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

静默。

原来，蛰乌的名字叫做青姬。云颜还记得。

整个藏书阁顿时鸦雀无声，青姬滞了半晌，一滴晶莹的蕾才从眼角慢慢滑落。

坠于地，无声。

“你曾说过，泪无声，情却有声。你同我乃是长长久久天造地设。到头来就是这般的长久吗。”

云颜静静地看向她，那些如浮云般的曾经从眼前飘过，只是心中一片死寂。

“你是青姬，却不再是我的青姬。我是云颜，却不再是从前的云颜。我们都变了。”

“不！”

青姬痛苦难耐，一下子跪在地上。因为痛苦，她表情扭曲，完美的面庞变得狰狞恐怖。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杀，死，一个不留。

疯狂的念头从青姬脑海中游走窜出，不只是仙界消失，还有人界妖界..六界都该消失！

“你护人我便杀人，你护仙我便除仙。云颜，我如你所愿，从此你我便两相对立！”

血红色的花纹攀上青姬的脖颈和面庞，血盆大口再次出现。

遇神杀神，遇仙杀仙。

青姬没有杀云颜，是想留他到最后，看看这大好山河支离破碎的残败景象。

这一次，蛰乌也并不像之前选择性地只找仙人的麻烦，六界但凡遇之者，皆难逃其手。

“云颜你快说啊，之前蛰乌是怎样封印的？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难不成要等她把所有人杀光你才甘心吗？”向来不急不躁、吊儿郎当的青由终于显露了慌乱。

他之前让云颜二人隐居，就是为了避免蛰乌与云颜相遇。疯子发起疯来，哪顾什么后果。

说来云颜的桃花也真是，大半都是这种疯魔性子。

云颜坐在别云榻边，悉心照顾。许久才慢腾腾冒出两个字。

“戾气。”

“什么？”

青由听清了，却一时没理解是什么意思。

“足够的戾气，就是封压蛰乌的关键。”

“这......”

青由不觉看向还在昏睡当中的别云。后者额间卷草纹微微发亮，冒着一团乌气。

如今谁身上带有戾气，恐怕就是这小丫头了。

青由不忍心，这丫头受了太多苦，若是再被当做封印，她这辈子是不是太凄惨了些。

“别打她的主意。我不同意。”青由的心思被轻而易举地戳破。

“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解此困境？”

“没有。”

“云颜，不能再犹豫了。”

“我从未犹豫过。我从未想过要让她为给天下苍生做牺牲。青由，你该知道的，你也并非是将己之不欲施与人的性子。”

云颜双眸沉静如水，想来波澜不惊。千万年来一直如此。

这才是真正的神明啊。

青由忽然就明了了他之所想。

“你已将她身上的戾气转到自己身上了？”

“是。”

“你已准备好了最后决斗？”

“是。”

“你已做好了她醒来之后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云颜一顿，“并未。”

“还有皎河那婆娘，日后她若欺负别云，怎么办？”

“我会送别云离开仙界，到仙界无人知晓的至善之境去。”

“呵。”青由被气笑了。

“你云颜上神可是真神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