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良久的沉默，没有人说话。
许久之后，莫子灯才开口，“是谁杀了江云骁？”
“脸我大概看清了，但我不认识。”洛水苏摇了摇头，“如果我能再见到那张脸，一定会认出来。”
“后续……”莫子灯握住洛水苏的手紧了几分，他不知道要怎么问出口，如果那些药人真的跑掉了，那又怎么还会有一批批的丹药?
应该还是有一部分跑掉了吧，比如……那个带着玉佩的……裴楠。
“那些人，应该是风清门的。”洛水苏看向莫子灯，“不然，江云骁不会选择风清门，他的存在，就说明了风清门一定有药人。”
莫子灯的手不断发抖，以他对风清门内所有大能的了解，陆遥仙君的年岁……一定知道，不，他应该，直接参与到了瓜分天罡门的后续之中。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可……那个心怀天下的仙君……那般教导他仁爱的仙君……为什么……
洛水苏不忍心再刺激莫子灯，他眼里的陆遥仙君那般光辉和蔼，现在……
“大师兄。”竹喧看向洛水苏，脸色严肃，“我并不觉得，当晚去落进下石瓜分天罡门的，只有风清门。”
“为什么？”
“天罡门覆灭至今，已经过去了六百五十多年，如果只有风清门得到了药人，六百多年，足够风清门成为下一个天罡门，可如今，临月阁、天元殿、七星教、风清门四足鼎立，他们凭什么追的上豢养了药人的风清门？”
竹喧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当晚，江云骁用护山大阵重创了天罡门的大能们，将天罡门的中流砥柱全部作为护山大阵的能量，最后引来雷劫跟老者同归于尽。
此时的天罡门已经毫无抵抗之力，不管是天罡门中有卧底通报了风清门，还是当时的掌门赌一把集结人手硬闯，只要他们来了，就能接手了天罡门这些年垄断的恐怖资源，理应成为下一个天罡门。
但是风清门终究没有成为那样地位超然的大宗门，当晚闻风而动的，又何止风清门，就连洛家，都浑水摸鱼了一把。
“嗯，你说的有道理。”洛水苏点头应了。
眼看莫子灯魂不守舍，竹喧便替莫子灯跟洛水苏开始分析，“而且，彻底抹除天罡门的存在，可不是风清门一家想做就能做到的。”
“嗯。”
“大师兄，你能确定，江云骁能控制那些服用了药人丹药的人吗？”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或许这是他身为‘灵’的特殊能力，从他能让这么多门徒直接被护山大阵抽干也毫不反抗来看，应该是可以的。”
竹喧点点头，“他自诞生起，就有着与当前年龄不匹配的心智，而且，他第二次诞生，还保留了第一次的记忆。”
“所以，这一世，他的手段会比上一世更加隐蔽，在魔域培养一个魔尊，就算他当时还是个幼童，也不影响他做到这件事吧。”
说着说着竹喧又皱起眉，“但他要从哪里得到丹药呢？”
“他可以得到。”洛水苏很是肯定，“各中缘由我不能告诉你，但他可以有丹药。”
江云骁身上的秘密，就算洛水苏身为药人也不能全然理解，但如果江云骁的身体是那些魂魄的恨凝结成的，一定会保留他们自身的大量特点，江云骁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特殊的药人。
“他培养了一个傀儡魔尊和无数的魔域眼线，操纵着这个傀儡跟修仙界开战，最后又用傀儡的自爆拉元明君同归于尽，他坐上掌门之位，这么说，各位有什么异议吗？”
“有。”安勋举手，“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洛水苏抚摸着莫子灯冰凉的手，很是不忍，“我猜，是因为上一次，赵轲岚迟迟不肯将掌门之位传给他，这一次，他想直接除掉绊脚石。”
“那就更不对了啊。”安勋更加不解，“上一次，江云骁准备了二十年，或者说，他拿到掌门之位用了二十年，可是他在风清门当上掌门的时候很年轻，按他的谋划，应该会在十几年之内，策动一场足以毁灭风清门的阴谋吧，可是现在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他当了四五十年的掌门了吧。”
安勋忍不住看向莫子灯，莫子灯一直垂着眼，没有参加讨论，这段记忆，几乎推翻了他心中光明磊落的那群人。
“是啊……”竹喧沉吟思考，“他在谋划什么呢？”
“我觉得他应该不只是想毁灭风清门。”临延插了一句，“上一次他失败了不是吗？药人们并没有自由，依旧被抓回来囚禁，这么多年累积的怨恨让他再一次诞生了。”
竹喧恍然大悟，“你说得对，而且，如果药人不仅仅在风清门内，只覆灭风清门根本没用，他需要更长的时间去谋划。”
“但他做的事我也有些看不懂，比如，他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杀师尊？”
“我不知道。”
“他说，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莫子灯终于抬起头，看着洛水苏，“他知道，我曾经杀了你。”
“师尊。”洛水苏有些紧张的握紧莫子灯的手，“我真的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我甚至没有见过他。”
莫子灯伸手摸了摸洛水苏的脸，“我相信水苏。”
“唯有一点，很奇怪。”洛水苏想起了一件至今仍觉得很古怪的事，“师尊杀了我之后就离开了，我当时走火入魔，也根本没办法自救，但我并没有死，玉牌破碎，母亲的力量已经用尽，那是谁……救了我呢？”
“我一直以为是母亲救了我，可再仔细想想，母亲应该没有那样的力量了，而且，我醒来之后，玉牌也消失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一块碎片。”
那块玉牌，除了对洛水苏很重要，也同样对江云骁很重要……
“是他救了你吧。”莫子灯轻轻叹了一口气。
“师尊，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洛水苏有些着急。
莫子灯把他和江云骁之间的对话一一复述。
你如今的味道真是让我嫌恶至极……洛水苏稍加思索，大概是江云骁错误的认为莫子灯身上的药人气息是来自丹药吧。
“大师兄，他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你呢？”竹喧看向洛水苏，“你会……离开我们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