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他委屈地把坏掉的手机收好，却还是站不起来，就只能耷拉着脑袋，抱着肚子在强烈的耳鸣和心悸中默默地休息。

　　车祸之后，他已经习惯接受身体各处时不时莫名其妙的疼痛，除了有些辛苦，别的都没什么。

　　忍忍就过去了。

　　他坐了一会儿，觉得好些了，就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刚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人拽住了肩膀上的衣服，他一个踉跄险些往后摔倒，又被那个人用力撑住了。

　　姜诚在一片天旋地转中扭过头艰难地看清了对方的样子，一边自己抓着别的东西站稳，一边憨憨笑道：“蓁蓁，你力气……真大。”

　　唐蓁松开他，眉头紧蹙：“在门口这么坐着干嘛？消息不回，刚刚叫了你半天也不理。”

　　“你在里面看我啊？”姜诚人还有些懵，答非所问。

　　“……废话。”

　　“哦……”姜诚冷汗涔涔地点头，然后笑道，“没什么，刚刚腿有些疼，一下子没站起来，就多坐了一会儿，现在、现在准备走啦。”

　　唐蓁微怔：“腿又疼了？”

　　“嗯……今天下雨嘛，问题不大，看到你它就好了！”姜诚乐呵呵地咧着嘴笑了一会儿，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太对，感觉这很像猥琐男喜欢说的话，就闭了嘴往后退了两步，“我我我，我没别的意思。”

　　唐蓁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姜诚头有些晕，他伸手可怜巴巴地在旁边探，想抓住点儿能扶住的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摸到，只能尴尬地收回来，对着眼前摇摇晃晃的唐蓁小声嘀咕道：“你在晃还是我在晃……”

　　“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唐蓁无语。

　　“没什么……”姜诚摇了摇头，“我怕你觉得我在骚扰你……怕你害怕。”

　　唐蓁愣了一下，随即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得了吧，就你这种身板，栗子都打不过。”

　　姜诚怔怔地吸了吸鼻子，满腹委屈地道：“那你刚刚说要告我性骚扰。”

　　“行了，”唐蓁把门拉开一些，“腿疼就先进来坐一坐。”

　　“啊？”姜诚混混沌沌的眼睛亮了一下。

　　“啊什么啊，不进来我关门了。”

　　“进，进，”姜诚连声应着，忽然想到什么，又低下头在地上找东西，“诶，我的东西呢……”

　　“什么东西？”

　　姜诚很快找到了被蹂躏得狼藉不堪的玫瑰花和蛋糕，他蹲下去轻轻地把它们捡起来，沮丧又心疼：“应该是被我踩到了……要送给你和栗子的……”

　　唐蓁淡淡瞥了一眼：“无所谓，不重要。”

　　“……嗯。”姜诚愣了好一会儿，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

　　姜诚在客厅里看了一圈，哑声问：“栗子睡啦？”

　　“嗯。”唐蓁一边泡茶一边答应。

　　“她……她没跟你说什么吧？”

　　唐蓁抬头看他一眼：“你指什么？”

　　“没、没什么，我有些糊涂，记成别的事情了。”姜诚连忙搪塞过去，然后悄悄松了口气。

　　唐蓁在他面前坐下，递给他一杯茶：“我们谈谈。”

　　姜诚接了过来，茶杯暖融融的，温度从他的手心一直传到还在隐隐作痛的小腹，他眼睛亮亮地看着唐蓁，诚恳地道：“这个好暖，谢谢你。”

　　唐蓁抿了口茶，没有接他这个话茬，只是心平气和地道：“之前我只是跟你说我们尽量不要再联系，可能没有说得很清楚，是我的不对，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

　　“好。”姜诚轻轻点头。

　　唐蓁没有什么犹豫踌躇，开门见山地道：“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之前是我自己也不清醒，跟你发生了太多亲密关系，让你误会了。主要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再相信男人，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对这整个群体，都很难再提起信任。我觉得没有必要，也没有勇气跟一个男人再走进婚礼殿堂，确定夫妻关系，每日同床共枕，柴米油盐，看似平静安稳，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迎来背叛和崩塌……我不敢去想以后，你明白吗？”

　　“明白。”姜诚点头，眼圈发红地看着唐蓁，很认真地听她说，他觉得很难过，很想解释什么，但还是静静地听她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