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告别
领完奖牌后，人们陆陆续续地散去了。那些恭送的声音被隔绝在外，眼前一闪，一行人就已回了丹青宗。
喜得两位前十的丹青宗子弟在人前装着高贵矜持，回来了猴子们就忍不住疯起来。“知道吗知道吗，我们拿了第一！前十名两个！”“是木栀师妹！她是第一！”“你是不知道啊！她多少厉害！我跟你说啊……”“木茜师姐第四，差点就前三了……”
苏雨茜只是浅浅淡淡的笑着，眉宇间似乎并没有多少高兴。
尹月栀：“师姐，怎么了？”
苏雨茜：“嗯？没什么。”
尹月栀盯着她看。“你前两天没来，差点被人顶了第四名呢。”
苏雨茜：“萧璟华去上报了。”
尹月栀：“啊？”
尹月栀回头一看，果然该疯的疯，顺便传染了一个又一个。萧璟华却是不知所踪。
苏雨茜叹了口气：“而我也该走了。”
“！”尹月栀，“什么？去哪？！”
苏雨茜：“其实我早知道了，我并不适合当炼药师。现在这个等级，已经是萧璟华培养我这么多年的极限了。我跟他说好了，新秀结束就离开。他现在就是给我一个机会。”如果此时不走，以后可能就走不了了。
尹月栀沉默了。
苏雨茜笑了笑：“本来就是最后送你们回来。小师妹，再见啦！”
尹月栀声音低低：“就这样？其他人都不告别吗？”
苏雨茜：“告别是一件伤感的事。萧璟华也不想面对这种场景，所以他先行离开了。我得趁现在。我还能最后叫你几声小师妹，希望你帮我安抚一下大家，好吗？”
尹月栀：“不好。谁来安抚我。”
苏雨茜忍不住轻笑。她伸手摸了摸尹月栀头发，“行啦，再见。”
说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进入阵法，人影消散。
尹月栀有些落寞。看着周围人疯乐，她不忍心这么快泼凉水。再等等吧。
晚上，尹月栀找到了独自品尝灵酒的萧璟华。下半月的月亮弯弯，在云层里若隐若现。
尹月栀一伸手夺过一杯他刚倒好的，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下去。灵酒不是普通的酒，酒精不多，有暖身抗寒、纯净灵力、活血化瘀等等功效。只是它终究是酒。
萧璟华本想打断她，但大概是喝多了动作跟不上脑子，竟让她喝下去了。他不满地说：“你太小，不许喝。”
尹月栀：……
“我想出去历练，年前回来。”
萧璟华：“去去去，你们都去。”
尹月栀：“可以跟他们说我们都是历练，好劲头过了再失望。”
萧璟华沉默不语。尹月栀等了好一会儿，差点以为他喝醉了时，他才慢慢开口：“我不反对。只是……唉，你们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我知道你们厉害，你们能自保。可古往今来天才夭折这么多，怎么会不担心呢？”
尹月栀刚刚一杯酒像是忽然蒸发了一样，冷冷地说：“那你为什么要让她参加新秀？”
萧璟华：“……她会易容丹。所以我想告诉她，撑不住了，就回来吧。回来歇歇也好。”
尹月栀倏的被这句话击中，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我……”她低下了头。
萧璟华也摸摸她的头：“别多想。很晚了，去休息吧。明天记得早起，别让人看见。”
尹月栀“嗯”了声，快速离开了。原来酒精不是蒸发了，只是现在才起作用。她觉得脸在烧，脑子也不甚清醒，但还好，刚刚的对话不是梦。
尹月栀刚刚穿过丹青宗防护线，回头还能看见山林间隐蔽的建筑和熟悉的云烟。她穿着普通，行走自然，几乎不会引起什么怀疑。
这会儿是黎明，太阳还未升起，天空蒙蒙亮。她有出入令牌，所以悄悄地、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溜了出来。
尹月栀把苏媚儿放了出来，两人并肩走着。
两人慢悠悠地走着。丹青宗边缘的城平日里人来人往，有的是实力不俗或财力不低的人。大家习惯了，不管什么时候街上走个人都不问，只要不闹事。
小早饭摊开始摆起来了，一些店铺也慢慢升起帘子。尹月栀路过一个格外勤奋的早点摊时，顺手买了俩包子，递一个给惊得差点没接住的苏媚儿。
尹月栀：“干什么？不用这么感动。”
苏媚儿：“……”
出城遇到守城的。那人刚换下一个，应该是精神最足的时候，见尹月栀两人就怀疑。尹月栀戴着面纱，拿出萧璟华的令牌在他眼前晃了晃：“任务在身，懂？”
