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人鱼（八）

　　赵和昶观察敏锐，他几乎在她抬起脚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

　　“你的脚怎么了？”

　　俞桑一愣，讪讪笑了下。

　　“刚刚不小心摔了一下，但是没有关系，没有摔伤的。”

　　但其实赵和昶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俞桑腿部红肿和烂皮。基本上没有一块好肉，看着就令人头皮发麻。

　　她不痛吗？还笑。

　　俞桑脚上的伤口，一只绵延到脚底下。所以刚刚她抬脚，或许是因为脚痛吧？

　　“这里是我刚刚买的衣服，你今天就应付一下。等跟我回家之后，我再给你买上几套。”

　　“还有，待会儿会有一个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脚。你尽量少踩地面，避免你脚上的伤加重。”

　　“另外……”

　　俞桑目瞪口呆地看着赵和昶跟她说话，“赵先生，等等等等。”

　　赵和昶就站在门口，用疑惑不解示意她。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对于一个才昨天“救”了她的男人，给她居住的地方，给她衣服，给她找医生治腿。俞桑不太理解此时他们的关系，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但陌生人才不会对她这么好呢。

　　赵和昶没直接回答：反而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的父母呢？”

　　俞桑：“我没有父母。”

　　她一破壳就面临着一条河。

　　赵和昶：“你有亲戚吗？”

　　俞桑：“……没有。”

　　如果河里的鱼算上的话，那她应该有几千个。但他可能不相信。

　　赵和昶：“那你现在有地方去吗？”

　　俞桑：“……没有。”

　　这不是追求梦想去了嘛！只不过创业为半，中道崩殂罢了。现在再去跳江，可能会被这位好心的叔叔给拦截。

　　赵和昶听了，很不是滋味。面前叫俞桑的女孩儿，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住所。在现在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的存在了。

　　但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不得不相信。

　　“那我做你的监护人，好吗？”

　　这也是赵和昶夜里几番衡量之后，才做下的决定。他今年二十八岁，没娶妻生子，事业有成，养个小女孩也足够了。

　　既然俞桑什么都没有，那他养！

　　家里多一双碗筷，也并非什么太大的事情。

　　“啊？”俞桑瞪大了眼睛，她懵着一张脸，指指男人。“你……要当我监护人？”

　　“嗯。”

　　俞桑震惊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那她的梦想……岂不是直接破碎了？

　　面临着赵和昶严肃的面孔，俞桑紧张极了，完全不敢说不。只能纠结了一下，最后扭扭捏捏地，轻声问道。

　　“那，那你家里……有游泳的地方吗？”

　　赵和昶迟疑了一秒钟，“泳池？有的。”

　　俞桑：“那好啊。”

　　于是男人把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

　　上午医生来了一趟，检查了俞桑的腿部。

　　然后确定，是由于水里的一只真菌感染，而导致的皮肤溃烂。他还发现，俞桑感染的时间很长了，再不治疗，就可能会发展成更严重的病症。

　　最后医生还顺口提了一句。

　　“奇怪的是，这种病一般发现在鱼类上。长在人身上我还是第一次见。”

　　一旁俞桑的心脏直接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