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午夜的风声呼呼吹着,偶尔有一两声狗吠。打更人从街上上走过,拿着梆子边走边敲着: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沉睡的苏禾,并没有因为打更人的呼喊而苏醒过来!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一年了,刚开始时对于古人的早睡,她还有点不适应。安静的街上有人走动都能听个大概,所以苏禾的睡眠质量直线向下,一点风吹草动人就醒了!
也有可能是对身处的环境不熟悉吧!没有安全感所以睡不着,也容易醒。苏禾适应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算让自己适应了这个环境,睡眠也变得好起来!
义父义母的居所不在城中,只靠近城门处略安静的地界,而且这个弄堂居住的以读书人居多,感受不到城中的繁闹,安静且自在!
不大也不小的二进院子,前面是待客厅堂和义父的书房,后面是三间卧房,靠近卧房的一侧处是厨房和柴房,简简单单,清楚明了。再往后就是圈起的围墙,出了围墙便是与其它家屋舍分开的一条弄堂。
春夜里的微风从窗口处吹进来,带进一丝春夜的凉意!苏禾迷迷糊糊中突然从窗外的风声里听出不一样的声音,而且这个声音越来越近,朝他们的居所而来!这个异响让还有一丝睡意的苏禾彻底醒了过来!想到东边卧房里的义父和义母安全,脑子里更加清醒了!
苏禾咬了咬牙,颤抖着双手紧拢了下自己的寝衣,定了定神悄悄地下了床往门边挪去!
苏禾控制着呼吸,尽量不发出声响的靠近门边,透过缝隙,借助窗外模糊的月光朝外望去。没见到人影!
苏禾等了片刻,猜想,如果真是宵小进了院子,可能是从屋后的弄堂处翻了围墙进来,苏禾非常后悔,不应该觉得这个城镇民风淳朴,这一块都是读书人就放松警惕,应该在围墙处插一些碎瓷,防一防宵小!
突然,有一个黑影出现在苏禾的视线里,看体型应该是成年男子,看他轻松的脚步,和落无声的做派难道是会武的武人?
苏禾这一瞬间冷汗都急的冒了出来,如果是平常男子,她还能尝试耍些小聪明,对小贼进行反击,但如果是会武的男子,她要如何做?苏禾头秃的干着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解决现在的麻烦!
在苏禾着急的时候,院子里的黑影四处打量了片刻,又朝前面的待客厅堂摸去,几个呼吸间已不见了人影!
苏禾从门缝中看见消失的人影,压住心跳过速的心脏,定了定神。悄悄地走去厢房与门对着的后窗处,顺手拿起厢房正中圆桌前的绣凳,轻巧的放在窗前,苏禾穿着寝鞋踩在绣凳上,侧耳又倾听是否有人回转,确定无别的声响,便尽量不发出声音的跨过窗沿,感谢睡前的自己想通通风而未关门窗,也感谢古时的屋子窗沿不是特别高!让她有攀爬的余地。
苏禾跨坐在窗沿,也不管这是不是不合时宜,看了看离地有一米多高的距离,使劲跳了下来!一时着急没找准方位落地的苏禾感觉听到了脚踝咔嚓的声响,这一下让苏禾差点叫出声。忍着钻心的疼,苏禾咬了咬牙,迈出脚扶着墙角一步一步快速往义父义母的寝居走去!
一头冷汗的苏禾来到义父义母的寝居,轻轻敲了敲窗户,没过多久,就见义父打开了窗。
看到是苏禾,义父苏远文惊疑的看着她,不知她半夜三更跑这来是何原因?
苏禾看出义父的惊讶,来不及多解释,便压低声音急急的说:
“义父,有一武人翻墙往前院去了!”
苏远文听了苏禾的话语,不知义女从何判断出是一个武人,只要想到对方是往前院而去,心里也咯噔一下!沉思了少许,便又匆匆的回了屋内,过了片刻再回来时,已拉着草草披着衣裳的义母和一个包裹来到了窗前!
苏禾看到义父的举动,心里还来不及思索含义,便配合着动作,搀扶着义母翻过窗户下到地面。正准备搭手再扶义父翻窗过来时,义父却说:
“苏禾,你带着你义母,拿着这块令牌,口念寻楼,令牌会指引你要去的方向,别回头,别停下一直往指引的方向走!”苏远文焦急的嘱咐了几句,就准备关上窗户。
苏禾听着义父的交代,整个人都蒙了。在苏禾的想法里这可能只是偷财的宵小,他们一家先保护好自己,然后再去报官,为何一副逃命的架势?看到义父关了窗,又急急的隔着窗小声问道:
“义父,义父,你呢,你怎么办?”苏禾转头又看看义母含泪的眉眼,慌张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禾,不要多问,他们不会是一个人,我留在这里还能阻一阻,再晚就来不及了!”
苏禾的脑子嗡嗡的,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要逃命?怎么就要牺牲义父留下来?寻楼又是什么地方,她们为什么要去?
一个又一个疑问充满苏禾的脑袋,想到必须留下来的义父,却也知道这是再给她和义母拖延时间,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义母拉着苏禾的胳膊不再犹豫准备就走,苏禾的脚却像灌了铅石,怎么都迈不动!
“苏禾,孩子,走,我跟你一起走……我们有必须走的理由……”
苏禾木木的转头看着满眼泪水的义母,看着她眼中的坚决,苏禾充满了不忍。她的世界从来都是警察用法律制裁罪犯,打击罪犯。只要她这个老百姓遵纪守法,其他跟她都是很遥远的事。在这一刻才真实的体会到,这里是古代,虽有律法约束个人,可是架不住还有亡命之徒谋财害命!
义父义母与谁结了仇?又有什么是别人想从他们手里得到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苏禾被义母强拉硬扯的偷偷从不引人注意的后门开了个缝,跑了出去!
苏禾一路跟着义母埋头乘着夜色拼命往城门处去,在行进过程中苏禾满心疑惑,苏禾强烈的求知欲以及不愿让义父他老人家深陷囫囵,在走到快到城门口路边的杂草丛时,到底抵不过心里那一丝倔强,劝着义母在此处躲藏好等着她,她要回去寻义父!
义母何氏焦急的想拉着苏禾,想让她别去。老头子选择留下,她已经凭临奔溃!失去了女儿,再失去义女,可让她怎么活?老头子就是跟她想到了一处,才让她带着苏禾先走!
他们老两口都没想到这些豺狼能因为一块令牌而对他们穷追不舍,已经害死了她的宝贝女儿,又追到了这穷乡僻壤!何氏心里不停的祈求老天,放过他们这些老幼妇孺,劈死那些贪得无厌之人吧!
何氏与苏禾僵持不下的时候,到底还是存着一丝对老头子的惦念,松了手让苏禾折返回去。
看着苏禾在夜色中远去的身影,何氏含着泪再一次祈求老天让她的孩子和夫君能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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