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

阿婉摇头道:“奴婢何承想到这个。当时小主也只是说用朱砂抄写经文祈福罢了。有一次小主带奴婢去看望梅答应的时候,便悄悄在梅答应的炭盆里撒了些朱砂。几日后小主突然想去御膳房,奴婢就隐隐约约听见小主吩咐御膳房的小禄子把朱砂掺在鱼食里给梅答应食用。”

“小禄子和小福子又是什么人?”贺朝问道。静秋在旁答道:“回皇上的话。小禄子是御膳房的太监,专管着给有孕嫔妃们养活鱼活虾的。他的弟弟小福子原来是月晗宫的人,后来因手脚不干净被打发去了慎刑司服役。”

月心听了阿箬这般空口白牙的诬陷,早已顾不得所谓的御前失仪,愤愤不平的神色中满是不可置信道:“阿婉,小主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才说出这种违背良心陷害小主的话!”

阿婉倒是一副义愤填膺的做派,大声道:“正是因为我还有良心,才要说出来。否则宫中那么多皇嗣,将来岂不是都要折损在小主手上了?”

月心被阿婉气得浑身发抖:“我同你一同伺候小主,怎的你所说的这些我一件都不知道?平时还是我伺候小主的时日更多一些。”

阿婉的眼角眉梢中满是嘲讽,不屑道:“你是伺候小主多些不错,可我是小主的陪嫁。小主的事情我自然都尽数告于我知晓了。”

安平延溪见戏也演的差不多了,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从容不迫道:“臣妾对此事倒是颇有疑问,不知皇上能否准许臣妾问几句话?”

贺朝见安平延溪开口,只轻轻点头,温和道:“皇后但说无妨。”

锦书的声音澄澈叮铃,珠沉圆折:“阿婉虽是慧妃的陪嫁侍女,可在座的姐妹们大多都是从潜邸出来的,大家不妨说一说,慧妃身边一向是谁伺候的更多一些?”

黎常在知道安平延溪的意思,连忙道:“臣妾自从认识慧妃娘娘起,便时常是心服侍在侧。”

纯嫔沉吟片刻,亦小声说:“说起来臣妾进宫以来便没怎么见过阿婉了。只听说她仗着是慧妃姐姐的陪嫁,阿玛又被皇上赏识,便时常在宫里欺负其他小宫女。听闻前些日子还顶撞了梅常在,甚至对先帝和皇贵妃也出言不逊。就连方才在皇上跟前,也敢对着同为大宫女的心这般颐指气使。可见阿婉实在品行不佳,否则,她刚才又怎么会以下犯上说慧妃乖戾呢?因而臣妾以为,阿婉的证词不足为信。”

阿婉面色一白,心里一阵复一阵地凉,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轻易开口露了怯。

“那便是了,”锦书颔首道,“试问一下,若慧妃真做了这样的事,也该带着亲信的心去办,缘何会带着早就不得重用的阿箬呢?可见一人之言不足信,皇上不如传御膳房的小禄子进来问问如何?”

皇帝准了,静秋转而便领着两个小太监进来,安平延溪的神色一沉,取过那包鱼食丢在了小禄子跟前,陡然拔高了声音道:“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给那些鱼虾下朱砂的?”

小禄子此时故意用眼睛瞟着姝涵,连连磕头求饶道:“皇后娘娘饶命,是慧妃娘娘吩咐奴才这样做的。她对奴才说,只要奴才不按她吩咐的办,就要杀了奴才的弟弟小福子。奴才实在不敢不听啊!”

锦书居高临下地从座上逼视着小禄子道:“这话奇了。方才静秋说了,小福子早就因偷盗月晗宫财物,进了慎刑司服役。怎么小禄子你见兄弟这般受苦,还肯为慧妃鞍前马后呢?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你不计前嫌,慧妃也应该生怕你记恨她而提防你,又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交托你去做?”

小禄子黔驴技穷,此刻被问的哑口无言,只得连连道:“贵妃娘娘饶命,奴才不敢扯谎。慧妃娘娘当日的确是打赏了奴才二十两银子,吩咐奴才从内务府领取了一些朱砂,然后掺进蜡烛送到永和宫里的!”

还未等小禄子说完,满宫嫔妃早已掌不住,皆是露出鄙夷的神色,嗤嗤笑了起来。就连太后也面露嘲讽道:“信口雌黄!慧妃宫里从不曾向内务府领过朱砂和沉水香。由此可见,妆奁底下的那盒带着沉水香气味的朱砂,必是你们这等吃里扒外的刁奴一早安排下的,真是胆大包天!”太后在宫中素来积威已久,此时乍然开口,小福子小禄子皆是浑身颤抖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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