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断神崖下无灵还
羽嘉的手覆在其陶恢复了些气色的小脸上,轻柔的抚摸着,他清朗的水眸款款深情。
其陶灿若碧水的眸子藏进零碎的星光,她突然道。
“神仙哥哥,我要去找他。”
羽嘉垂眸,浓密的睫毛盖住他眼眸,却不知他眼底有多少失落。
羽嘉轻声答应。
其陶放开了羽嘉,羽嘉伸着手也抓不住她,就好像她本就不属于他吧。
其陶笑着冲他告别。
“神仙哥哥谢谢你,我走了。”
羽嘉没有说话,其陶消失了,昏暗的洞穴里除了火焰的微光,一切都那么落寞。
她走了,她真的走了。
“她……走了?”
重明从外面回来,看到羽嘉黯然神伤,有些不忍。
“没想到一只小小的冥兽,竟让我们上清天的羽嘉上座如此流连忘返,你怕是要坠入情劫了。”
羽嘉垂头不语。
苏尚连续几天魂不守舍,整个人憔悴了许多,他晃晃悠悠走在街上,仿佛行尸走肉,他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这青天白日的街上,人来人往,有人撞上了他,他不理,有人询问他,他也不理,就那样一直走,一直走,他也不知尽头在哪。
“主人!”
一声轻唤,触动了他的灵魂,他茫然的抬起头,蓦然,那心心念念的人映入眼帘。
苏尚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其陶已经飞奔而来,抱住了他。
“主人,我回来了。”
这一声声唤的苏尚血液翻腾,鼻间淡淡清香,那是其陶身上独有的气息,那是让他安心的味道。
苏尚的身体似乎不收控制一样,已经紧紧搂住了怀里的其陶,自己却在告诉自己,要远离她,她是妖,她杀了人。
可是苏尚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
既然身体不好用了,那嘴巴总能动吧。
苏尚蠕动几下嘴巴,发现自己的嗓子很干涩,说出的话很沙哑。
“你……杀人了。”
其陶身子一滞,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
其陶清丽的脸上满是愧疚,低着头犯了错误忏悔的样子。
“主人,我不是故意的。”
其陶小心翼翼的勾着苏尚的衣服,乞求他原谅自己,苏尚却扯回来自己的衣角,背对着其陶,不敢直视他,他怕自己再次失控。
其陶以为他讨厌自己,连看不都想看,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再也止不住了。
“主人,我……”
其陶抽泣着,听着其陶的哭声,苏尚心头一揪,被狠狠揪住,心好痛。
苏尚侧了侧头,他想要去看她,哄她,可是他紧紧握住了衣角,提醒自己不要去看她,她不值得自己的怜悯。
“你走吧。”
苏尚张着嘴巴,颤抖着,终于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一句一字都像利刃割在心上。
“苏尚!”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一个苍老熟悉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苏尚和其陶同时看过去,江泺一副老人的扮相出现在他们身边,苏尚的一句师傅还未说出口,其陶已经来到江泺面前,给了江泺一掌。
江泺明明能够接住,却假装中了招,刚吐出一口血,苏尚大喊着。
“师傅!”
江泺和其陶大打出手,街上的百姓纷纷抱头逃窜,他们把整条街都给拆了,江泺表现出不是其陶的对手,故意受伤。
就在其陶那一掌波光将要打到江泺时,苏尚一剑劈开了那一掌,剑光袭向其陶,其陶专心躲避却没躲过苏尚横来的一剑,直直插入心脏。
苏尚瞪着双眼,仿佛在说“我不是故意的”,其陶不敢置信的看着苏尚,然后她笑了,笑得那样好看,颤抖着轻轻唤着。
“主人……”
苏尚握着剑柄的手瞬间脱力,一下子把剑拔了出来,剑掉在了地上,上面的血滴落。
苏尚恍惚间,其陶突然发狠,她极快的略过苏尚身边,手指上的戒指同时抛了出去,像一颗流星,狠狠的撞在江泺身上,江泺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正着,吐出鲜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什么也没看清,只看到江泺倒在了地上。
“师傅!”
他本能的大喊,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
其陶看了眼冲过来的苏尚,随即离开。
羽嘉立在原地,看着那清一色的天空,一动不动。
重明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
“羽嘉,你既然想去,为何又不敢去?羽嘉上座也有退缩的时候?”
羽嘉没有回答,长出一口气,道。
“回上清天!”
说完,羽嘉不见了,重明看着滑过天际的那道白光,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木遮宫内,召爱独坐其中,闭目养神撑着下巴。
突然,从外面飞来一团荧光,环绕在召爱身边,召爱抬手抓住,张开掌心,一行字浮现。
“断神崖一见,氐彰嫽。”
召爱拂手,字迹消失,起身出来木遮宫。
氐彰嫽一袭红裙,立于崖前,她昂着头深沉的眺望天空的姿态倒有七八成召爱的模样了。
召爱走上前,温声道。
“你学我倒是刻苦,若把这功夫用在修炼上,这会定比我强。”
氐彰嫽清列的声音有些冷,比当初召爱的声音更冷。
“你在讽刺我吗?”
召爱慢悠悠道。
“你想如此认为,我也没办法。”
召爱的声音不紧不慢,让人着急,尤其是烦躁的氐彰嫽,听着充满了轻蔑。
氐彰嫽恨的牙痒痒,但她仍不动声色。
羽嘉和重明从东蛾头顶上飞过去,东蛾甚为欣喜。
“他们回来了,正好,先下手为强,省的她恶人先告状。”
东蛾立马跟了过去。
崖前,风过带着阴寒,毕竟这里是断神崖,断神崖下无灵还,仙一旦坠下断神崖,神灵俱灭,万年来有多少仙跳了下去,生前的哀嚎,仿佛早已留在了风中,听着毛骨悚然。
“我要你的剑!”
氐彰嫽淡漠的声音散在风中,似有似无。
“你要我的剑?”
召爱以为氐彰嫽抢了自己的身躯已经是她无耻的底线了,没想到她会提出更无耻的要求。
召爱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怒斥,有些讽刺,有些冰冷。
“氐彰嫽,我以为你夺了我的身子已经到了无耻的底线了,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更没有底线。”
召爱不再笑盈盈,她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冷漠。
她曾经企图与她和解,如今回忆着曾经的自己,只觉得自己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