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66）

“执刃夫人这般猜测，可有证据？”

云为衫只慌了一瞬便镇定下来，假面依旧稳稳地戴在脸上，不曾脱落。

“你是说放进宋姑娘药瓶里的红色毒粉吗？”

花神玥从袖袋中拿出那个瓷器小瓶，搁在一旁。

“宋姑娘的确身患喘疾，进入宫门后，更是因毒瘴变得越发严重，她不至于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可若是……她妒忌我和姜姑娘呢？”云为衫不急不缓地辩驳：“新娘甄选时，我和姜姑娘拿到了最好的金制令牌，而宋四小姐拿到的却是最差的木制令牌。”

“她以为自己能成为少主夫人，闲谈时总是自信满满。兴许、兴许是接受不了少主选了姜姑娘，没选她，才生出歹心。”

她顿了顿，见花神玥没有出声质疑，继续道：“而我无辜受到牵连，不知何时也中了招。”

花神玥静静听她说完，然后轻笑一声。

“你的确能言善辩。”

“可也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纤纤玉指把玩着光滑的瓷瓶，也吸引了云为衫的目光。

“这个瓶子里，残留着缓解喘鸣之疾的药的气味。”花神玥好心为她解惑：“这说明，致使人面生红疹的毒粉是后放进去的，且时辰不久。”

“若下毒之人真是宋姑娘，她不会傻到将证物堂而皇之地摆在显眼地方，等着别人去发现。”

“还有……”

她拔掉瓶塞，将里面的粉末全倒了出来。

“我问过给你们引路的人和女客院落的嬷嬷、侍女，新娘中，只有你和上官姑娘染了十指蔻丹——同这毒粉恰是一个颜色。”

“更巧的是，甄选和选亲结束，你们二人的蔻丹都还在，可第二日，你们却默契地将它们洗去了。”

要说心里没鬼，鬼都不信。

看着那曾从自己指甲上刮下又栽赃给别人的毒粉，云为衫一时无言狡辩，同时，也为女子的心细如发感到骇然。

如此敌手，大难将临！

刑室内，安静无声。

过了一会儿。

花神玥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竟起身来到沉默不语的云为衫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别想着用什么女子的嫉妒之心来掩盖真相、糊弄我。”

“因为——”她俯视着云为衫清冷姣好的面容，轻声道：“我知道，你和上官浅都是无锋的人。”

既是无锋杀手，任务目标便只有宫门。

——宫门的人、各种情报、暗器毒药、家族秘密等。

而谋害无辜的新娘，定是她们有利用价值，可以帮无锋达成某种目的。

猝不及防地身份暴露，令云为衫瞳孔倏地紧缩了一下。

哪怕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但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没逃过花神玥的眼睛。

“我不是……”

云为衫垂死挣扎着。

“你体内有跗骨之蝇，内力也不弱。”

花神玥淡然截住话头，指尖滑过她的下颌，顺着脖子探入领口。

“除此之外，能证明你身份的还有这个。”

葱白的指尖轻轻勾起一根细绳。

绳上，系着一枚云雀之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