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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泥被无形牢笼困住,进退两难。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以前的你,不是这样?”天启表现得很平静。

  “我在想些什么?我在想死啊。”宁泥像是解脱般,开怀笑着。

  “面对死亡时,毫不害怕,落下时,我想,终于解脱了。”

  “我们赌一次,这次我们做兄妹,好好在这呆上十年,看看这世间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去死。”天启立下赌约。

  宁泥同意了,困住她的牢笼随之消失。

  这一次,他选择做宁泥的兄长,陪她去看看世间的美好,见见悲凉。

  宁泥跟在天启身后,踩在沙子上,陷进去,拔出来,坐在沙丘上,看到沙漠中少见的湖泊。

  她坐下来,滑下去,细沙钻进鞋里,磨得脚疼。

  看着应是五月初,这天还不是很热,沙子暖暖的,很贴心。

  玩也玩够了,他们继续往东边走,看到一个村镇入口。

  天启自称是带着妹妹出门旅行,热心的村民甲收留了他们。

  说是山上的神灵庙,可灵验,村东头老贾家媳妇就是就去拜了几天,神庙就显了灵,得了子。

  村里人都称那是个圣地,人人都去求姻缘、求子、求夫君孩子平安,惟独都不会去求自己。

  他们说那神灵庙只能女的去,男的去会沾染圣地,会让神灵生气。

  说着说着天边昏暗下来,天启拎起宁泥。

  回到屋里,宁泥关好门窗,躺在床上。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香味,味道好闻极了。他吸得多了,陷入沉睡里。

  有人在屋里走动,借着烛火打量着。烛影闪烁,天启在屋里暗处看着。

  他们放低声音议论了几句后,年长的锤向年少的,起了争议,他们从暗阁中离开。

  宁泥睡得并不安稳,萤虫从手心中飞出。目睹他们二人合谋,却什么也做不了。

  萤虫飞啊飞,飞到山上的神灵庙里。

  “都说神女怜悯众生,为何不能怜悯我。”

  他是渔家村村民,跪坐在神女像前,双手合十。他额间破了的伤口,落下丑陋伤疤。

  “我为何要怜悯你,你又不能给我带来任何好处。”若是宁泥本人在场,定会说这话。

  生活是自己给自己的,光想不劳而获是白日做梦。

  宁泥在睡梦中梦见自己躺在摇椅上,摇啊摇,最后睡着了。莹虫啊一点都不乖,飞向遥远的地方,化为星尘,掉在大大的圆盘中间,作为最为闪炼的影子,绕着时钟转呀转,转到脑袋里净成了酱紫的。

  在无尽的黑暗吞没夕阳之前,宁泥挣脱这里,逃了出去。他大口吸了几口气,真特喵地憋屈。待看清周围环境时,呕,真臭,这残破庙宇,半破不旧的木桌子,只余了半截裹露在外面。

  还没待宁泥细品这环境是否更加精细,被冲进来几个青年人,打破原来的安宁。他们没有说话,拾掇些碎木枝,围成一团点燃。

  当火光四起,他们仍未注意到角落的宁泥,他们仿佛来自不同的世界,宁泥更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精灵,飘浮在半空中,手背在后面,静静地看着他们。

  雨势猛烈,雨滴敲打着破旧的窗沿,水随着风飘进屋内。他们看了一眼,彼此相视一笑,对这突如其来的雨,也无可奈何。

  宁泥看懂了他们之间的默契,心中暗道:还好来得早,不然今晚可不好过。

  路人甲从怀中摸出一块沾满泥污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小角,发现里面的馒头还不错。他看向路人乙,两人对视一笑,露出了洁白的大牙。

  路人乙坐在那里发愣,抬头看向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的神女像,眼中无光。他沉思片刻,起身用刀子割开还算完好的衣裳,将断布握在手中。

  他站在门口很久,终于下定决心,迈出门槛。雨水冲刷着他的手背,衣布湿了。他爬上桌案,轻轻地擦拭神女像的脸。

  宁泥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伸手摸自己的脸颊,惊异地看着路人乙将神女像的脸擦拭干净,扫去灰尘和蜘蛛网。

  他轻声说道:“女孩子总是爱美的,脏了会不开心。”

  路人乙看着神女像,就像对待一个久别的故人,小心安慰着。他看了很久,然后坐回原来的位置。

  旁人看到他的举动,打趣道:“不过是个雕像,又不是真人,没有人信奉,就变成这样了。”

  庙内满是落叶堆积,无人信奉的神女啊,失去了光芒和香火,还有什么用呢?

  独自在那吃馒头的路人甲插话说:“你这个行为可大不敬,神像怎么能是我们这些俗人碰的?只怕哪日会怪罪我们。”

  “我看到她,想起我的妻女,她们可见不了脏,做啥都要收拾干净。”路人乙听他们说,只笑笑,解释了下原由,信不信由他们吧。

  宁泥看着他们,怀疑起难道自己真的会因为这个事生气?也没那么大的气吧,这个神女像,不一定就是自己啊。她想了想,恩了一声,飘到门口立住,雨水穿过时,透了心凉。

  宁泥是小仙女啊,还能跟他们生气。天色渐亮,朝夕透过门缝照进来,他们一行人火灭了,坐起身拿起刀,背那筐,往外面走去。

  宁泥跟在他们后面,他们进了村子里面。宁泥在村口大槐树下看到乞儿,额间那道疤,很是醒目,似是在哪里见过。

  “神女怜悯众生,为何不怜悯我。”乞儿大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胡子满脸,断绳草鞋,隐隐浸出血丝。

  “我怜悯你,谁来怜悯我?可笑,有手有脚,混成这模样,这关我何事。”宁泥不愿去理会他,自是不知他的苦恼。宁柠跟着路人乙回了家。

  一小院,水池有水,田里有菜,树下小姑娘在那秋千上摇呀摇,桃花飘落在地上,没有章法。妇人就在那浆洗衣服,一眼就能看到小姑娘。

  “阿娘,阿爹回来了。”小姑娘看到路人乙回来,跳下秋千飞奔跳到路人乙身上挂着,满是爱意看着小姑娘和妇人。他拉着小姑娘继续玩秋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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