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爵
果不其然,伯公府已有帝君府的仙子依照礼数操办起。
早已容人挂了白绫,支了府外路敛祭拜,又派人去外头各处请了家中嫁出去的姑娘归家祭拜送行,行事做派端是安卿不出面,也容不得旁人挑出一点不是出来说道。
王熙凤这般安心下来,她自小叫家中依作男儿教养,多有心思活泛却容后宅礼数不得叫好,若是嫁了寻常世家也罢,偏偏入了皇室宗族,这可是一步都不得差池。
“郡王要纳娶洛阳云家的庶长女,听闻是个大文士的出身,配置郡王以侧妻…这事由着你去经手操持,恐伯公府那厢出殡,咱们这儿便叫将人迎了进来。”
自己还没得动静,便要张罗着替夫君纳娶侧室。
王熙凤实在没得心思去操办,只将这事儿依着给了平儿去做,方满是疲惫的容半儿搀扶着于妆台卸了珠钗环佩散了发髻。
“是”
平儿福身应下,退却行事。
“娘娘总是人手不够的,不若叫玉儿重新回来侍奉,免得压不住下头那些奴仆下人。”
玉儿是王熙凤带来的陪嫁丫鬟,于家中也是受用的,但入了郡王府与安君钰冲了名,便叫派指了出去嫁了个家生子依作管事娘子放在厨房中。
听着半儿犹豫的话,王熙凤叹了口气的心想如何不愿,只奈何自己是高嫁,府里的下人奴仆早就叫宁太主与安君钰选的家生子有身契的留用伺候。
因而哪怕她得了管家权,却动不得府上一处的奴仆下人,想要寻个错处偏是个个规矩得体,倒是刚进门的她因着这些惹了几回婆母不悦。
“身边还有丰儿便是够用的”王熙凤由着半儿按揉太阳穴,舒服的闭了眼后随意问了句:“提及才想到,听着宫里姨母家的姑娘出了岔子,容她去府上送礼探听,怎还得不见踪迹?”
半儿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倒也怕极了王熙凤发作,偏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前儿是见着人了,不过穿金戴银气派不行,房中就有小丫鬟与她说话,也是行指派使的,后才晓得。
自她去了贾家一遭,碰巧遇见前…前头哪位。得了青睐,便叫姨夫人做主从家中买去她的身契,给了哪位做个良妾。”
王熙凤一瞬睁开了双眼,遮不住的阴狠流露叫半儿忙的低头不敢与西洋镜中的美人对视一眼。
“好啊,这个小贱蹄子,放不放她也是要由我说了才算,怎的求到母亲头上买了身契就当出了头麻雀变作凤凰了?!”
阴阳怪气的一句才出口,外头就有丫鬟来报郡王归府了,这才容得王熙凤没在多说,一股脑先重新更衣打扮起候着安君钰来。
再说那厢,二日吊唁宁荣府的也派指了人去,连从不管事的贾赦也开始上心几分,跟着贾政一同敬香送礼,吃了丧席方才离去。
戚国公府的也来了人,毕竟她家还有女儿嫁入进来,虽分了家却也是不能因一人而不管全族,待见了安顷元便自有小辈告知,家中姨母已急病去了,又给了一张成列单子方了了休妻此事。
安凝再后看着,她早已自身难保又如何敢出面顾自己的母亲呢?
因着上次家宴的笑话,明傅郎不久便外放为官,后她虽病了几日却也难得与夫君同房了回,待他离京却是让邱氏允了花白作陪随行,若不是邱媛珠与言哥儿于花园起了冲突,使言哥儿落水受寒,怕是她这个正室的脸面早已叫花白明里暗里的践踏完了。
只不过,于家中她方不是最难的。
最难得莫过于慈安寺的安明来,她早产诞下苏府长公子,这次她请回奔丧苏宗君是首肯派人步步跟随了的。
而长公子早已抱养回家中,由族老出面替择了一位平妻教养着。
事出突然,幸而张按察使于新帝继位便叫嫡子操办婚礼纳娶儿媳入门,遂如今便有丧孝也不耽搁管协外嫁妇来。
安君钰终是不忍心的,待安柳氏合棺前挟王熙凤姗姗来迟的看了最后一眼。
于家中,她虽不曾疼宠安卿,可对于自己却是所求皆允又寄予厚望,直到三房出了公子后才渐渐不曾过问。
安柳氏最后的丧仪是由着世家妇的规矩行事,四房得信回来时安柳氏已经落葬接近尾声。
安顷元对于家中许是当真没了念头,竟主动叫秦氏送了中馈对牌钥匙去新修缮好的四房院落,容她等管协示下。
后请了族老诚恳以自己夫妻不睦,害秦氏此生痛苦困居后宅为由抬位继室。
为此,名下大半财产都进了族中倚老怀中口袋,只留了些许田地庄子与三进的宅院荣养后半生。
“都是我拖累了你…”
“哪里的话,妾此生得郎君青睐能以清廉之身居正妻继室之位,已是无憾!”
安顷元才与秦氏收拾了行囊物件搬离海棠苑,便自有丫鬟仆妇鱼贯而入着小厮粗使府卫下了海棠苑匾额。
安戚氏烧毁大半个伯公府,四房就算后头有所修缮,也不过是简单住的人罢了。
如今她们归府除了是竹简发出的丧贴,还有安柳氏容李妈妈去的请回主事的倚重信儿。
因而,小夏氏恨不得尽快入住伯公府主苑,待听闻安顷元要抬了清白出身的侧妻位继室,忙不迭叫夫君再后替其说了不少良苦用心的唾弃安戚氏的好话。
这才极快的彻底掌了家,将在外的生意都迁回上京不说,还以安柳氏遗训上书天听,请求继承伯公府之荫封爵位。
新帝翌日得知,不由替安柳氏叹息一声命苦。念及邵太后曾经对待伯公府恩典不断的意思,倒是难得亲笔写下昭旨容四房庶子安宁元继承伯公一位。
毕竟这不过是世袭三代的爵位,若是安府三代不成气候,怕是这爵位也就到此为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