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陌生的一面
太子与二皇子一同低头跪在内殿前，等着他们的父皇发话。而林玉瑶的目光，不自觉地便被李承泽吸引了过去。
林玉瑶：……
印象里的他，在林玉瑶面前很少是现在这般的表情。垂眸，无言，绝对的冷漠，就好像是一个冰冷的机器或是提线木偶一般。
她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曾经阳光的帅气小男孩，已经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心机，冷漠……这般让她陌生与不安的样子。
也是在这一刻，林玉瑶才发现，他在自己面前的那些恶劣，玩笑与调戏，很可能通通都是伪装而已。
心里暗暗抽痛着，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受。但她又说不上来自己具体是怎么了。
庆帝：今日刺杀是谁做的？
面对父皇直截了当地提问，太子决定率先抢占时机。于是拱手回答道：
李承乾：儿臣行事或有昏昧，却不至于如此狂悖！
李承泽：我与范闲相交甚佳，实在没有理由杀他。
李承泽也不甘落后，紧接着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庆帝手上的书卷又翻了一页，这回林玉瑶看清了，是范闲抄录下来的《红楼》
林玉瑶：！
跪在那里的两人都不像是在说谎，于是陛下从内殿一步步走出来，来到两人面前又接着问：
庆帝：那你们说是谁啊？
李承乾：凶手是北齐武者，这或许是北齐的阴谋。
李承泽：[点头]太子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不太明白，北齐杀范闲……为什么？
李承泽：[冷笑]难不成是义愤填膺，想替郭保坤报仇雪恨？
李承乾：我绝不会为郭保坤行此等事！
李承泽：[蹙眉]臣自然相信太子，只是……实在想不出，范闲在京都，还与谁有怨呢？
李承乾：二哥可知人言可畏呀！
林玉瑶：……
这段对话，再结合双方咬牙切齿的程度来看，不难看出两人的争锋相对，几乎是已经到了要争个你死我活的程度。
林玉瑶在京都这么多年，倒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政情报。
李承泽这几年来，于朝堂之上处处拉拢人心，所涉及势力可以说是已经超过了太子。
可让林玉瑶一直有所不解的是，陛下钦定的储君明明是李承乾，为什么会放任二皇子李承泽拉拢朝臣，从而对直接威胁太子的权力呢？
然而，此刻的这段对话依旧在继续……
庆帝：你们觉得……杀人能解决问题吗？
李承乾：当然不能！事事纷扰，千头万绪，岂是杀人就能解决的？
李承泽：我也是这么觉得。
庆帝：朕觉得可以。
林玉瑶：！
庆帝：范闲阻止杀范闲，府衙起疑，可以杀府衙，检察院如果追问的话，可以杀尽检察院。
庆帝：若朕起了疑心……
最后那半句话，他是一字一顿说的：
庆帝：也可以杀了朕。
林玉瑶：！
李承乾：！
李承泽：！
兄弟二人被他的话惊到了，立刻俯身叩首跪拜。陛下却在继续说着他的话语：
庆帝：杀人固然能解决问题，但那是十恶不赦之人的妄想！
李承乾：儿臣若有此心，天诛地灭！
李承泽：儿臣亦是如此！
庆帝：[蹙眉]那就别用言语试探，心无宽仁，怎么能君临天下呀？你们如此胆大妄为，是在挑衅国法呀！
林玉瑶：……
这话看似是说给他们两人听的，可主要应该还是说予太子的，至于说给二皇子听这些……
便不知他所存何意了。
庆帝：你们可以下去了
李承乾：儿臣告退
李承泽：儿臣告退
就在这时，侯公公拿着一个密报快步走进来，来到皇帝面前递给他，解释道：
侯公公：陛下，鉴察院来报……
庆帝：嗯
他接过密报，并未急着打开，而是侧头对一直躲在屏风后的林玉瑶喊了一句：
庆帝：你也可以回去了！
林玉瑶：！
李承泽：？
李承乾：？
就在两人的身形停顿，诧异这殿内还有外人之时，便见到林玉瑶一步步从内殿走出来，跪在地上行了一礼道：
林玉瑶：是，陛下……
林玉瑶：臣女也回去了。
李承泽：……
林玉瑶告退完后，看都没看身边的两个皇子一眼，直接转身离去。
可此时的她并不知道，李承泽正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的动作，自然垂落两侧的手，情不自禁地逐渐攥紧。
李承泽：（她刚才……全都听到了？罢了，听到便听到了吧！）
李承泽：（阿瑶……你怨我也好，不理解也罢。可我只有这么做，才能活下来，才能得到我想要的所有……包括你。）
见三人同时离去，庆帝这才展开密报，看了片刻反问道：
庆帝：检察院是想放了程巨树？
侯公公：是
庆帝：范闲知道吗？
侯公公：回陛下，现在还不知道。
他把回眸看了侯公公一眼，把密报还到他手上，说道：
庆帝：那就告诉他。
侯公公：奴才明白。
林玉瑶出了御书房，就想着赶紧回府，只是身后的一个声音，让她不得不转过头去。
李承乾：[笑]哎，阿瑶，你刚才是一直在里面吗？怎么我都没看到你啊？
林玉瑶：……
林玉瑶：[行礼]我也没待多久，太子殿下应是事务繁忙，注意不到臣女这边也是正常。
李承乾：哦，对，听闻你受伤了。一直也没抽出空闲去探望一下。
李承乾：现在如何了？
听着他故作担心的话语，林玉瑶只觉得这一阵虚假的关心，让她忍不住有些作呕。
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去笑脸相迎，回答太子的问题：
林玉瑶：[假笑]好多了，谢殿下记挂。
李承乾：害~你我之间还这般见外。
李承泽：[阴冷]太子殿下跟她是什么不需要见外的亲缘关系？
从刚才开始，李承泽就抱臂听着两人的对话，已经忍到现在了。这下总归是找到时机打断。
他当然知道，太子就是故意在他面前与林玉瑶亲近，只是某人偏偏还理他了，聊的似乎也挺投机。
又回想起今日他第一时间赶到宰相府时，林玉瑶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和此刻的笑容满面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于是，李承泽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连带着语气也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李承泽：林玉瑶……你好样的！~
林玉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