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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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先生,小先生,只是一字之差,或许他一开始就是被称为萧先生的,只不过世人以为大家是在叫他小先生。

可是萧这个姓,却太过于不寻常了。

这个国家的皇帝,姓萧。

百里东君打了个酒嗝,也与他打招呼:“我叫百里东君。”

小先生点了点头:“我知道。”

然后百里东君就醉倒了过去。

四名剑侍收了剑,往外退去,闻讯赶来的百里成风和温壶酒看到了面前的场景,微微一愣。

“终究还是没能拦住啊。”百里成风长叹了一口气。

温壶酒耸了耸肩:“其实你一开始就应该知道,藏不住的。”

小先生转过身,带着使者们继续随管家前行,他对着站在那里的百里成风微微垂首示意,百里成风也点了点头,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等小先生离去后,温壶酒和百里成风走过百里东君身边,踏入了后院。

后院之中,一个稻草人被斩成了两截,上半身整整齐齐地摔在地上。

温壶酒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着那近乎完美的剑痕,感慨道:“学了几日?”

百里成风沉声道:“不足五日。”

“这已经不是天才所能形容的了,五日的时间,拔剑术不过只能摸到点皮毛中的皮毛,完成这种程度,你当时花了多久?”温壶酒问道。

百里成风看了一眼醉倒的百里东君:“一年。”

“看来我上次想的没错,东君已经是金刚境的高手了,但他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也还不知道如何运用体内的这份力量。”温壶酒说道。

“顺德,刚刚小公子在拔剑之前做了什么?”百里成风问道。

顺德想了想:“小公子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喝酒,喝了几个时辰,把他屋里藏着的那些酒全都喝光了。”

“和上次在名剑山庄一样,他喝了不少的酒,在他处于晕醉状态的时候,体内的那股力量就会出来。”温壶酒说道。

“都是那个人做的?”百里成风问道。

温壶酒点了点头:“但那日被我一个人给拦出来了,你说那个人是老侯爷安排给东君的影子护卫,所以老侯爷究竟怎么想,很重要。”

“他说他并不知道西楚剑仙,在乾东城中。”

“可他现在知道了。”

“等他从营中回来了再说吧。”

客房里,小先生将斗笠摘了下来,放在了桌上。

“你居然自报家门,你不是向来最在意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吗?”另一人也摘下了斗笠,眉目英朗,赫然就是那曾经与百里东君携手并战过的雷家雷梦杀。

小先生笑了笑:“这一次不光是为了学堂而来的,我领了一份差事,需要把这份差事给办了。镇西侯不是普通的人物,我需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

“差事?算了,不提了。你先说说,我的这位小兄弟如何?”雷梦杀问道。

“很快我就不是师父最小的弟子了。”小先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刚刚有一个瞬间,从后院中传出来的剑气,有一股仙意。”

“仙意?”雷梦杀挑了挑眉。

“见到他我就知道了,真是酒中仙君啊。”小先生感慨道,“我很想喝一喝他酿的酒。”

雷梦杀眼睛一亮:“那可是极好的酒。”

正厅之中,一个茶杯被摔在了地上,瞬间碎了一地。

“见到了?”从军营中回来的百里洛陈坐在上面,脸色阴沉。

百里成风摇头:“是儿子无能,我以为将东君放在后院,就能够避免他们相见,但是那位学堂小先生,自己冲了过去。我那四名剑侍已经将他拦在门外,可是东君自己却推门出来了?”

“那位小先生说了什么?”百里洛陈沉声道。

“什么也没说,儿子一到,他就离开了。但是听剑侍说,他似乎与东君说了一句话,但是声音太轻,他们没有听到。”百里成风回道。

百里洛陈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后叹了口气:“果然是有备而来。”

“除了小公子,使团中还有一个人需要注意。”百里成风提醒道。

“谁?”百里洛陈问道。

“一个雷家堡的高手。”百里成风说道。

百里洛陈倒是并不在意:“是灼墨公子雷梦杀,他是李先生的二弟子,这已经不是秘密了,他与东君相识,而且性情我也有所了解,他在,可能不算是坏事。东君醒了吗?”

“有温壶酒在,他的五毒可以催醒东君。”百里成风答道

“让东君来正厅。”百里洛陈说道。

两炷香之后,百里东君被一顶步辇给抬了进来,他坐在步辇上打着哈欠:“为什么把我叫来这里?我这才刚刚睡出了点滋味,那稻草人不是已经被我给砍断了吗?还要把我关进去?”

