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勒马

因魏氏夫夫战死莫桑边疆,为感念魏太师夫夫为空桑殉职,十六岁的魏府唯一少将军,魏婴于同年嫁给十九岁的空桑世子时影!

美其名曰是照拂,让少将军有所依靠!

而明眼人都知道无非就是拉拢魏太师府的势力,笼络人心,得一个贤明的好名声罢了!

道理每个人都懂,十六岁的少将军自然也懂!

奈何,世子心有所属,新婚之夜留下一句,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话,独留世子妃独守空房!

有名无实的世子妃,顾及世子自幼丧母的敏感,在嫁给他的那天,便褪去了身为魏府少将军的所有傲气,收敛了自己所有的光芒!

惴惴不安的第一年,他叫他阿影哥哥,被甩了重重的一巴掌。

他为他学着做饭!得了四个字,不自量力!

如履薄冰的第二年,他叫他阿影,得了他一个恶狠狠的白眼!

他学了一年,给他做了套云袍,得了一句,没品味!

渐渐心冷的第三年,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每夜都会给他留一盏灯,哪怕自己知道他不会回九嶷山,永远都不会踏入他的清净殿!

逐渐心冷的第四年,他学会了不打扰!

心如止水的第五年,他学会了彻底放弃!

他本以为他和时影的一辈子,就这样寂静无声,无声无息,无波无澜,日复一日的走到生命的终点!

却不曾想,自己彻底放弃的时候,那位名义上的夫君,突然悬崖勒马,浪子回头了!

朱颜:“时影,你还不过来吗?”

前面,那一袭红衣的骄傲少女,口气凶恶地呵斥着!

身后,那一袭白衣的少年,眉宇一松,尽显放松神色!

时影:“我要回去了!”

朱颜一愣!

朱颜:“回去?回哪儿?九嶷山见你那名义上的世子妃?”

时影没说话,但是他脸上的神色,却是如此!

得此明示,一向在父母纵容之下被宠坏了的朱颜彻底的怒了!

她不顾形象地跑过去,疾言厉色!

朱颜:“时影,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你以前和我说会永远陪着我的承诺,都是假的吗?”

时影:“第一,我发现我们并不合适!第二,朱颜郡主不是从来都看不上我这有名无实的世子。第三,朱颜郡主不也是即将出嫁了吗?”

朱颜:“我……”

时影:“再也不见!”

话音未落,时影便扔下手里的花灯,步履风流地消失在原地!

灯笼燃烧的火焰,倒映着朱颜那平素无奇的面孔,在深夜中,显得越发的狰狞恐怖!

子时,九嶷山,清净殿!空桑世子妃的寝殿!

明亮的烛火,照着房中之人,对影成双!

这是他们成亲六年来,时影第一次主动踏足魏婴的清净殿!

出于愧疚,此刻的时影却生出了近乡情怯之感!

可,既然来了,要面对的,终还是要面对的。

既然看清了自己的心思,而魏婴又是他亲自娶回去的人,饶是自己当初不喜欢他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废了他!

而今又怎么可能在看透了自己心之所想之时,将自己的世子妃再次推远!

时影定了定神,抬步往紧闭的殿门前走!

高高抬起的手,悬在距离房门一厘米的位置不敢靠近!

时影抿了抿嘴唇,重重地放下,随后便要转身!

可转念一想,来都来了,还要再走吗?

难道堂堂空桑世子就如此的怂包?

这次走了,那下次又要等多久才能再次鼓足勇气再次踏足他的清净殿!

总是要面对的!

于是乎,时影便再次地走近!

而这一次,就在时影刚刚抬手之时!

“咿呀”的一声,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

突然的变故,二人皆始料未及!

同样震惊的魏婴眉心划过一丝不解,随后倒退了一步,向时影行礼!

空桑魏婴:“参见世子殿下!”

时影:“你我夫妻,如此是做什么,快免礼!”

时影见他行礼,便急忙地伸手去扶!却不曾想被魏婴冷冰冰地躲开!

手掌落空,时影心下一慌,眼底划过一阵自责!

见对面的魏婴那清冷的目光始终不在他的身上聚焦,并不搭理他,时影在暗呼自作自受的同时,目光落在魏婴那放着一份冷透僵坨的面上,用以打破僵局!

时影:“晚膳没用吗?”

空桑魏婴:“用了!”

时影:“那这是??”

魏婴动了动他那清冷的眼眸,没有回答,可紧握着餐盘的手却微微一紧!

这一紧,便被时影精准地捕捉到了!

时影:“是给我做的吗?”

魏婴的眼眸划过一丝惊讶,却仍旧是没有看他!

空桑魏婴:“没有!”

