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寿辰结束后辜临亲自过来接朱雀离开，副官则派人跟着戏班子的人回去收拾行李，然后搬到新的地方。

朱雀也想跟着一起去，但是辜临刚恢复记忆，实在太想和他单独相处了，于是两人便先回了公馆。

这里的一切都还是熟悉的布置，可是朱雀回来的心境却不一样了。

其实他一直都不是这里的主人，只要辜临一声命令就可以将他赶出去，而他连挽留的资格都没有。

辜临一路上都在观察着朱雀的脸色，看到他没有露出半分欢喜后，心里一痛，勉强笑着说。

“之前我们拍的相片取回来了，你看看喜欢吗？”

他殷勤地走过去将相片上蒙着的绸布掀开了，又把相簿拿过来塞给朱雀，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期盼。

朱雀坐在沙发上，愣愣地看了看装裱好的相片，却短暂地收回了视线，小声说。

“恩，很喜欢。”

辜临僵住了，他看着朱雀捏着相簿的边角却没有一点想要翻开的念头，只是低着头不愿看自己，连回答也是平平淡淡的。

看来朱雀果真还没有原谅自己。

辜临深吸一口气，然后单膝跪了下来，向来笔直的背脊此刻也不堪重负地弯了下来，在朱雀面前显露出了难得的无措与愧疚。

他覆住朱雀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痛声喃喃道。

“雀儿，是我伤了你的心，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只要你开开心心的就好。”

朱雀沉默着没说话，将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回来，然后拘谨地轻声问。

“我有点饿了，可以吃东西吗？”

小心翼翼的话语仿佛他是一个不被喜爱的客人，辜临心如刀绞，声音愈加温柔。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厨房里的佣人还是那些，你和从前一样吩咐他们就好。”

朱雀抬头看向他，浅色的眼眸里含着水雾似的，晃动着却没有掉落。

他抿了抿唇，声音清晰地慢慢说。

“我不敢像以前一样，我怕有一天你又会把我赶出去，怪我不识好歹，恃宠而骄。”

堪称平静的话语却如同无形的刀子深深地扎在了辜临的心里，他意识到失忆带给自己的只是一场后知后觉的空白期，但是对于依赖着自己的朱雀而言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朱雀娇蛮任性，仗着自己的宠爱就娇气都不行，却让辜临喜欢极了。

他喜欢把自己心爱的人宠得无法无天，喜欢看他在其他人面前洋洋得意，却会对着自己撒娇的可爱样子，可是他没想到忘记了朱雀的自己会那么冷漠无情，让朱雀再也不敢相信他了。

【叮！辜临的爱意值上升3,目前爱意值为93。】

辜临的神色几近灰败，但他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温声问。

“你想吃什么？我让佣人去做。”

朱雀垂下眼，说。

“什么都可以。”

辜临的嘴唇颤了颤，然后才继续说。

“那就让他们按照老样式做了，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谢谢。”

辜临张了张嘴，神色黯淡地低声说。

“不用跟我说'谢谢'。”

朱雀咬着嘴唇没有再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完晚饭后朱雀就上楼休息了，辜临独自在客厅坐了很久，怔怔地看着每一张相片。

上面的他们好像昨天还是甜甜蜜蜜的，现在却隔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但这都是他的错，他去尽全力弥补的。

不久后副官急匆匆地走进来禀告了军事，辜临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房门后才和他快步离开。

这几天他又忙碌了起来，但还是尽量抽时间回家和朱雀相处。

只是朱雀要么就是在屋子里待着，要么就是在客厅里安静地看电视看报纸，从前爱玩的那些事现在他全都没有兴趣了。

辜临也曾试探地提出过带他去逛街、陪他跳舞，或者是带他去找人打麻将，但朱雀都摇了摇头，懂事又客气地说。

“你应该很忙吧，不用管我的。”

辜临也不敢强迫他，只好不再提起，每日在家里看到他就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这天他在外面忙到半夜都还没有回来，正全心沉浸在要事里时忽然耳边一声巨响。

他猛地抬起头，正走过去关窗的副官看着外面的天色，下意识说。

“怎么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雨，雷声也真是怪可怕的。”

刚转过身他就看到原本在工作的辜临正飞快地穿着外套，看样子竟是要仓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