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师

少年随意地把一条腿屈膝搁在床沿边上，而另一条腿则惬意地摇摆晃荡着。

一只温柔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肩头，他却丝毫没被吓着，甚至连感觉都没有察觉。

“跟我走。”典狱长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

典狱长看了眼时间，一把捞起少年，换了一间靠近角落的、狭窄的清洁工具室。

陆盛恒刚要开口，却听见一声尖锐的惨叫从走廊里传来，警报声随之响起，典狱长浑身一震，打开工具间的门，从缝隙中看到刚刚他所在的监房门大敞开，一个黑影飞奔着破窗而出。

来换香薰的调香师倒在地上抽搐，后腰上插着一支注射器，里面的蓝色药剂已经打进了多半管。

两人立刻冲出清洁间，典狱长把倒在地上的调香师扶起来，陆盛恒拔掉了扎在他后腰上的注射器。

调香师浑身抽搐，双手紧紧抓着典狱长的领口，如同溺水者抓住漂浮的枯木一般：“先生，我……好痛。”

药剂很有辨识度，是9100分化剂，能直接晋升一个等级。

“怎么回事？”

“先生，我只是来给……他……换香薰……发现床上没人……就去翻他的被子……突然有人捂住我的嘴……把这个扎在……我身上……”

陆盛恒手扶上了调香师的后颈。

调香师虚弱地爬上去搂住陆盛恒的脖颈，跪在地上哀求：“先生，别杀我……我不想死……求求你……您很有本事对不对，救我……救我……我不想减刑了，我可以一直留在这儿，我再也不出去了……”

陆盛恒呼吸变得沉重，冰凉的手指都下不了手。

调香师的手抓着他的小臂，接触到调香师掌心的皮肤在腐烂，腐烂成七彩的脓水，脓水滴落在地上变成香珠，一粒一粒在地上蹦开。

迟来的剧痛终于让陆盛恒清醒过来，他一把甩开调香师，扶着小臂向后撤了几步，后背猛地撞在墙壁上，小臂已经被严重腐蚀，但并没有血，所有受伤的血肉都覆盖着一层香水，滴答滴答地流。

“嘶…”陆盛恒用力掐住上臂，面孔扭曲仰着头大口喘气，皮肤被灼烧腐烂的痛苦连他都无法忍受。

“对不起……不是我，先生，我没想弄伤你……我不知道为什么。”

整栋大楼的警报都在响，负责守卫监狱的武警已经循着整栋大楼震响的警报列队赶来，手拿防爆盾压了过来。

胧月站在楼梯口，在走廊中双手举起手枪对准陆盛恒和典狱长：“把手举起来！”

陆盛恒嘶嘶吸着凉气，朝跪坐在地上的调香师抬了抬下巴：“蠢货，别对着我，对着他啊……嘶，没用，现在对着谁都没用了。＂

＂你想造反？让武警别过来，就在原地围住他，看住他，然后去叫找麻醉无人机来支援。”

“典狱长？＂

＂发什么呆，快去！＂

“你们就在这儿圈住他，不要靠近他。”陆盛恒咬住衣摆撕了块布条下来把伤口缠起来。

“星…盛恒，你要去哪儿？！”

陆盛恒一脚踹碎了病房玻璃，用力踹弯铁栅栏，双手攀住窗户上沿，肌肉绷紧带着整个人卷了上去。

“哎！”典狱长立刻下命令，“盯紧他，这是尊大爷！”

监狱大楼外的狙击手接到了指令，只要确定通缉目标立刻狙杀，陆盛恒就在探照灯密集的大楼外壁向上攀爬，无数狙击枪口都在瞄准他，但他攀爬的动作非常快且灵活，预判着狙击手射击的位置躲开，在监狱大楼上两层的窗户中翻了进去。

陆盛恒竖起耳朵，聆听着被警报声掩盖的呼吸和脚步声。

他缓缓沿着走廊向前，脚步落地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一间房的门紧闭着，引起了陆盛恒的警惕，他缓缓走到门前，门缝底下渐渐渗出一滩粘稠鲜红的血。

在陆盛恒破门而入的一瞬间，里面的人突然开了枪，接连五发子弹打穿了门板，朝他飞射而来。

他天生的反应速度飞快，听到门内扳机轻响时就立刻翻身趴下避开。

门里的杀手因为这几枪的爆鸣声暂时干扰了听觉，陆盛恒踹开房门，门板猛地将门后的杀手撞出了三步来远。

陆盛恒冲过去抓住他。

“别多管闲事。”杀手冷冷注视他，视死如归的眼神没有一点动摇。

“我就喜欢多管闲事，尤其是跟自己有关的。”陆盛恒微蹲，左手护下颌，右手前架。

＂6101。＂

杀手瞬间被空间的挤压力量化为乌有，紧接着，一颗透明色的玻璃球悄无声息地掉落在陆星衍的手掌中心。

他把玻璃球扔给武警：“6101还活着，摔开玻璃珠可以审。”

窗外响起了警笛声，四架星际直升机赶到监护大楼外，载有特制麻醉剂的无人机冲破窗户飞进来，朝已经昏厥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调香师发射。

陆盛恒紧盯调香师，无人机锁定了他，打开舱门准备发射特制麻醉剂。

突然，调香师弓起了身体，从背后顶出了一双蓝金色的蝶翼。

陆盛恒意识到危险，向前一跃，抓住无人机机舱中还在准备发射的麻醉针，一把拽下来，向前一滚，往调香师后颈扎去。

“撤，撤远点……快！”陆盛恒最先反应过来，但这时候已经晚了，拿着手铐靠近调香师准备捕捉的几位武警瞬间融化，腐烂成了几滩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