时影见他嘴硬,细嫩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时影:“撒谎!”

说着,便端着那碗冷透了的面,第一次主动地踏进了清净殿的门!

时影在桌子前坐下,拿起筷子,挑起那早就冷透了的面,慢慢地吃了起来!

而魏婴却一直都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面早就冷透了!原本金黄酥脆的的溏心蛋,和那本是清脆鲜嫩的小青菜叶干瘪着,一起横尸其上。

吃在嘴里很冷,可咽下去的时候,心里却是暖的!

时影突然想起,他们刚刚结婚的那年,魏婴亲手做的那份虽不纯熟,也热气腾腾,香气袭人,却被他亲手打翻了的面!

时影:“对不起!”

站在门前的魏婴一愣,装着淡漠的回了一句无所谓!

时影抬着头,看着那背对着他的如孤鹤般茂林修竹的身姿,纠结着想放下手里的筷子,想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可不等他有所行动,那鹤竹的身姿微微弯曲

空桑魏婴:“尊上!”

时影一愣,急忙地走了过去!

时影:“皇叔?!”

时钰无视着时影,伸手把魏婴扶起来!

时钰大司命:“去趟书房,本座有话要和你说!”

空桑魏婴:“是!”

魏婴应声,没有回头,径直地往书房走!

见时钰落后魏婴一步,时影急忙地压低了声音!

时影:“皇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钰严肃的目光,凝聚成为一根细小的尖刺,直插时影心窝!

时钰大司命:“与你无关!”

时影:“……”

时影无言以对,只能安静地伫立在原地,目送他们的背影,接二连三的离开!

空桑魏婴:“何事?”

时钰大司命:“明日的听学礼!”

见魏婴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时钰便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封厚重小贴,送到了魏婴的手里!

魏婴伸手接过,看着上面的敕封少司命的文书红印,眼目中划过一丝冷笑

终于到了这天了!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尊上!在能成全世子殿下夙愿,也保存了空桑的颜面的同时,也让我有了容身之处,想来你也是煞费苦心!只是你是否太过自信的认为,离开九嶷山我就没有可去之处?

内心的委屈波涛汹涌,可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空桑魏婴:“谢尊上!”

而相对于魏婴的摆脱的不同的想法,时钰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我知你一向不喜九嶷山的寂静苦闷,继任为少司命之后,便可以借着职务之便,云游天下了!

虽说不能弥补你们六年婚姻的亏欠,却还是多多少少蒙弥补一二的!

道谢之后,场面再次冷场!

空桑魏婴:“我可以回去了吗?”

时钰大司命:“回去吧!”

魏婴安静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转身出了书房!

时钰则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魏婴想着自己离开了,时影也会走,却不曾想,当他再次踏入清净殿时,整洁的床榻已然被他霸占!

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是魏婴看到这个场景想说的第一句话!

可转念一想,他是空桑世子,整个空桑都是他的,他爱在哪儿就在哪儿,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过问!

只是,他在这儿住,自己该怎么办?

去弟子房?

不行!

毕竟那些房间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

自己去了,神仆就又得重新收拾!

去时钰的坐忘宫借住?

歇了吧!

万一被时钰抓住机会问他关于自己对时影态度的话题,无异于自己坑自己!

要么去时影的清修殿去住?

别,自己可不想找死!

书房又没有可以住的地,去了也还是打坐!

不过即便是打坐,他也不要和时影待在同一个地方!

思及此,魏婴收回刚刚迈进房门的双脚,转身的再次离开!

时影:“你去哪儿?”

刚刚转身的魏婴便听到了时影的询问!

空桑魏婴:“去书房!”

魏婴没回头的回答!而时影也是在不解中,从床榻上起身,走了过来!

时影:“你不是刚刚才从那回来吗?”

空桑魏婴:“突然想起来有事情还没做!”

时影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时影:“明天也可以啊!为何非得现在就去呢?毕竟已经子时了,很晚的,先睡吧,明天我帮你一起做!”

时影说话的时候,细嫩的手指微微地捻住了魏婴那袭皓月云袖。

魏婴面目清冷,不为所动地拽回自己的衣服

空桑魏婴:“明日就得用!来不及的!”

时影:“那我帮你!”

魏婴粉红的嘴唇微抿,没看他,也没说话,抬步出了房门!

其实魏婴刚刚说的找东西是借口!

可是进了书房后,面对着时影的询问,他又不得不装出一副真的在找东西的模样!

一开始他也只是胡乱的找着,以此应付时影!

可找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入了心!

毕竟,时钰刚刚还说的,明天让他去授课的。

若是自己今天晚上真的没有准备,明日的他又该如何去授课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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