“东君。”百里洛陈沉声道。

百里东君一愣:“爷爷。怎么了?”

“你还记得白日里见到的那人,和你说了什么话吗?”百里洛陈问道。

百里东君想了想;“那个戴斗笠的人?他很奇怪。他说,终于与我见面了。搞得好像之前就认识我一样。”

百里洛陈和百里成风相视看了一眼,随后问道:“只说了这一句话吗?”

百里东君揉了揉太阳穴,随后眼睛一亮:“他还介绍了一下自己,他说,他姓萧。”

“姓萧!”百里成风一惊。

“小先生,萧先生。”百里洛陈喝了一口茶,“果然如此。学堂和朝廷之间,一直似乎有根线,若有若无地连接着,今日,终于是找到这根线了。东君,下去好好休息,这几日不要随便出自己的宅院。”

“那怎么行……我都已经完成任务了。”百里东君不满道。

“那就出去玩,不到半夜三更,不许回来。”百里洛陈一笑。

百里东君点头:“这还不错。”

深夜,明月当空。

客房之中,仍有一盏烛火亮着,小先生坐在那里翻阅着手中的书,一本书,一盏茶,已经看了两个时辰了。

门外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小公子,镇西侯爷来了。”

“无异,万事安。”

百里东君看着刚从府外传来的这张纸条,神色冷然,他问身旁的顺德:“昨日爷爷去那个使者的客房了?”

“嗯,小的从小到大的兄弟昨日值的夜,他亲眼看见的。”顺德回道。

“看来这个从天启而来的使者,姓的萧,真的是那个萧,不然以爷爷的性子,哪会深更半夜亲自登门了。他们聊了多久?”百里东君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我那兄弟也不敢一直盯着不是,要是被老侯爷发现了……”顺德嘿嘿一笑,没有再说下去。

“万事安,安个屁。”百里东君将手中纸条撕得粉碎,提起长剑就往外面走去,“备马!我要出门!”

在乾东城的前十年间,一个少年踏马奔城的景象时不时地就出现一下,以至于人们后来都习以为常了,一开始都是小声的咒骂埋怨,后来也就变成了齐声的喝彩,生怕那少年马跑得不够快,嗓子喊得不够响,后面追他的人不够多。

但今日,少年的背后没有人追。

因为老侯爷说了,这个月,少年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可少年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小公子,今日做什么去啊!”街边的小贩问道。

百里东君没有回答,像一阵风一样地从他身边掠过。

“小公子今日是怎么了?”那小贩有些不解。

但在暗处,那些守了几日的人们一开始却大惊失色,等了几日,破局而入的人终于出现了,却是小公子自己!

“必须得见到师父!”百里东君在心中怒喝。

几炷香的功夫,他已经到了那处院落之外,他从马背上纵身一跃,整个人朝着墙上掠去,却忽然有一只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重重地往地上一甩,百里东君被甩在地上,猛地向后退去。

“是谁!”百里东君稳住身,手一把按在了剑柄之上。

“你进步很大,竟然学会对敌人拔剑了。”那人背对着他,笑着说道。

“你究竟是谁?”百里东君厉声喝道。

那人依然没有转过身:“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日不能进去。”

“为什么不行?我百里东君要去的地方,谁也拦不住!”百里东君微微俯身。

“看来你已经有几分掌握了运用体内真气的方法,但是想要对付我,还差了很多。”那人叹了口气。

“让开!”百里东君纵身一跃,手中那柄不染尘瞬间出鞘,剑气凛冽,一瞬即发,虽然比不上那日一剑斩断稻草人时的威势,却也仍然算得上是绝佳的一次出剑。

但他的剑却没有归鞘。

那人猛地转身,一手握住了那柄不染尘,一手轻轻地在百里东君的脖子上敲了一下,百里东君便晕了过去。那人将百里东君的身子背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那院落,便纵身离开了。

院落中琴声忽起,仿佛院外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在院内人的眼中。

(隔断)

“南诀太子敖玉还未即位,就俨然是南诀的君主了。难怪当年的萧瑟都不敢小看这个家伙。”萧凌尘望着城下不远处驻守着的几十万大军,忍不住感慨道。

薛断云叹了一口气:“援军若是再不来,怕是我们都要葬身在这里了。”

“战死沙场,也是我们的幸运了。只是以南诀如今的架势,怕是要打到天启去,到时候我们就不是战死沙场的勇士,而是亡国的罪臣了。”萧凌尘轻轻摇头,“天启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有两个消息,都是好消息,小王爷想先听哪一个?”薛断云笑道。

