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觊
安卿回梵园后,方瑜便呈上太主府近日动向,她细细看来只觉后脊生寒的重重撂下。
“此事吾早已知晓,贺媤淼若真的是太主亲女,那便由帝君府下昭钦封郡主”
“是”
方瑜得了主子吩咐,前脚离开,后脚竹林脚步匆匆的进来,满是急切的道:“帝下,皇后自戕了!”
安卿一听,顿觉头皮发麻。
白禹登位,前有静太妃自戕于世,岁宴之下,后闻林皇后再度自戕。
此事一出,朝野必将动荡,而柔荑部落娶亲队伍已到,到时和亲公主远去尚不知大夏前路如何。
“林宰傅进宫了?”安卿肯定的问道。
“是,陛下拒见,他便长跪紫宸殿外不起。对外直道求见皇后一面。”
听竹林一说,安卿瞬间明了。
皇后自戕一事,定与后宫有关。此事水深无疑,断不可插手其中。
果不其然,不出两日宫中传出皇后谋害雅夫人失子畏罪自戕的消息,舜帝与岁宴后第一次上朝,便对林宰傅发难,只指其教女无方善妒恶毒,遂废后除去皇家玉牒身份,葬皇陵外以全夫妻情义。
林宰傅停职,设立丞相由张敬轩任职。
雅夫人晋封宜妃,告慰丧子损身之痛。
先发制人,又证据确凿。
林宰傅一时跌落尘埃,林家子嗣未婚子女一时多有受牵,林王氏坐镇闭门不出,不论外头如何议论奚落,她们都不闻不问只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
上京中,最高兴之人莫过于张敬轩来。
他听闻林宰傅入宫长跪于紫宸殿外,知晓机会来明,连夜带着安姒入宫递呈献上安柳氏暗送宗门,暗阁。
有了暗阁支持,白禹便有资本与殷太后的虎龙卫一斗之根本,转而瞬间便弃了林宰傅一脉,重新倚重世家。
事后平息,俪婕妤也升位容华,以示舜帝对此胎之看重。
顺治三月,初春。
“瞧瞧,外头血雨腥风吓人的紧,咱们后府倒是安宁呐!”
徐选侍与金选侍一见白筠都不曾侍寝,二人哪敢轻易冒头去赵佗哪儿惹事分宠去。
二人多有一室烹茶弹琴,闻前朝风雨徐选侍多有心惊胆战的感叹一句。
“听说宁太主都赐下好几回温情酒给贵侍,可每次帝下不是因担忧君后不去,就是转道去了刘贵人处。”
金选侍倒是不关注那些,反而多有嘲讽白筠无能的饮了口茶。
“刘贵人也算承恩多回,怎得就…那般不争气呢?”
徐选侍一听他提及这些,顿时来了精神的挑眉示意内涵起正房的刘炫。
“怕是身子不妙,断又怕是自以为是,叫帝下并不愿让其与君后分宠才好!”
哑奴正提了食盒立于廊下,听偏房内的热闹,面上多有忧虑之色显露的忙快步回了正屋。
“他们都快嚼碎了舌根子!若是你要动手,不妨快些…”
“别急。”
刘炫见哑奴才放了食盒就着急忙慌的比划着手势,连忙一把将她双手握住安慰的拍了拍。
“帝下太过聪慧,若是此事没得万分把握,那可行不得。”
刘炫说着便覆手摸上哑奴宽松衣裙下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满是不舍的滋生出几分眷恋。
哑奴相信刘炫,哪怕一旦事发她将万劫不复,也愿与他绝处求生一回。
此生所不能成为贵人的妻妾,能相逢一场已是哑奴之幸。
哑奴深情的望着刘炫,眸中是遮不住的温柔与依赖,若是此刻有外人在,想来他二人亲近的举动便会让人以为是一对情深的夫妻。
“刘贵人,帝下今夜召您侍寝,奴下已备沐室衣物,可前去更洗。”
门外传来安娘子的通禀,刘炫一瞬紧张的松开哑奴,眼色瞬间冰冷恢复往日清倦的道:“容倌净手即可便来”
刘炫似是躲避般,自行去内室梳洗架随意洗了下擦干,遂脚步匆匆正欲开门离开时,才记起哑奴提回一份膳食。
“你且先自用,若是侍寝怕是规矩繁多,恐只得那处食些糕点便可。”
说罢,不顾哑奴是否回应开门随安娘子离去。
哑奴神色落寞的从微微撑起一息的窗箍中窥去,那来不及收回的丝丝情动,随着刘炫走出茗香阁的背影渐渐暗淡。
郎君…奴可随您长大,早已不悔侍奉一场。
恰巧此刻,徐选侍正提了茶壶从偏房行出,见有侍儿离去,不由扭头看了眼正屋,于缝隙里窥视哑奴转身瞬间的清丽脸颊。
一时喉结滚动,想起当初于禁宫内嬷嬷所教之行,竟有些不一样心思浮动起来。
若是帝下肯宠幸他等,如今又岂能看一奴婢都如此赏心悦目…
“你再瞧甚?”
金选侍从屋内见他呆愣廊下的身影,好奇的出来一观院落,见没得旁人于院中,疑惑的问了句。
“没…刘贵人似乎又被召寝了”徐选侍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连忙摇了摇头回道。
“这不正常吗?他可是再君后前入府的老人,与咱们可不同。”
虽说偶有嘲讽,金选侍倒是自知其中差异,并不太过在乎,反而对于位分多有野心,毕竟安卿如今可还没得太多高位朗朗,那些空悬的位置又何尝不能容他等窥觊。
“若是能得帝下一丝关怜,怕是夏间咱们的位分也能动一动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