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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十六年,四季交替,战乱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烽烟弥漫,边关百姓苦不堪言。连年征税收粮,压断了生活的希望。
多地再次出现易子而死的惨状,人们食皮,吃树根,乱世中生存下来实属不易。
庆兴安国最北边位于咸北镇中部,城外有个名叫黎二丫的女孩。
她家境贫困,为了给幼子治病,家里不得不,将她卖到城里北府做婢女,换取十两银子。
一个月后,新春即将到来,但城里却飘起了雪花。
小小孩儿着了寒得了病,怎么也好不了。寻了医馆,跪在郎中跟前,但郎中直截了当地赶他们回来,表示没钱看什么病。
黎二丫的父母磕红了额头,流着不甘的泪水,跪在门口。
躲在后面的人群里,黎二丫看见了这一幕。
她衣着单薄,浑身打颤缩在墙角,脸上全没血色。
路过的宁泥注意到了她。
虽然本可无视继续赶路,但宁泥的心地善良,寻着黎二丫的视线,见到医馆门口三人,妇人怀里拉着小孩,她走过去进了屋。
“郎中先生,这里都有点银钱放这,麻烦您给门口三人去看看吧。”宁泥放下钱,出了屋。
郎中没有说什么,给小厮使了个眼神,小厮领了意,招呼门口三人进了屋。
看了病,诊了脉,看了舌苔,问了些情况,开了些药。
“谢谢啊郎中,大恩大德我们不能忘。”夫妇俩人连声跪下磕头道谢。
小厮“嘁”一声,继续忙着手上的事,打了药材递给他们。
“要谢你们也要谢谢这位姑娘。”
夫妇俩人带着小孩赶回家去。
“这乱世有个冤大头也少有,好心人少啊。”郎中皱着眉坐在案前。
宁泥在不远处看他们三人远远离开后,回到黎二丫藏身处。
见黎二丫衣着单薄,浑身打颤缩在墙角,脸上全没血色。
宁泥解下身上的厚重披风披在黎二丫身上,拢了拢她的身子包起来。
但没法缓解冷意,四下张望注意到饭馆后站起来去买了碗热水喂给黎二丫喝下。
黎二丫大口喝着水。过了许久,身子暖了过来。
她死死地盯着宁泥看了好久。
这里的姑娘哪里有像宁泥一样脸上没有半点泥点、衣上也是干净的、一看就是有钱家的姑娘。
宁泥还了碗后寻了郎中开了治风寒的药回到原地扶起黎二丫回家。
黎二丫矮小的身子靠在她身上快到城门口时停下脚步“多谢姑娘,咳咳咳,今日是我爹娘拿了我卖身钱,去给我阿弟去买药不想我们到了府门口,管家一看我这病弱模样便拒绝了,说是不收病人免得过了病气给府里贵人。
将我们赶了出来,关起门,爹娘嫌我没有用直说,从今日我便不是他们女儿,他们跟着阿弟去的医馆求人,我不知道我爹娘会这样想我,求姑娘,带我走吧,我愿服侍姑娘。”
“跟我也并非不行啊。”宁泥应下。
“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哪里算哪里也行。”
黎二丫跪下。“姑娘大恩,我黎二丫愿誓死跟了姑娘。”
宁泥同意后。
“啊”黎然咕喃出声来“姑娘,你帮我换个名字。”
“黎然,万千苦难皆过,愿往后余生,坦然而过。”
见到过光明时,怎么会不再忍耐黑暗,黎然认可那个名字。
宁泥误入凡尘,一个人行走很久,用珠子仅换了二十两银子,现在只有五文钱。
黎然揉揉咕咕叫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着。
宁泥看了眼她摸出荷花里仅剩的几枚铜板,拉着黎然往路边小摊走去,问了摊主:“掌柜的这怎么卖的。”
“五文一碗。”宁泥看她直咽口水,一狠心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掌柜来一碗在这里吃。”
黎然入席后,解下披风,欲递给宁泥,但被拒绝:“你身体虚弱,还是穿着吧,我比较抗冻。”
黎然听到后,不肯穿披风。
只听得宁泥低声叹口气“唉”,指腹前流出一道光芒,飞到黎然身上,为她驱了寒意。
黎然还没有察觉到异样,面食做好后,掌柜端了过来,黎然让宁泥吃,宁泥委婉地拒绝:“我不饿,你吃。”
黎然大口吃着面条,不料被烫到了嘴,他吹了吹气,吃完面条,喝光了面汤,打了个饱嗝。
宁泥站起身来,轻声说道:“这顿吃完,下顿就没着落了。”黎然没有听见,宁泥望向天空,思索着未来的路。
他们还不知道该去哪里,珠子也被卖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们两个人在关城门前出了城。在乱世中,到处都是流民。
镇上有大将军亲自坐镇,城里百姓的日子或许可以过下去。
她们沿着小道走了一段很久的时间,入了夜,黎然一直默默地走在身边,也没说话。
宁泥感觉到她有点紧张,便握住她的手。
风儿呼啸着吹过,吹打在脸上有些疼。宁泥唤出青木剑握在手里,在月光映亮的道上穿行,斑驳陆离的树枝影子映在地上。
“你瞧,那儿有屋子,”宁泥用灵力探查前方的屋子,确认没有危险后,收回了剑,手指向前面的屋子,“我们可以在那儿休息一晚,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黎然点点头,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跟着走。
路是自己选的,到了屋子门口,宁泥拉开门,掉落下来一些尘灰。
黎然此时却没敢立即进来,私自闯入他人的屋子总是不太好。
宁泥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安慰道:“放心好了,我们只是在这里住一晚,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宁泥握紧黎然的手,走进屋里。点亮了烛火后,关好屋门并挂上锁。同时用法术清除了桌椅上的灰尘。
黎然看见宁泥的指尖微闪过光芒,桌椅上没有了灰尘,惊讶地说道:“你是仙女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她的脸上充满了惊奇的神色。
宁泥微笑着用手指点了点黎然的额头,警告她:“你知道的,可不能乱猜哦,否则的话,小心我杀了你哦。”
这番话吓得黎然瞪大眼睛看着宁泥,站在那不敢动弹。
宁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放心,我是吓唬你的,不会真的伤害你。”
宁泥见她被吓住了,拉过她的手劝道:“好了,我们把椅子合起来,就这样先睡觉吧。”
两个椅子合在了一块,黎然躺下来盖着披风。宁泥吹灭了蜡烛,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