“这个时候了,竟然有好消息,还是两个。我有点担心你在骗我,先听先到的那个消息吧。”萧凌尘苦笑。

“明德帝死了。据说天启城爆发了一场谋乱,一夜之间被平息,但三日之后,明德帝就驾崩了。”薛断云说道。

萧凌尘愣了一下,沉吟片刻后长叹了一口气:“这又算是什么好消息,事到如今,我还期盼着他能早点死吗?国家生死存亡之际,他要死了,不是雪上加霜,乱上加乱吗?两军交战,君王病死,乱了军心,这仗怕是没法打了。”

“这就得看第二个消息了。”薛断云走向前,望着下面的军队,“援军来了。”

“多少?”萧凌尘眼睛一亮。

“二十万。”薛断云答道。

萧凌尘眼睛更亮了:“领军的是谁?”

“大将军程落英。监军,”薛断云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永安王,萧瑟。”

“好啊!”萧凌尘猛地拍了一下城墙,“那小子真有他的,没信错他,有这二十万援军,还有萧瑟的助阵,敖玉,给我等着吧!”

南诀营帐。长发散落,穿着黑色软甲的太子敖玉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幽幽地问座下的将士:“今日他们还是死守不出?”

“是。看样子他们已经明白正面无法和我军相抗,只能龟缩在这座城里。”将士答道,“全靠太子亲自领兵,太子果然是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我输过的。”敖玉喝下了杯中的酒,“还是在天启城中输的,昨日我们攻下的那座城,就是当年我输掉的那座城。我很好奇,他还能不能再从我的手里把它夺回去。”

“殿下,那边传来消息了。”一个穿着黑衣的从者冲进了营帐,走到了敖玉的身边,轻声说道。

敖玉挥手示意营帐内的人都离开,只剩下了他和从者两个人。从者低声道:“萧羽败了,明德帝也已经死了,如今萧瑟正带着援军往这里来。”

敖玉忽然朗声长笑:“好!好!好!”

这连续的三声“好”让从者有些不解,他惑道:“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属下不知好在何处?”

“萧羽是什么样的人?不过是一个空有野心、心肠狠辣却目光短浅的家伙罢了,我能寄希望于他,只是因为瑾宣大监支持他。但是我心里觉得能和我平起平坐,能和我一起争夺这天下的只有萧瑟。”敖玉摸着腰间那把锁链镰刀,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能够再次相见,还能相见在战场上,真是忍不住有些热血沸腾。对了,明德帝死了,新君登基了?”

“没有,龙封卷轴在萧瑟手上,但他没有登基。”从者回道。

敖玉笑道:“看来是想用这场战争的胜利,来做他登基的基石。萧瑟,萧楚河,有意思。”

“那天启城那边……”从者犹豫道。

“敖旭,你以后要记住一句话?”

“殿下请讲。”

“阴谋诡计永远只能起到一些小助力,最终决定这天下归属的,还是那见血的刀!”

次日清晨,战鼓长擂。敖玉在营帐中猛地睁开眼睛。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北离的军队忽然开始冲锋了!”

“是他们的援军到了?”

“是。属下已经派人做了准备,可是没想到……消息昨日才到,他们今日就到了,而且没有做片刻歇息,直接开始冲锋了。”

“是他的作风,一鼓作气,绝不拖泥带水。”敖玉提起了身边的锁链镰刀,“备马,让我上阵,亲自会一会他。”

“怎么来得这么快?”萧凌尘一边策马跟上,一边吼道,“也不歇息一下?”

“不歇息了。也不用什么战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提升一下军心。打完就跑,知道没?”萧瑟朗声道。

萧凌尘怒道:“我琅琊军虎狼之师,你这却是狐狸做派。”

“躲在城里几日不出来,你这虎狼之师已经成了乌龟之师了。”萧瑟笑道,猛地一踢马肚,朝前奔去,“将士们,为了北离的荣耀!”

全军同吼。

“有的人真的生来就是做将军的。”程洛英感慨道,“我觉得才过去没几日,我的洛城军,已经变成他的了。”

萧凌尘看了一眼这个与自己算不上朋友的人,摇头道:“我觉得你说得不对,应该这么说:有的人生来,就是做皇帝的!”

