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篇17赵吉
安顿好那少年，皇甫羽再次往返于两地之间，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快，起来，绝对不能停下。”他拉起一个跪伏在地的小兵，接下他身上的负重，扶着他离开。
这次，战旗下站了不少五六个人。
“有谁熟悉天山和挖雪洞的吗？”总这么等着不是办法，必须得先有一部分人过去挖着雪洞。
“我！张羽，我！”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回应，皇甫羽一看正是那赵麻子。
“赵百夫长，你真的知道？”皇甫羽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你小子看不起谁呢！”赵麻子满脸疲惫，小小的绿豆眼却炯炯有神，“张进难道没跟你说过我跟他是同乡吗？亏我平时还那么关照他！”
皇甫羽在心里冷笑:呵呵，你所谓的关照就是从他那里捞取油水吗？亏你还好意思说，脸真大你！
“你小子什么表情啊？”皇甫羽表现得太过明显，赵麻子一眼就看出来他心中的想法。
“没没没，我给您赔个不是，但现在人太少，多数都还被困在冰雹路段，再等一会儿，多有几个人再一起过去，你们先稍微休息一下，我再去带几个人。”
其实他心里是真信不过这赵麻子的，他想看看能不能还有熟悉天山环境和会挖雪洞的人，这样才不至于出什么意外情况。
皇甫羽再次进入冰雹路段，一次次接过其他人身上的辎重，扶着他们往外走。
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皇甫羽去扶，将士们也会自觉地帮体力不支的同伴减轻负重，相互扶持着通过这段路。
战旗下的人越来越多，可依旧没有了解天山和会挖雪洞的人，除了一开始站出来的赵麻子以外。
皇甫羽心里清楚，等不了了。可是同时又很纠结，他不知道能不能信任赵麻子。
他自己是不可能带着大家离开的，且不说那些倒在冰雹中的将士不能不管，还有后面过来的人，如果没有人接应，他们将永远无法达到营地。
皇甫羽迟迟无法下决心。
赵麻子拨开人群，站在他面前掷地有声的说：“张羽，我知道你小子信不过我，但是你看看现在的情况，你看看这些将士，不论你愿不愿意，我赵吉都要告诉你，你必须相信我，也只能相信我！”
说实话，皇甫羽有被他这番话震撼到，也明白他说的是事实。
他看着将士们饱经风霜的脸庞，年少的，年青的，年老的，感觉到肩上无比沉重的责任。
“张羽大哥，是你把我从冰雹路上带出来的，我听你的！”角落里，一个少年沙哑的声音响起。
皇甫羽认出来，这是他第一个拉出来的少年。少年用瘦弱的肩膀扛起沉重的辎重，眼神明亮而坚定。
“我支持张羽！”
“我也支持张羽！”
这样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不知道有谁铿锵有力的说了声，“对！我们都听你的，张羽！”
“张羽，你别忘了，我赵吉也是众多将士中的一个，我也是大祈的战士，我不会拿自己兄弟命去开玩笑。”
赵吉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肃穆和认真，一瞬间，皇甫羽放下了心头的疑虑。
是啊，再怎么样，一旦上了战场，可以依靠的就只有身后的战友，而现在的他居然在怀疑可以交付性命的兄弟，真是太不应该了。
皇甫羽看着他，郑重的对赵吉抱拳行了一礼，“那一切都交给赵百夫长了，等翻过雪山之后，张羽亲自给您赔不是。”
“废话真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肯定在骂我呢！不就收了张进二两银子一壶酒吗？瞧你那抠搜样！”
说完赵吉对皇甫羽翻了个白眼，没错，就他这样的绿豆眼居然还能做出翻白眼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说罢他也不管皇甫羽是何表情，自顾自地整理好队伍，带着率先通过冰雹路段的人往迎风坡走去。
皇甫羽心想原来赵吉也知道自己一直为他跟张进要走的那二两银子和一壶酒耿耿于怀，说起来，也是他太过小气了。
暗自摇摇头，皇甫羽再次转身冲入冰雹路，希望可以加快军队经过的速度。
一趟又一趟的往返救人安置，再往返，皇甫羽都开始有些机械的麻木，即使不小心被冰雹子打到跪伏在地，也能快速起身去帮扶那些体力不支的小兵。
照例对着人群问一句，有没有熟悉天山和挖雪的人，如果有，就让那人带着其他人先离开，如果没有，就让他们继续等。
慢慢的，也有体能不错的会选择跟皇甫羽一起去冰雹子路上救人，大家互相扶持，通过的人越来越多，然后皇甫羽看到了总兵和文书。
总兵大人还好些，除了胡子上挂满了冰碴子其他的也没什么。
倒是文书有些狼狈，还是多亏总兵大人一路提携着过来的。
“张羽你怎么还在这？其他人呢？”总兵忍不住问。
“有熟悉天山和会挖雪洞的人带着他们先到迎风坡挖雪洞去了，毕竟总不能所有人都守在这。”
“什么！你居然让其他人自己先离开了，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要怎么办！万一他们迷路了，或者挖掘的雪洞根本不合格怎么办？”
总兵大人尚未表态，文书却已经忍不住指责了起来。
“是的，文书大人，您说的对！但是，剩下的这些根本不能通过冰雹子路的将士怎么办？跟你们一样后来的人又要怎么办？难道让大家都一块在这等着吗？”
皇甫羽心头一阵恼怒，控制不住语气就冲了些。
“再说，文书大人，如果不是总兵大人一路带着你，你敢说你就能自己走过这段路吗？且不说你自己空身，请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将士们身上的负重！”
“你！你！张羽，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文书气得声音发颤，“张羽，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又将总兵大人置于何地！”
听到文书扣下这么大顶帽子，皇甫羽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总兵跟前。
“张羽无话可说，请总兵大人降罪！”
“张羽你就没有什么要为自己说的吗？”总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张羽没有什么可说的，一切听由总兵大人处置。张羽相信总兵大人！”
“哼！你自己知道就好，总兵大人绝对不会纵容你这样以下犯上的行为！”
文书得意洋洋。
“总兵大人，不是那样的，张羽他都是为了我们！”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