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深渊(上)

哪个雨夜李宁玉带着顾晓梦心中的恶一同走向了深渊

      

       兴德四年,河南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朝廷拨下粮食五十万石,白银二十万。兴德六年,苏州大水,冲毁良田千倾,丞相下令封城三月。同年兵部尚书刘奇病死家中,审理人当朝丞相顾晓梦。

       李宁玉一字一句的读着,翻书的手大了些力道,这样的书李宁玉看了很多,民间话本、名人传记,主人公无一不是顾晓梦。当朝五年,谩骂声一片,师傅说天下间的士子大抵恨极了顾晓梦。

      说起顾晓梦这大兴朝无人不知,凭一己之力以女儿之身稳住了大半个,朝廷,十七岁官拜丞相,至今已有五年。手段了得,是个不折不扣的奸臣,克扣灾区粮饷,至苏州城灾民于不顾,令天下寒门学子寒了心。朝廷上下有不少人上疏弹劾她,皇帝却充耳不闻,人后大家都说皇帝爱慕顾晓梦所以偏着她,一时 关于顾晓梦的流言都可以传个三天三夜。

   

      “师傅,宁玉来了”。门外的人端端正正的站着,看着院子中央长势正好的桂花树。

      李宁玉,师从燃灯居士,是个十足十的心善之人。自幼学的是仁义礼智,是比这先生手里的戒尺长大的,学文也学武,可惜性子冷淡,不喜朝廷,不然也是可以和顾晓梦比肩的人。

      “宁玉啊,你如今也二十有六,想来也该是一个成熟的弟子了”。屋子里出了声。

      “师傅有话就直说,不用每回都用这么一句,属实没有心意”,李宁玉无奈道。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就当你求我帮忙了”。“你也知道最近我那老顽固师兄,你那师叔又来找我为了顾晓梦的事,你师傅我进来也是身体不好,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

       “顾晓梦?何事?”李宁玉不解。

       “既然宁玉你都说合适了,那就替为师走一趟,就这么说定了啊”。

       “师傅……”

       “是不是想问何时启程,为师算过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若现在就出发,为师早猜到你会求我,连包袱都为你收拾好了,即刻出发吧”。说着房门打开,跑出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把一个包袱塞到李宁玉手里。“为师等你,早去早回啊”。

      “师傅……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记得你此次下山只为顾晓梦,凡事要用心去看”。“为师身子弱就不送你了,记得早些回来”。说罢,慢悠悠的回屋,关上了房门,不在给李宁玉说话的机会。

       看着手里的包袱李宁玉也是十分无奈,明明午饭还吃了半只鸡,这会子记得自己身子不好了。

      李宁玉又朝屋里喊了一声“师傅,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顾晓梦”。

      等了半天,李宁玉确定里面不会再给自己答案了,也就乖乖听话下山了。

      李宁玉平时都跟着师傅在上山修习,少有下山,想来也是想让李宁玉下山见识一番的,就是这老头说话不说清楚,掐头去尾的每次都要李宁玉去猜。

      

       这边李宁玉还没搞清楚师傅丢给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呢。那边我们的另一个当事人又开始搞事业了。

      “陛下,秋收已过,臣有一谏”。顾晓梦穿着红色的官袍,立于人群,威严实足。

       “丞相请说”

      “京城水路不通,臣想从扬州引水开凿运河,通至京城,到时陛下便可通过水路,到达江南,大大减少了路程”。“臣以将规划图承与陛下”。

      “准了,丞相大可放手去做”。

      “陛下,不可,开凿运河,耗时耗力,实在没有必要啊”。朝堂上有人反对。

      “养着你们这些食人俸禄不干人事的家伙岂不是更耗时耗力,我也没说些什么,你到有话说了”。

       白正恩贝起的脸都红了,还没法反驳,因为毒舌的顾丞相有一百种方式气死你,还是闭嘴的好。

       这不李宁玉刚进京城就看见了新下的征人的召令,一群人围在榜下骂着顾晓梦不知人间疾苦,做这种劳民伤财的事。

       李宁玉刚来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正想着呢,嘴里不禁出了声“当真是荒唐人做荒唐事,越做越荒唐”。

      “我看也是挺荒唐的”,旁边的人搭了话。声音娇滴滴的,是个漂亮的人。却是穿着一身士子衣袍,要不是李宁玉时常男扮女装倒也不能第一眼看出来。

      李宁玉倒是勤学好问“姑娘知道顾晓梦”?

