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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儿从正门离开,挽生抱着灰布在门口拍打,扬起一片尘土,萤虫因之振翅,画面闪烁。

  此时,有个人走了进来。他穿着发黄的衣物,手持半破的扇面,每走一步就磕一个头,跪在神女像前,哭泣着诉说自己的苦衷。

  他自责、不甘,表示当初因为父母反对娶她,他宁可做乞儿也不愿娶她,现在后悔了。

  他在忏悔,但一切已无法重来。他捶打着地面,手心握成拳,地上的血迹渐渐显现。挽生没有看他一眼。

  算了,搞不懂就回去睡觉吧。宁泥无聊地想,这日子愈发无聊。萤虫飞回手里,耗了些修为的她异常难受,像是忘了什么重要事情。

  从白日到夜晚,乞儿一直跪在那里。挽生掀开珠帘走到他面前,道:“我乃神女,那一纸婚约早已无效,公子不必再为此事烦恼。”说罢径直回到后面休息。

  “请挽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真心喜欢你。”乞儿见她还是生气,踉跄爬起来大喊。

  无论乞儿再说什么,挽生都已无法挽回。

  此时,村民们纷纷走到门口跪拜神女。

  “愿神女保佑我儿高中状元!”

  “愿神女保佑我儿一生平安顺遂!”

  “愿神女保佑我儿心想事成!”

  ……

  次日天明,宁泥敲了天启屋门,待他出来后说:“兄长,我们之间的赌约就此作罢。”

  天启有些不解,问:“怎么了?是提前想明白了?”

  宁泥点头说:“之前,我被她们的话影响,我后悔我当初出现在那里。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无故被安上罪名。我曾经很困惑,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好在兄长及时点醒,让我慢慢想通了。

  有些事情,并不是我的错,而是人心太复杂。就算我不出现,也会有其他因素存在。人们总喜欢把罪责推到别人身上,以求心安。”

  天启笑着说:“想通就好。之前我还担心你会钻牛角尖呢。要是你真的想不开,今后还有谁值得我欺负呢?”

  宁泥有些惊讶,随即恢复正常,说:“没想到我在兄长心中这么重要。我听说大多数仙人都是清心寡欲的,像兄长这样心中充满玩乐之心的仙人真是少见。”

  “我认识你百年来,一直觉得你是个容易受骗的。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那是,我可是心地善良,不会跟你计较。”宁泥气得脸颊通红。

  “赌约可以继续。在凡间你还是我妹妹,在天宫里你还是我的下属。”天启心中欢喜不已,却故作平静地说。

  随后,天启带着宁泥返回了天宫。由于行程匆忙,他们走得很急。而旁边的小姑娘几天没见到他们出门,便问自己的阿娘。阿娘哄骗小姑娘说他们已经回家了。

  小姑娘听了后也没放在心上,转身去找小伙伴玩耍了。

  回了天宫之后,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旁边的天兵并非那日当值。

  宁泥首先去了书信馆,洛欢看到她后转过身去,没有搭理她。

  宁泥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的好姐妹,不过数月不见,就这般疏远,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洛欢冷冷地说:“听说你面子可真大,下凡不好好下,还玩跳崖。幸好路过的仙君在场,救了你一命。你还真以为你有命站在这里跟我废话?”

  宁泥惊讶地说:“我不过是想玩玩,没想过花样作死。仙君这份恩情,咱们做小仙还不都一样。”

  洛欢没好气地说:“说吧,这次打算呆几天就走。”

  “七天。”

  “下回走了别回来,不给我带点吃的,别来找我,看见你就心烦。”洛欢虽然表面上装作与她没关系,但心里其实很想念她。

  “是是,是我的不对,回来也不给你带礼物回来。”宁泥连忙赔罪。

  被洛欢推出屋后,宁泥前往日晨宫,小心翼翼地守在雅阁门口,四处张望着。

  “进来吧,别躲躲藏藏了。”屋内的星月早已注意到她。

  宁泥低着头走了进去,行礼后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说:“宁泥见过仙君,无故缺勤,还请仙君处罚。”

  星月掀开茶盖又合上说:“你可知道,你跳崖那日,天启仙君察觉到你心情不佳,跟我商量过,想看看你会干什么?你也是个有骨气的,直接跳崖。你就算不想活了,也别去那地方,容易伤及无辜。”

  “是,小仙知错。”宁泥乖乖认错。

  星月说:“你这次回来,就不必留在这里做事,回你的府邸,好好休养。”随后打发走了宁泥。

  宁泥告辞后,这几天她都乖乖呆在北寒居。之前搬过来的物件,还堆在角落里。

  锦钰自从回来后就没有下过凡,每次问她,她都说:“玩够了,呆在这里挺好的。”

  宁泥去找星月宫管事,求了个宫牌,给锦钰的。

  宁泥兴奋地说:“嘿,好姐妹,今后你就是我北寒居的人啦,我帮你申请了,把你调到我这儿来。”

  锦钰却并不领情,一把抢过宫牌说:“少来,这个是我早些日子去申请的,不然你以为,他们会那么容易给你。”

  锦钰一直在天机阁里挂职,今日又到北寒居挂职。

  宁泥被锦钰打脸后说:“那我也帮你取回来了,你就不夸夸我这个小可爱吗?”

  宁泥可怜巴巴地看着锦钰,显得弱小无助。

  宁泥被锦钰无情地推了出去,只能面对着门思过。

  过了几日,宁泥闲不住,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银钱又跑了回去。

  这次村里面深夜里静悄悄的,除了虫鸣声外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天亮了,锣鼓声响起来,她跟着信徒混在人群里去叩拜神女。

  每日如此,宁泥起初不觉得烦,但听得多了就开始烦躁起来。很多妇人来这里求子、求夫君和孩子高中科举。但人人都能高中科举的话,那谁来做那个落榜的人呢?

  这不是宁泥该操心的事情。她看到一个妇人的衣服上沾了虫子,便帮她拍打下来。妇人连声道谢。

  挽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了治病的方法。她劝说那些不愿喝药的病患一一喝下药。这使得她对神女的敬佩更加深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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