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护国寺
护国寺修建在西山的深处,差不多占地一千多亩,围绕着有两重红色的围墙。墙内茂密参天排着老柏树,像荫郁的大伞将古寺遮盖。树林里高高冒出金黄色的塔尖,烈阳照射下投射出刺眼的白色光芒,宣告着自己的威严。
“那是挡灾塔,顾名思义挡灾用的塔,里面封印了六只大灾。”唐南一边走一边介绍。
挡灾塔平面做八角形,琉璃镜面在塔身铺开,四方悬着神像,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它精美绝伦,又稳重庄严,在一个饱含沧桑的悠远大国里,它是长辈一般的存在,它苍老的身影虔诚的守在这一方地,深深的扎根,是一个沉默的守墓人。
“挡灾塔的历史长远,是千年以前四神兽共同设下的封印,也只有四神兽亲临才能开启它,所以万老大和楚副组长他们都不能随意的出北京。”唐南轻轻的说着,清凉的石板到这里就是尽头了,他们已经走到了塔的跟前。
“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它们呢?只要塔里没灾了就不可以不用在意封印了吗?”林北欢不解的问道,她觉得万程野可不是会怜惜这些灾的生命的龙。
“小北欢你还年轻,其实神明和妖魔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对立那么简单,在世界起源之时,妖魔和神明只有力量志源上的区别,他们还不是喊打喊杀的对立面,后面在无数矛盾分化开后,阵营意识强烈了起来,那个时候是世界最混沌的时候,战乱不息,四处都是硝烟。于是,他们终于累了,就像人类经历两场世界大战迎来短暂的和平一样,妖魔和神明也在寻找一个平衡。”
“黄泉死后,地狱衍生,轮回门的开启导致灵力微弱的凡人诞生,他们没有了上一世的记忆,身体也更为脆弱。但有凡人历劫飞升,神明被分为了两类,同样也有人甘愿成为妖魔,灾也分成了两类。”
“还记得一直所说的一千年前的那场混战吗?”唐南看向林北欢,“那场最终以凤凰献祭为结局的战争。”
林北欢点了点头,因为被提及的次数太多了,林北欢大多了对那场战争有了初步的认识,那是凤凰被写进神谱的战争。
“那场战争死伤惨重,黄泉与碧落纷纷陨落,最后新上任的两个王,伏羲和波旬在天道下签订了条约,今后两族不得杀害另一族的性命,也就是只要不死,任何的伤都可以,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些从凡人变成妖魔或者神明的,不符合天道的判定条件。
“当时妖魔那一方就有灾开始钻空子,波旬故意允许灾出入凡间,它们吸食凡人的灵力获得了许多魔力。从凡人升阶到神明的神明对凡间还存有情怀,下凡与凡人的国君合作,建立了挡灾司,这也是灵防部的原型。但是很多灾都是他们杀不了的,天道保护了那些旧族的灾和神明,却没保护这些新的灾和神明。那些满腔热血的新神明,最终都死的很惨……”
“于是四神兽下凡设置了封印,这个封印可以困住旧族的大灾,并且,能直接判定这些灾的消除,也就是说能被记入功德。”
“功德是什么?”林北欢问道,这是她听到的新词。
“功德啊。”唐南悠悠说道:“功德圆满的神明可以被记上神谱。”
“入神谱了能有啥用啊?”
“额……”唐南犹豫一会,“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是神明,再说了小北欢不是入神谱了吗,这种事不该你比我清楚吗?”
“我也不知道啊。”林北欢十分坦诚。
“神谱作用可大喽。”识海里,穷奇的声音轻轻传来,“成了神谱里的神可以起死回生……”
“难道我不是涅槃重生的吗?”林北欢小心释放自己的灵识向穷奇问道。
“凤凰的羽骨才能让你涅槃,你那时献祭完了功德也就圆满了,是天道复活了你。”穷奇语调悻悻带着些不屑,“要上神谱,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要失去生命,起死回生不过是一个补偿而已。”
“那上神谱有什么意义呢?”
“也不是什么很有用的意义,不过是能向天道许一个愿罢了,说来我很是好奇你当时许了什么愿呢,你说你怎么就失忆了呢?”穷奇略有遗憾。
林北欢:“……”
好吧,其实身为凤凰神君本人,林北欢表示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问天道要了个什么。
“话说,如果能向天道许愿的话,那为什么芙蕾莉不直接许愿要自己的子孙呀。”
“芙蕾莉是谁?”
“就是那个鲛人呀。”
“哦,她啊,我还以为她都死了。”
林北欢:“……”
她怎么感觉这个血海大灾消息不太灵通的样子。
“那个鲛人,本来法力就不多,放到海里边还能算一方霸主,就那样还要救海洋里的生灵。”穷奇嗤笑道:“她啊就是一个妖魔和神明生下来的杂种怪物,天庭不要她,她又自恃清高看不起妖魔,后来干了那么大一件事功德圆满了,就像天道许愿要成为正统的神明,真是可笑,她以为本源成为神明了就会得到天庭的认可?还不是都看不起她。谁来她灵力都枯竭了,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吧。”
刚给芙蕾莉贡献了血的林北欢:“……”
虽然芙蕾莉看不起妖魔,看不起自己的身份,但是她依然在苦难面前选择了守护,当时有很多神明和妖魔都说,芙蕾莉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求得功德,从而摆脱自己的身份。
芙蕾雅就像她的血脉一样,一半的神性一半的魔性,她可以散尽自己的全部灵力来救下海洋,也会为了让自己续命而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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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海水泛起浪花,深蓝的鱼尾在海水里轻轻的搅动,形成一个个漩涡,彩色的小贝壳被漩涡吐出来,芙蕾雅伸手从贝壳堆里捡出来一个布满黑色暗纹的贝壳。
“起风浪了啊,海底是有什么灾在向我示威吗?”她轻喃着,用手摩挲着贝壳,黑色的暗纹慢慢淡去,小贝壳又露出了原来的白色肚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