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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柠近日无事，在医馆里摸鱼，打打下手。

　　深夜，银河边，下值的仙子们，都聚在这里，千忆、清风也在这里。

　　他们二人站在一边，并不引人注意，好看的仙人多了去，他们不是那么特别。

　　宁泥被风沙迷了眼，闭上眼感受着微风拂过。

　　仙子们三言两语，放着花灯，没有推搡、打闹。

　　春风啊，吹啊吹，从天宫银河处，到凡间寸土寸地。

　　不知清柠从哪里摸出来的纸船，笑兮兮的说：“你们瞧，还是我比你们机智，知道今天放灯，还为你们准备了呢。”

　　美人如兮，就是形容清柠。

　　笑弯了眉梢，仿佛忧愁都跟她没有关系。

　　看着宁泥的心里好受了些，看到站在星月仙君身旁的天启仙君时，呼吸一停。

　　人间三千月，扶袖提灯，月白色长裳，挺拔背影，不言不笑，就站在那，像是一幅美人图。

　　“你们听过兮美人故事吗？讲的是姑娘看向喜欢的人时，他的一举一言，皆可入画。我那时被人说不懂她，如今却明白了。”宁泥自顾自说着，眼睛却落在天启身上。

　　锦钰错愕，不知道这宁泥是抽了什么疯，顺她那看到不认识的仙人。

　　“你还不算笨，都说笨的鸟呢，往往是最先飞的那一个。”锦钰打趣宁泥。

　　宁泥也不生气，脸色如常，继续说：“我那时只觉得有仙职的仙官会选择摒弃俗念，可我忘了他也没成仙多久？一来就是个仙君，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生在天界自是对那些不了解。”

　　猜不透人的情感，对我们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宁泥没有选择说下去，只是在心里默默说着没有说完的话。

　　她们各自在河里放了纸船，星尘散落下，锦钰开心地看着星尘。

　　“我好久不曾见过星尘雨。”锦钰说时，心里感到有些堵。

　　“锦钰。”宁泥捏了手诀，星尘雨下得更久了些。

　　清柠打破这僵局说：“洛欢，我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我看就今天还了吧。”

　　“行啊，也晚了，我们去她那住一晚，明日早点起，再回去。”洛欢挽起清柠的胳膊。

　　“嗯，桃子也该熟了。”宁泥点头。

　　仙子们离开后，天启仍然站在那里。

　　当她们路过天启时停下，洛欢放下手，规矩地朝他行礼，宁泥、锦钰、清柠也跟着行礼。

　　一直不说话的家莹就像是个局外人，没有放纸船，默默地开口：“小仙见过仙君。”

　　她的声音细小，如蚊虫般嗡嗡，不仔细听还听不到。

　　天启点头示意，她们几人借路离开。

　　走了约半刻钟后，她们到达了北寒居外，树上的桃子也结了果。

　　宁泥却停下脚步，看着这个久违的地方，她抬头看不见月亮，然后低头快步推开久闭的屋门。

　　当她寻找烛火时，一阵风拂过，屋里的烛火全都被点亮了。

　　宁泥捏诀，屋里去了尘灰，开口说：“这里是堂屋，旁边有两间卧房，你们将就一下吧。”

　　锦钰有些犹豫：“要不我们回去住？这是哪位仙人的府邸？我们住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

　　宁泥听后看向锦钰，微笑着回答：“这是北寒仙官的府邸，也就是我的地盘。你们可以安心住在这里，如果以后没有去处，这里可以免费给你们住。”

　　锦钰有些惊讶：“啊，恭喜你成为仙官。”

　　宁泥解释道：“我只是一个没有仙阶的仙官，继续在日晨宫里打杂。你们今后如果有事，可以继续去日晨宫寻我。”

　　锦钰点头答应：“好的，一言为定。”

　　洛欢困得直打哈欠，伸了伸懒腰，拽着清柠，出门打开旁边屋门，进去休息了。

　　家莹无助地看着宁泥。

　　宁泥拉过家莹说：“委屈你们俩挤一挤睡一间屋子了。”

　　家莹不再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

　　锦钰也走过去，直接推开门说：“我也去和她们挤一挤，你们俩住一间。”

　　家莹露出委屈的表情，像是在撒娇。

　　宁泥轻轻地拍打着家莹的肩膀安慰她：“别担心，我不会吃人。走吧，去休息。”

　　她们出了堂屋，去了另一间屋子。家莹脱去外衣和鞋袜，躺在内侧，不敢动。

　　宁泥换了衣裙，躺在旁边，看着床板发愣。

　　水滴一点一点滴答着，莫名的空寂感充斥着整个房间，让宁泥的心情无法平静。

　　家莹在睡梦中皱起眉头。

　　宁泥披着披风，踮着脚走出屋子。

　　屋外月光透过树枝，洒在地上。

　　没有虫鸣声，静得仿佛不在人间。

　　深夜，天启来到树林尽头。

　　宁泥踩着石子路，走到他身边。

　　她从袖中拿出玉虚宫宫牌，双手奉上：“小仙早些年鲁莽，偷了宫牌，今日归还，还请仙君责罚。”小心翼翼地说着，不敢抬头看他。

　　天启看到宫牌，没有接，双手背后说：“凭本事拿到的，那就不算是偷，宫牌你就留下，我不罚你。”

　　宁泥呆愕，茫然说：“这……仙君大量，小仙不能原谅自己，此物贵重，不该留在小仙这里。”

　　天启浅笑出声说：“你知道这贵重，却私藏了十几年，回过头来跟我说贵重，这又贵在哪里？”

　　宁泥低着脑袋，心一狠，跪在地上，双手保持不动说：“是小仙的错，小仙愿担责。”

　　“行了，宫牌我拿走，你……”天启迟疑了一下继续说，“好自为之，有些事情，自有命数，没有你，也会有他人去推动，你无须自责。”

　　宁泥缓缓看向他，呼吸停滞说：“仙君……我……”

　　天启向宁泥伸出手，想去触碰，想起什么，翻转手背。

　　宁泥摇头，自己站起来，近距离看向天启。

　　从前他是玉虚宫老大，她在那里做事，事事以他为主，他待人温和，从不在她们面前发火。

　　后来她偷了宫牌，他拆了北寒殿，那时她却生了错觉，以为他是同自己是一样的人。

　　下凡走那么一趟，她是真的把他当作兄长。

　　如今，他依旧是真正意义上的九天之上的明月，不容凡人沾染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