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阶上车
听着外头的吵嚷,白氏恍惚间似乎听见离家许久儿子的声音,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见安卿一脸笑意的起身来搀扶自己,才觉未曾听错的惊愕眼眶瞬然粉红起来。
“我的儿…你哥哥…”
母女二人还未走的两步,就听棉帘后白禹愣凝肃厉的呵斥着下头人来,白氏忽的噗呲一笑不知自己该是喜,是忧,是悲,是撮来。
“郡王莫多想,只是下头多思量罢了,那妇人已是陛下赐婚入主安家大房,我等岂能私下议论得?”
安娘子连忙解释着,金嬷嬷没得附和只是听着里头的动静忙前去掀起帘子来。
“好孩子…”
“母亲!”
白氏看着白禹一点点入目,那墨竹衣衫兜不住他精瘦的身躯,做母亲这些年不能提儿女受挡苦楚的心酸全然化作一腔泪花,止不住的往下低落融入深红地毯之中。
“瞧,一切都是极好的”
“是,是…”
安卿眼眶中满含的泪水也不禁顺着脸颊滑落颈中,虽流泪心里面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盎然,再看去白禹亦是如此的早已不知何时哭的无声满面。
君知差着落雪将这长公主府里一转转里里外外的都才挂了堇色绸缎,那厢就听门房小厮一通又一通的来报,安伯公府派车来接五姑娘回府。
眼瞧着安娘子绕着这长廊跑了不知多少趟,君知才连忙撂了手中活计给底下女侍的疾步过月亮门入正院儿。
只还没走进正堂,就听着里头自家主子语气轻敛的道,惊的她可是怨恨至极的紧了拳头起来。
“母亲,哥哥是没得入族谱的。可女儿不同,她们即不放,女儿自去便是。左右还有帝君之名担着,料想也不敢多做甚手脚来!再不济…也还有哥哥与母亲在后不是?!”
白氏好容易高兴一回来,这才没痛快一息,那安伯公府竟擒了安卿还归大房所持而来迎,她才拉着儿子进屋落座,凭什么,凭什么又叫将女儿送回那个虎狼窝!
“母亲,娘!你信女儿,如今哥哥归家,还有一宗事宜需您操持,女儿自有谋算,再不济一个帝君之名,宗族之首皆能让她等…”
“母亲…”白禹哽咽着,从未料想自己离家不过一出时段,这勉强维系的家散了也罢,可又岂能容他人如此胁迫上门。
“叫人打了去!”
白氏怒了彻底的起身高喝道。
金嬷嬷看着眼眶湿润,她家主子才传了永巷休夫的霸道事儿出,倘若叫人在握了把柄寻了出前朝独乐公主的蛮横而来,那才是叫犯了大忌!
“殿下,您三思!”
白氏打小宫中长大,又那里不知这看似公正的世道带给女儿家的福祸。
“是母亲…母亲优柔寡断。若非当年不是因着想留你二人中一个去挽留住你父亲,告诉他我膝下的儿女绝不稀罕他留给那厢贱人的东西,如今又岂能将你二人陷入如今境地啊!!呜呜呜…”
跌坐掩面痛哭,怕也是白氏能在儿女年前能做出的最为出格之事。
“回吧”白禹缓过了神,抬手拂去眼角泪花,神情恍惚且额蹙心痛至极的冷冷言。
“她们要的不过是一个声名,母亲即看通,日后安心于上京颐养天年便可。剩下的…该是小辈来做的事儿。”
长公主府五开正门,方妈妈领着落雪匆匆而来,瞧着外头等候马车旁的妈妈是那安柳氏身边的李妈妈,看着她一副清冷高傲的样子,落雪就不由添了气儿来的紧咬下嘴唇跟着长出一气面上添笑的方妈妈拾阶而下。
“呦,就说来了人让我这老婆子来瞧,道不知各个瞪大了眼睛好好看了去,这可是安老太太身边的管家娘子,岂是尔等能怠慢的!”
方妈妈不愧是白氏从宫中带出的老人,这一招搭腔作势的让那李妈妈不得不低了身子的福身行礼,虽没得个笑脸,但看着那不情愿的礼数总也是过得去的。
“可学着些,怎的还是帝君日后要带出去的人!”方妈妈侧身理衣瞧见落雪那些小动作,不由微颔首的轻斥而道。
“方妈妈,明人不说暗话。你家殿下主子当街休夫,失了两家体面也就罢了。可这帝君帝下是挂了名在伯公府族谱上的姑娘,在如何也没有长辈存小辈随母去的道理!”
感情是来这儿找面子里子的!
李妈妈不冷不淡的语气没有让方妈妈在乎甚,她笑的眉目和善的上前拉着李妈妈精干圆润的手,语气颇有些埋怨的道:”这可不是我家殿下想瞧见的…前阵儿不是来替那位寻了个好,这不,已然起不得身了!”
“方妈妈”
安卿领着君知出来瞧见的便是那李妈妈一目嫌弃的抽回自己的手,她轻咳一声,想着她那好舅舅只替她告天下帝君之位,母亲又交于宗首于自己,怕是早已得了他几分猜忌,此刻不知再与谁互相算计。
“母亲方才转醒,金嬷嬷一人也忙不过。本帝即回当是依旧而来,且好生照料着母亲、哥哥…”
“五姑娘,老太太且等着呢!”
李妈妈哪里容得安卿一一交付,她肃穆打断那满是关怀的言语,后命人抬了杌凳掀起素雅马车帷幔的侧身示意安卿下阶上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