      “京城何人不知,不过我知道的比别人多些罢了,姑娘想知道不如随我回府,咱们好好聊,我观你也是初到京城大概也不熟”。

      “你我又不相熟,我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去你府上,我还要去找那顾晓梦呢”。

      “怎么姑娘与顾晓梦有仇,我看你貌美该不是她轻薄你了”?

       “那顾晓梦当真如此无耻,连女子都不放过”。

       女子闻言一顿“这我倒是不知了,哪里又来的屎盆子”。

       “刚不是你说的,姑娘貌似记忆不是很好”。

       女子不搭话了“你我有缘,可否知晓姑娘芳名”令起了话头问到。

      “李宁玉”

      “我既已知你名讳,我们便算朋友了,愿意跟我回家吗”?

      “可我还不知姑娘姓名”

      “小字尘光,你可以这么唤我,大名吗,我怕你吓着你”。“我家就在城西泰安路,离次不远,玉姐可愿”。

      “姑娘会同我讲顾晓梦吗”?

      “那是自然,知无不言”。

       “那就叨扰了”。

       

      顾府门口

      “原来你也姓顾,莫不是顾晓梦的亲戚,难怪知道那么多”。

      “算是也不算”,顾晓梦答到。

      “你做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李宁玉看着盈盈一笑的某人很是不解。

       “没什么,我从未见过向玉姐这样纯真的人,大抵是开心了”。

       “小姐,白大人来了,就在偏厅里头”。顾晓梦的贴身丫鬟何剪竹迎了出来。

       “老规矩,说我不在,愿意等就等着,多上些茶水”。

        “玉姐府上有些琐事,不若我带你出去转转,晚些再回来。”

        “你家自然是听你的,可这仿佛不是待客之道,如此岂不是让人苦等”。

        “小姐,我还没说完呢,来的是白小年,白大人”。

        “你个小妮子,管那白小年叫什么大人,差点耽误我回家”。“这位是李小姐,我的朋友,告诉下边的人,不要眼睛迷糊看错了”。

       “知道了小姐,我这就去说与她们”。

       “玉姐,走吧”。

       “尘光,我说这朝廷上下都炸了锅了,你还有闲心思出门,还带回来这么漂亮一个姑娘,不怕外边又传你闲话”。白小年看到顾晓梦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她,父亲下朝对他又是一阵“关爱”,差点没给他送走。

       “怕什么,外间的闲话已经不少了,爱传就让他们传去,我自是不在意的”。顾晓梦拉着李宁玉做到主人位上,仿若平常的答到。

       “今天找我又是做什么,不会是被你父亲扫地出门了吧”。

       “你能不能盼我点好,我出事了你又不能继承我的家业”。“我是找你述职来的”,说着就从怀里拿出那道圣谕,“皇上命我统管修理运河的一切开支”,“这次可没拨下多少银子”。

       “小狐狸,又想让我自掏腰包为他做事”。“好了,回去同你爹讲吧,他开心了大概不会找你麻烦了”。

      “这数目和咱们当初计算的差了太多,你补得齐吗”。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我在想想,我今又客人不方便招待你”,顾晓梦俨然是下了逐客令了。白小年央央的走了。

       “为何不同我说你就是顾晓梦”。李宁玉一下子的开口倒是吓着了顾晓梦。

       “玉姐我不是同你说了,我说名字会吓着你的,你就不会同我回家了”,“再说了尘光就是我的小字我没骗你”。

       李宁玉想想如果当时真让她知道,是得尴尬的不行,面子上又不好承认。“你要一开始就说你是顾晓梦,我又何必同你说这样多,我本来也是来寻你的”。

       “寻我?为何”。

       “不知,大概我师傅也觉得你无耻才不想来,让我出面的”。

       顾晓梦一脑袋黑线,李宁玉你就不能不要这么直白吗,难道我没承认我是顾晓梦,顾晓梦怎么就无耻了。想是这么想,这么漂亮的人留在自己身边也是开心的。

      夜间李宁玉早早入睡了,顾晓梦把李宁玉安排在自己院子的厢房里,半夜李宁玉听见外面有动静,披上衣服出门,开门急急喊了一声 “不可”

       还是晚了,顾晓梦还是一剑刺穿了那人的心窝。顾晓梦抽出剑,扔在地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丢在那人胸口。

      李宁玉看着顾晓梦,“他已经被擒了,你又何必杀他”语气里尽是不满。

      “可我不杀他,死的是我也没关系吗”?

