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风声（改）

……

目标完不成了，跑也跑不了了。

我站在天台上，这样安慰着自己。

突然，“嘭”的一声从脚下的小巷传来，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伴随着闷哼一声。

一个声音响起:“搞死了她爸她妈，现在又要来搞死她，是吗？”

另一个声音响起，是江行:“你什么意思？给老子说清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勾当。”那个人冷哼一声，“我记得清清楚楚呢。”

江行明显是生气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怒:“那些事又不是我干的！当年你也不是个善茬，我告诉你，你不是暗恋一个小女孩吗？你要是敢把今天这事说出去，我就查清楚了，把你当年的事情告诉她。”

徐晓曼的声音仿佛从远处悠悠传来:“陈亦然，别不识好歹，要不然……老娘进了牢也要拉你一起死。”

有沉重的脚步声向远方淡去，留下了一句话:“你是我室友，我也不想把事情挑到明面上谈。给你一晚上时间。封好你的嘴。”

直到我听不见一丝声音，我才眯上眼，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太多了。对于一个只知道追男神的小女生来说。

马上就要死了。我这样想，明天，不，下一个今天，我得去查查我父亲。

我淡忘了父亲，记不起他的脸，记不起他的声音，自从他去世的九年来，我一直都寄人篱下。

当年的事情我又了解多少呢，搞得别人这样逼我。

……

耳畔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没有睁开眼。眼前一片黑色，还有灯火照在我脸上，在我眼里透出的微弱的光。

“陈亦然？你来干什么？”

“看看你。”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嗓音在我耳畔慢慢扩大:“我以为他们那样说，你已经跳下去了呢。”

“你跟我是陌生人，有什么好看的。”

“什么叫陌生人啊？”他已经到了我的身边，“你忘记了吗？初三的那个转校生，中考之前三个月和你是同桌。”

我努力从混沌不堪的脑子中检索出这条回忆。有点印象之后，我睁开眼，发现他站在我面前，秀气的脸庞上春风满面，仿佛遇见了故友一般激动。

“减肥了？”

“嗯。”

“果然没错，我跟你说的，你瘦了之后更好看。”

他爽朗地笑了几声，“大一报名的时候我看见你了，害怕你认不出，没跟你打招呼。没想到一耽搁就是一年啊。”

“耽搁？耽搁什么？”

“保密。”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忽然表情又严肃起来，“所以江行威胁你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我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于是逗逗他:“还能怎么办？照做呗。”

他的表情突然一下很慌张，随后又恢复平静:“这可不像当年学习委员的风格啊。”

陈亦然抬起脚之后，犹豫了几下，然后坐到我旁边:“那种人没关系的，你用不着这么自暴自弃，告诉老师就行。”

我苦笑。但是我必须完成任务啊，难道一直停在9月13号这天吗？我在心里这样想道。

“嗯，我知道了。”我看着他，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其实……其实你有事情可以找我的。我可以帮你。”

“我知道了，谢谢你。”

“只要你告诉我，我和你是初中同学……或者……或者……总之，我一定会相信你的，你放心！”

我后退了几步。网吧所在的建筑很高，但是天台边缘没有栏杆。陈亦然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站起来，向我所在的方向走去。

“我们下楼，我们回去好不好？”陈亦然的眉毛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

我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笑着看他，我意识到自己处于天台边缘之后，停了下来。

他仿佛松了口气，然后说道:“季晓，我们回去吧。”

我停顿一会，然后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他的语气变成了恳求:“我……你别跳好吗？你如果跳了的话……我也会陪你的，不是，我不会让你跳的。”

我赌他没有勇气拉住我。

他举起的手停滞在了半空中。

别害怕。我的身后有神明，有万家灯火，有真相等着我去查明呢。

我笑了笑。我也举起了双手。

我把他远离我的地方推，自己则向后倒了下去。

突然之间，我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

时间仿佛无限放慢。我想起了我初三的时候和他说过，我是一个爱生活的人呢。

陈亦然应该也在赌，赌我是否记得，在那段压力突然变大的情况下说出的某一句话。

可惜我的生活已经被别的东西填满了，这一次，就让我在天空中的短暂旅行里忘了吧。

他的声音嘶哑，喊出“季晓”，我的名字。

“对不起，陈亦然。”

耳膜充了血，风声骤停。迷迷糊糊的眼睛看见一个身影在我上面和我一同飞翔。

他是傻子吧。

不过，谢谢你，所以，别担心。

我保证，下一个今天不会这样了。

我会让你活着。

……

那短短几秒就如一个世纪一般漫长，耳畔呼啸的风声应和着在我眼前迷幻一般逐渐模糊的景色。

只要我比他先死……

我垂下眼眸，准备迎接死亡。

但是眯起眼睛的一刹那，我的目之所及充斥着光，绚烂夺目——

紧接着，爆炸声响起。

猛然睁眼，发现陈亦然的背后已经是火光弥漫。

他痛苦的神色仅仅出现了一瞬，就在我眼前消失了。

紧接着，是我再也熟悉不过的黑暗房间。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