萧瑟持着天斩剑一路劈杀过去,直到另一侧,一匹鲜红色的骏马冲袭而来。坐在马上的人一身黑色轻甲,手中一根锁链连着一柄锋利的镰刀。

“敖玉。”萧瑟微微皱眉。

“萧楚河!”敖玉笑着喊道。

当年,敖玉作为使者造访天启城,当时的他如日中天,被誉为南诀几十年来最富才干的皇子。他为人狂狷傲慢,在天启城内列下擂台比武,战无不胜,摆下赌桌豪赌,一掷千金,却最后折在了萧瑟的手里。这个仇他记了很多年,这一次,他要拿回来!

镰刀猛地飞了过来,萧瑟拔剑,一剑将它打了回去。

“是柄好剑,叫什么名字?”

“天斩!”

敖玉一惊:“天斩?”

萧瑟拔剑跃起,高喝道:“没错,就是你此刻心里想到的那柄天斩!”

明德二十三年,南诀北离交战,南诀发兵六十万,北离军队连败三城,退于零落城内三日不出,得援军二十万赶到。永安王萧瑟率军突袭,大胜而回。

然而,这只是第一日。漫长的战争还在延续。

天启城,肃穆萧冷的气氛仍然围绕着这座世上最繁华的城池。

边境仍在大战,国丧还在继续,天启城内的酒馆、妓院、赌坊都暂时关了门,就连一向门庭若市的千金台都撤了赌桌。

屠二爷坐在无比寂寞的大堂里,微微有些惆怅:“新君一日不登基,这国丧怕是一日不止。萧瑟赶快回来当皇帝,我还指望着赚钱呢。”

天启城门之外,几辆马车正停在那里。

这几日,天启城的进进出出都无比严苛,但是这一队人,却没有人敢拦他们。

十二位白衣剑客来自雪月城,还有那如今不仅在天启城,就连在整个天下都颇有名气的红衣剑客雷无桀,以及枪仙之女司空千落,大将军之女叶若依。谁都知道他们和永安王萧瑟的关系,而永安王萧瑟则是许多人心中的下一位北离国主。

“就送到这里吧,我们此行回雪月城,应该暂时不会离开了。若你们在天启城的事了了,可以来雪月城找我们。”雷无桀笑着和送行的人说道。

谢宣、李凡松、飞轩以及那白衣纷飞的无心都特地前来送别。

“无心,你不回你的天外天?”雷无桀问他。

无心双手合十:“师兄回寒山寺了,母亲被洛先生带去慕凉城了,天启的事了了之后,我先去寒山寺住几日,再去慕凉城,顺道就回天外天了。”

“冥侯和月姬呢?”雷无桀问道。

“他们是杀手,你是正道雪月城弟子,不是一路人。大家就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不必心心相印,也从来不是朋友。”无心笑道。

“杀手就是绝情。”雷无桀抱怨了一句,又对谢宣说道,“谢先生你们呢?还有什么打算?”

谢宣回道:“我与他们还会在天启城内住上几日,到时候飞轩留在钦天监继续学习道法,我与李凡松就四处云游了。雪月城的百花会,我们自然还是要去的。”

“那就恭候谢先生大驾。”雷无桀抱拳道。

“其他两位姑娘呢,怎么今日也不出来告别?”谢宣笑道。

“叶姑娘刚才还说要和你们告别,但是这几日太累,刚刚我发现她睡着了,便也就不叫醒她了。至于司空师姐……大概还在生气吧。”雷无桀摇了摇头,最终做了告别,“那么各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雷无桀回到了马车上,看到司空千落依然一脸不满的样子,不禁苦笑了一下:“师姐,你放心吧。萧瑟那家伙如今都是半步玄境的人了,还拿着天斩剑,不会有事的。”

司空千落怒道:“我们去南诀城!”

“去雪月城!”雷无桀无奈道。

“去南诀!”

“好,师姐那你认识去南诀的路吗?”

“不认识。”

“我看过图纸,我认识。那我们就去南诀,以我认路的能力,这场雪下完的时候,估计就会到雪月城了!”

雷无桀猛地一挥马鞭,马车朝前狂奔而去。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叮叮当当”,似是什么乐器的声音。

雷无桀扭过头,看到城墙之上,一个提着剑匣的少年面前十二柄飞剑一字排开,那人正用手指轻轻地弹着。

“飞剑还能当乐器用呢。”雷无桀笑了笑,将头转了回来,再一甩马鞭,“期待再相见的那一天!”

“期待再相见的那一天,我们真正地比一次剑。”这个江湖人称无双剑仙的年轻城主收起了剑匣,轻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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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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