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发誓

他狂奔在山林里，任凭尖锐的灌木划破他的衣服，山路湿滑，他跑的越快摔得越惨，周身遍布泥浆，身上有血色染出，但他依旧还在跑。

最后停下，是因为眼前没了路，一片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竖在眼前，像极了当初走投无路的他，曾想过躺在树下一死了之……

眼下，他的希望似乎又落空了，他的世界又只剩他一个人，但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是自己不够努力，不能说出漂亮的话让她开心，是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吸引她的注意，是自己没能给她体面的生活……

他觉得自己差劲透了，偏偏还是不肯死心，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不要——！不要走——！不……咳咳咳……”朝着深渊大声叫，撕扯着声带想要喊出他的诉求，却也做不到的样子……

他跪在边缘，抓着刺痛的喉咙，一遍一遍又一便的大叫，一便又一遍的试图多说一些话……

就算她再不会亲吻他，他也需要说更多的话了，否则——

就真要失去她了……

……

上官七靠着床沿等了一宿，后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褥。她翻身而起：“小一！”

她一出声，坐在门口案台的少年睁开眼，他现在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就是皮肤看着有些惨白的可怕。

上官七走向他，伸手摸摸他的脸，冰透了，也不知道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昨晚我话说重了，不好意思哈……”

1号只是摇摇头，微微咧了下嘴。

有些事，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跟1号解释下：“其实我跟瞿城主会面，是真的有事要谈。我的计划是这样的，只要我们能在这半年集齐制作解药的所有药草，就能彻底离开上官露儿的控制。”

“而瞿城主是一城之主，他有意招纳我们替他做事。并承诺帮我们寻找药草，替我们解毒。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说呢？”

“没了？”他反问一句，牵扯到刺痛的声带，眉头皱了起来。

看到小家伙的表情，上官七紧张了：“其他的重要吗？等解了毒你我都自由了，还有什么能阻止我们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她愿意吗？

“如果，他想要，要你？你给吗？”问出这句沉重的词，他嘴里有了血腥味。

上官七也皱眉了：“不可能！我又不喜欢他，怎么可能……”

“你敢，发誓？”

上官七是不相信鬼神之说，当即举手要发毒誓，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1号只是摇摇头，神色难掩的凄苦：“不用了……”

咽下带血的唾液，他补充了句：“我相信你。”

上官七最近太紧张，要应付的事也很多，否则她怎么会没注意到，小家伙现在都能说这么多词了，而且还能说的很长……

她不知道他昨晚在悬崖边怎么折腾的自己，不知道他有多狼狈、多惶恐，满山的野狼都被他的叫声吓得瑟瑟发抖。

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里，都带着血的气息，但背后的痛苦都藏在了他若无其事的神情之下，不让任何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