      “顾晓梦,他未能杀你,为何不给他一个机会”。

       “玉姐,去睡吧”。顾晓梦头也没回的回房去了。

      第二天一早今天休沐,顾晓梦不用上朝,她是打算带李宁玉出门听书的。“玉姐不是想了解我吗,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已经见识到了,圆滑 冷血”。

      “玉姐似乎对我有些偏见,无妨,我倒是不在乎,走吧 一会该听不上了”。

      “顾晓梦你的脸皮着实厚了些”。

      “多谢夸奖”

      茶楼里说的是顾晓梦的故事,说她行为不点,说她克扣粮饷中饱私囊,说她随意害人性命。顾晓梦磕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结束时还赏了银子。

      “这些说的可都是真的”?

      “除了我的感情私事,其他的虽有出入,但也都是真的”。

      “看来你坏的很有自己的道理,无耻二字倒是有些不相称了。该是厚颜无耻才对”。

      顾晓梦终于忍不住了“玉姐,我还在你边上坐着呢,咱能不这么耿直吗”。

      李宁玉就这么跟着顾晓梦跟了一个多月,倒是越发摸不清她的脾性了说好吧,杀人不眨眼,说不好吧,她对路边的孩子很友善,对街上的老婆婆也很友好,哪怕下一秒人家转过头去就说起顾晓梦的不是,她也没有辩解过。李宁玉觉得顾晓梦也不是外间传闻那么无耻了。

       这天顾晓梦下朝回来,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了李宁玉的房里。“玉姐,晚上宫里有一场宫宴,玉姐陪我去吧”。

      “我如何去的”?

       “剪竹病了,她去不得了”。站在门口的何剪竹黑了脸,得,自己又病了没我事了,转身回去养病去了。

       “我又不是你身边的丫鬟,为什么要去照料你”?李宁玉反唇相讥。

       “可你是玉姐啊,你肯定不想看我喝的醉醺醺的没人照料,是不是,就陪我去一次吧,啊”。

       在顾晓梦的软磨硬泡之下李宁玉答应了。

       席间李宁玉跪坐在顾晓梦身后,看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少有人亲近,她对旁人也是爱答不理的。顾晓梦伸手拉了拉李宁玉的一角,李宁玉见状就上前掺着顾晓梦出去醒酒去了。

      “话说,你这大贪官好像不怎么合群啊”,李宁玉对顾晓梦说着。

      “那是他们贪不过我,还干不掉我,高处不胜寒呗”。

      还没说两句就听着有太监在大殿内喊着护驾。顾晓梦放开李宁玉的手,冲了进去,李宁玉反应没顾晓梦快,落在了后面,李宁玉进殿时就看见顾晓梦左腹中了一箭挡在皇帝身前。没来由的有些生气,表现出来就是那个射伤顾晓梦的刺客在被擒时先断了气。顾晓梦捂着伤口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还是皇帝看顾晓梦受了伤,叫了太医,李宁玉才上前扶住她,那也没那么随便放过她,伸手就在她的左腰下扭了一圈,顾晓梦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玉姐,轻点轻点,我这还受着伤呢”。“你还知道你受伤了,刚才不是冲的挺快的吗,这会子知道疼了”。“那可是陛下,他可不能出事”,这么一说李宁玉感觉更生气了,差点就把扶着她的手抽走。

       处理完伤口顾晓梦不顾自己的伤就去天牢审问还活着的刺客,李宁玉是不愿意的,奈何她说不动顾晓梦,也就跟着她去了。

      “说吧,谁指使的你们”,顾晓梦坐在那里,脸上还有些不好。“你最丑,你说”,顾晓梦指着其中一个人说到。

       “我什么也不知道”,那人瞪着顾晓梦。

       “流云”顾晓梦叫了一声,随后还没来得及讨价还价的那人便再没了性命。流云是顾晓梦的贴身护卫,武功是一等一的高。平时都是跟着顾晓梦的,不过顾晓梦参加宫宴带了李宁玉便没带他,才会中那一箭。

       如此一圈没人招供,顾晓梦只问一遍,不愿张口的人全死在了流云的刀下。李宁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神暗了暗,再没了往日的精神。

       

      回府的马车上

      “玉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吓到你了”?

      “顾晓梦,人命对你来说就这么轻贱吗,说杀就杀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你,想来是我异想天开了”。

       “玉姐,有些事不是你看到那样,我有我的考量”。

       “你的考量就是不顾他人性命,为你自己铺路,拍着皇帝的马屁”。

       “李宁玉,你说什么疯话”。顾晓梦也生气了。李宁玉不在听顾晓梦的解释,掀开帘子跳下车就要走。

       “玉姐……”顾晓梦叫她,可李宁玉没有回头。

       “流云,跟着她,出了问题拿你是问”。

      李宁玉走了,顾晓梦又回到了从前身边没什么说话的人,运河开工了,顾晓梦更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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