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抄家
林府众人与宾客下狱是羸帝亲下得旨意，听说羸帝得知消息的那刻就去了长秋宫，见皇后于昏黄烛火下认真的绣着明黄寝衣，本清冷阴郁的目光一瞬远游，忆起当初他择了才学出众资质过人的殷莹君为妇入府后，她也是这般洗手作羹汤烛下制衣成。
后下旨姜越有先斩后奏之权，三日内查明凶手并将殷皇后迁宫回凤鸾宫。
墨阁内，张舒然一身玄袍束发簪髻稳坐高阁软榻，见堂中跪俯在地不断颤抖的五个侍卫，她莞尔一笑不带一丝暖意的开口道：“即事成，便不该再留马脚。”
一语毕，一道精光从张舒然袖中闪出不过一息之际，就叫下头那五人还没得起身，便或割颈或穿胸而亡。
“主人不是应下帝下的约？如今投了那边的诚…”黑暗中现身一男人，将直击门面的一剑稳稳探手握住剑柄道。
“我可不是张家那些优柔寡断的废物，旁人说一句我自信之。
要做就做那人上人，这才不愧为谋士二字！”
张舒然动手将殷氏族早年所行龌龊令闽南郑家得知，那可是存世千年的世家家族，用些手段不见血光拉下一氏族又是何难事。
这不过是她给帝卿帝君的投名状，也是她张舒然给羸帝清理世家的投名之状！
一个隐有外戚独大的皇后，一个得力有野心的手中刀，想必羸帝会很好抉择。
果不然，墨阁成了羸帝给张舒然的犒赏，也是令她接近帝卿帝君的好机会…
“这局棋还有看头，说不定还可以给那边一个更好的诚意！”
羸帝想要断了太上皇对朝堂的掌握，就要先斩老臣换新臣，除世家压氏族。为君王羸帝图谋甚大，动手牵扯甚广，轻易之间恐伤及根本令太上皇察觉，唯动手后宫而牵扯前朝方可悄无声息事成。
姜越查了一天一夜，最终押着贾家的混世魔王与驸马林程锦入宫觐见羸帝。
晋阳王妃得知家中变故，故整装朝服跪于紫宸殿外磕头求恕，然羸帝始终不见其，反而派人告知晋阳王进宫劝慰林婧怡莫失了为皇家儿媳的体面。
“此事涉及谋害皇室公主，林程锦确实于瑞和薨逝前有过矛盾，且听在场之人所述他曾有举动想要弑君，不论最终结果如何，都已不是嫁入皇家为儿媳的你可左右。”
晟鄞负手立于林婧怡身侧，他的身后殷侧妃向林婧怡柔柔行一礼，持伞替晟鄞遮住昏暗天空之中洋洋洒洒飘落下的雪花。
“姊姊就听夫君的劝慰吧！事关陛下亲女被害，这可不是你我为新妇可插手的”
殷如愔的懂事体贴令晟鄞多有舒心，他满意的看了殷如愔一眼，俯身搀扶不为所动的林婧怡起身，然后者目光猩红决绝的盯着晟鄞，猛然推开晟鄞的双手看他险些一个踉跄后退两步的道：“我父兄是冤枉的，妾是已成王爷的妻室，可也不能为此而不顾养育疼爱我多年的父母兄弟…”
啪
殷如愔及时扶住了晟鄞，见林婧怡语气坚决的高喝，她眸中闪过一丝恶意的上前重重给了她一耳光。
“妾，妾…姊姊你不能为了母家而不顾夫君与我等啊！”
殷如愔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的颤抖着双手害怕劝道：“你这话是全了血脉亲情，而王府呢？这不是要王爷与妾身一众随姊姊一通赴死证清白去胁迫陛下，而救林驸马一人，姊姊莫忘了那天牢之中除了林家人还有赴宴的众宾客被害连坐！”
姜越恰好带着二人走来，手脚带着镣铐身穿囚服的林程锦步伐一顿，他若不曾尚公主亦是要入仕的儿郎，殷如愔话中之意他可太清楚了。
若林婧怡为母家所行太过，那林家就算无罪也要因此而被上京豪门权贵记恨至死，到时除了林家外首当其冲被报复的就是娶了林家女的晋阳王府。
现下那些门阀贵族没得动作，无非是觉得羸帝一时痛失亲女并不会是非不分，但只要此事拖长那前朝可就不一定这么风轻云净了。
“哼！一个出嫁妇跑来管林家的乱子，真是笑话！”
旁边的贾宝玉同样带着镣铐，只不过被帕子塞嘴不得出声，林程锦路过林婧怡身侧嘲讽的开口说了句，见其目光怔愣紧咬下唇的被晟鄞愤怒拉扯起身，这才放心的跟着姜越脚步踏入紫宸殿。
贾宝玉原本没得这一灾，偏生这混世魔王好奇嫁入府的新妇，去三四纨绔私去后宅新房窥了墙角，亲眼目睹瑞和公主斥责驸马，察觉驸马要出来几人作鸟兽四散。
本该就此为止，偏贾宝玉是个爱美人至极的性子，故而又返回当场正想一窥公主貌美如何日后好有的吹嘘，不料被七窍流血的场面惊吓痴呆，竟如同小儿疯闹无比当场闹了一出大戏，若不是几个孔武有力的侍卫压制住了，怕是要将整个林府闹的天翻地覆。
姜越一一道来，羸帝面上不显，眸中看着贾宝玉的眼神却带了几分深意，他本是想从后宫入手，偏贾宝玉送到手中，要是用好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妙处。
“朕，要看的是凶手！”
羸帝帝王威仪压迫极重的扫过姜越道。
“这是从他身上佩戴灵玉搜出的毒，与瑞和公主所中之毒乃一种。据臣暗查，贾家私放钱贷，以势压人，更有侵占土地等重重恶行，自贤德贵姬入宫后更是猖狂至极，府中子弟曾与林家女娘学堂有争，放言日后定要其入府为小践踏致死！
若陛下允准臣查抄贾府定有其谋害公主之罪证！”
姜越说的慷慨激昂，令羸帝敲击扶手的指尖一顿，目光暗沉的扫过于最后的林程锦一眼，方允道：“嗯，准了。王巍去旨诏狱，除林氏族人外一律可外放归家”
王巍忙上前躬身行礼应下，同得了恩准的姜越领着贾宝玉一通退出紫宸殿各自去料理手中差事。
殿中徒留林程锦一人，东南角殿门是敞开的，随着冬日的寒风打着旋儿踏入殿中的雪花，落入久居殿内地龙温热沉闷的羸帝眼中是为一景，而着一身单薄绒衣囚服的林程锦身上却是悄无声息的折磨。
恰巧，换下锦衣华服珠冠凤钗的殷莹君得知嫡公主瑞和薨逝消息，遂伤心欲绝疾行跪于紫宸殿前，殷莹君不曾有大哭大闹，只请御前监侍奉上皇后金印册宝进殿。
“陛下，罪民真的不曾杀害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