
巴斯托柯道:“赫尔克有四只手臂其实是因为他贪得无厌。”
凯文·罗德里格斯道:“这是可以当街说的吗？”
巴斯托柯道:“我大概悄悄告诉你好啦！”
她又说起赫尔克的故事，而此刻。西露尔看见了巴斯托柯和凯文，高兴地冲过来。
“巴斯托柯神女！帮帮我吧！”
两人回头看去，一只比巴斯托柯还要小一点的白花花的精灵跑过来。
巴斯托柯道:“你是？”
西露尔道:“西露尔！我叫西露尔！利亚姆大人派遣我过来引导小檩的！可是她就在刚刚…我说了句话的时间就不见了！”
凯文·罗德里格斯道:“她在这里？！”
西露尔道:“是的…！快帮我找找她吧！她没有了显眼的耳朵和尾巴我找不到了！”
凯文·罗德里格斯道:“变回人的檩吗？能想象到不习惯了…”
西露尔道:“别说闲话啦！快去找啦！”
在他们分工寻找时，令狐檩就已经被一位外售纱丽的夫人拽走了。
“天哪，外国女孩儿就是不一样！穿上我家的纱丽更美丽了！”
“你的皮肤好嫩滑哦~眼睛也很漂亮~”
令狐檩道:“谢谢…但是…不要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拽走人啊！还无缘无故地被扒衣服…！好羞耻！”
忽然，西露尔听见声音带着人闯进去。就看见檩只有一块布披在身上，凯文刚进来就看见了。
凯文·罗德里格斯害羞道:“对不起！我这就走！”
巴斯托柯道:“哇哦，好身材！”
令狐檩道:“不许摸！咸猪手！”
被迫换了十几件纱丽，她累了。并且通过窗口看见凯文坐在外面等候，他此刻的心情是非常羞耻。
“靠…为什么仅仅只有一瞬间…就记得这么清楚了…！”
婀娜的身姿，白皙的皮肤，娇小又可爱的檩…凯文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巴斯托柯道:“凯文，羞羞！快进来看看！”
凯文勉强站起身，走进去看。令狐檩穿着胭脂红色的纱丽，西露尔还在给她弄头饰。
令狐檩道:“喂…你挑了好久了…”
西露尔道:“很好看嘛！”
令狐檩道:“这个红宝石就好好看…”
西露尔道:“檩很喜欢红色呢~”
令狐檩道:“主要是我的国家主要象征颜色是红色嘛！”
凯文站在门前，靠在门框上看。檩也看向梳妆台上的镜子，恰好看见凯文道笑容。也不知怎么的，凯文刚抬头。彼此便对视上了。他慌忙避开视线，拿出图纸来看。
此刻凯文的内心是疯狂的！他的心脏跳动很快…全身热乎乎的紧张！他开始发抖，最终受不了说出去走走。
凯文·罗德里格斯害羞道:“你们女生好麻烦…我出去走走…”
巴斯托柯道:“什么啦…明明是羞羞了吧…”
“是又怎么样！”
西露尔道:“快看，跟童话书里的小公主一样！”
西露尔抱着檩的脸使劲蹭蹭，她看上去很高兴。
令狐檩道:“很好看，但我们没钱。”
巴斯托柯道:“快看我手里的是什么！”
西露尔道:“是钱！”
巴斯托柯道:“高高的凯文给巴斯托柯的哦！他说买给漂亮的檩！”
巴斯托柯的化身是个少女，她拿出一张大钞拍在收银台上，一口价买下了檩现在穿的那件。
“至少经过我同意啊！”
最终及时拦下，没有买。巴斯托柯失落了很久，西露尔则是一直抱怨檩为什么不买好看的衣服。
令狐檩道:“那不是我的钱，再说了。花别人的钱我心过意不去！”
巴斯托柯和西露尔叉腰飘在两人面前，异口同声道:“那现在亲一下！缔结恋人关系然后去购物！”
凯文·罗德里格斯道:“你们两个家伙…别这样。”
令狐檩道:“就是。”
在民宿休息这晚。凯文收拾干净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而巴斯托柯和西露尔就窝在床上，而檩，偷偷溜走跑到阁楼上。
她爬出窗户，走到屋顶上。
“我已经不记得多久的事情了，但愿在那之后…我们都能过上彼此想要的生活。”
一瞬间，她笑着闭上眼睛。周围尽是黑色…
今天的一切，全是此刻被封闭内心的檩的幻想。现在的外面，是幻觉中的自己与凯文一起结伴同行。
那个兽人的自己…她很开心啊。
深吸一口气，再度陷入黑暗。
“世界，本就是一面镜子。『我』在观望镜子里的『我』。而『我』，则是看着自己与另一个自己对立相站…”
“这一切又是什么?我又是什么？他们又是什么？”
第十章《建立心理上的镜界》
完
【镜界不是境界】
【小剧场】
Purlin: * From the beginning of sleep to now *
False purlin: Why? I don't accept it.
（翻译）
檩:*从开始睡到现在*
虚假的檩:凭什么？我不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