守城人惊惧：“懂懂，请……”
尹月栀：“问你个问题。你昨天有没有遇到拿着类似令牌出城的人？”
那人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没有。不过，我们有换班的，您要是想知道，我帮您问问。”
尹月栀挥手打断：“不用了。”
出了城尹月栀就不知道往哪儿走了。她问：“媚儿啊，我们接下来往哪走？”
苏媚儿：“森林。”
尹月栀：“苏雨茜会去森林？”
苏媚儿：“是，灵兽越多的地方她越爱去。”
尹月栀同意。她估算了来回时间，觉得走一个月，回去用一星期也该到了。
只是并没有遇见想要遇见的人。
走了大概三周了，除了顺手铲了点绊脚石，尹月栀都觉得无聊了。在外面不能随便进空间，休息也不太舒服。苏媚儿基本不出手，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解决三餐。那做饭手法看的尹月栀惭愧，同样是女生，她就对厨房一窍不通。
这天尹月栀和苏媚儿照常走着，忽然从暗处射来一箭。尹月栀好久没紧张了，这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好悬躲过了。
苏媚儿瞬间警惕，尽管她没有冲上去帮尹月栀挡下。“谁！”
一个嚣张的女声传来：“你祖宗！”
森林中飞快飞出两个人影，为首的女子也才十五岁的样子，一身浅色衣裙上闪亮亮的金线装饰，下巴都要指天了。身后的黑衣男子倒是默不作声。
尹月栀：……这种嚣张欠打的语气，家里人怎么教的？“这位小姐，你谁？”
那女子一听就怒了：“我谁？你居然不认识我！”
尹月栀：“我应该认识你吗？”
“你！”她不客气地拉弓朝尹月栀又放了一箭，眼里的不屑和得意要溢出来，“你可听好了，我叫芦冉，是耀日殿的！今天就来挑战你个新秀第一！”
尹月栀手中长剑出现，带追踪的箭矢撞在剑上，竟然没碎。尹月栀心一沉。
耀日殿在东域也算有名。据说他们很少出手，但一出手就没有得不到的。他们不屑参加大陆举行的什么新秀大会，因为他们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三年前的新秀第一，出来就被耀日殿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挑战了，结果，那年第一输了！所以，耀日殿在人们的心中愈加摸不透。
尹月栀：“苏媚儿，你别动手。”
苏媚儿后退几步，有些担忧。
芦冉冷哼一声：“听说你也才十五岁？切，了不起哦！”她说完就手中冒出一把长剑，竟是圣品，身上气息爆开，竟是灵王十级，一步就可成为灵皇！
尹月栀难得震惊了。这个等级压制已经难以用天才来形容了。
苏媚儿有些着急，那黑衣人却忽然闪到了她面前，伸手拦在她面前：“这位小姐如果要插手的话，就先过了我这一关吧！”
他身上气息爆开，竟是灵皇五级！
尹月栀心都沉到快捞不着了。她只好硬着头皮上，心里估量着能否把小紫放出来，装作不是她的。
苏媚儿没有轻易动手，死盯着尹月栀。只要她不出事，什么都好！
尹月栀勉强接了她几招，忽然发现，对方似乎并不习惯用剑，剑法生疏的可以，破绽百出，完全是靠力量在压。她使了个巧劲，一击让芦冉手臂一震，剑就掉在地上。芦冉看起来一点也不心疼，她重新拉开她的弓，一边三箭齐发一边冷嘲热讽：“呵，果然剑不适合我。你要是现在认输，还不至于伤到半个月下不来床！”
上一届新秀第一，听说是躺了半个月。尹月栀挥手拿出飘竹，把看起来快撑不住的灵剑丢到地上。
尹月栀：“那你试试？”
芦冉三箭发出后，又不停的一箭接一箭。每一箭力量都可以秒杀灵王。可惜，准头不太好。尹月栀躲了几次，就觉得自己就算站在原地让芦冉打都不一定一箭把她射死。
尹月栀心底涌上来一个荒谬的想法：这娃可能是光修炼灵力等级了，其他武器都不会用？而且……
这根基有点不稳啊……
尹月栀飞速从空间里拿了颗爆破丹炸开，趁着芦冉迅速后退，她又捏碎了两颗夺灵丹。
芦冉神色一凛，挥手也是一只灵兽，长得凶神恶煞，黑不溜秋，气势倒是不低。苏媚儿听到尹月栀在识海中说，那人等级可能是丹药堆的，就有了点信心。
黑衣人在一旁看得直皱眉。
芦冉：“你身上宝贝倒是不少！而且，你太出色了！”她一改之前全身攻击的作风，开始只击她的丹田！
尹月栀远远感受到那凛冽的气息，轻轻倒抽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