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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居处的时候，忘尘特意选了个离上神倾不远不近的屋子。即能保证自己不会显现出太明显的对上神倾的排挤，又能保持和上神倾的距离。

他不管到了哪里，还是需要修炼的。但是上神倾之前提过的破坏梦境结界之事确实让他心有余悸。这余悸还没完全消去，那个跟着上神倾的男人又过来指点了一番。虽说那男人没有实际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也没有伤害忘尘，但是着实也让忘尘有些后怕。

但凡男人在梦境结界中对他出手，他就可以直接“飞升”了，什么镜啊、观微啊，都留他不住了。

忘尘虽然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但是却没有睡意。这个注定了不会平静度过的夜晚，他不敢睡，也不敢修炼，唯有等待。

等待着心中那不祥之兆真正应验，或者等待着天亮的到来。

忘尘闭着眼睛，实在枯燥，就回忆着之前的剑招，回忆着上神倾身边那个男人曾经施展过的招式。

不知不觉，忘尘陷入进了对于剑术的思考之中，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也逐渐变得麻痹。

“铛铛铛——”

突然一阵急促的锣鼓声警醒了忘尘，早有准备和衣而眠的忘尘直接翻身起来，鞋还未穿上，就听得外面有人焦急地喊道：“失火了——失火了——”

忘尘瞳孔骤然紧缩。

他赶紧穿上鞋，猛地一开门。就看见院中火光冲天，好多人聚在院落附近，或是在廊下，或是在门口，分明人人都是面上着急，手中也拎着水桶水盆，盆中水光盈盈，却无一人敢上前去浇灭那水。

“你这又是做什么！”南歌也冲了出来，眼看就要抢过边上人的水盆去灭火，却在拿起水盆的一瞬间被人掀翻了盆。

上神倾自是没动，但所有人都知道，那凭空掀翻的盆正是上神倾所为。

“且先看清楚了，再动弹也无妨。”上神倾声音冷冷的。

忘尘这会儿也看明白了。喊“失火”的声音只有一声，怕是喊完就已经看出来端倪。所有人端着水盆却无一人敢靠近的原因，也正是因为那火势被上神倾控制得极好。

火是在院中的植物里烧起来的，诡异的是，那火并不是肆意地燃烧，而是像一条蛇一般，在植物中蜿蜒爬行，挑着它喜欢的草便燃着，不喜欢的就绕开，连叶子都没有给人家熏变色。

南歌双唇抿了起来，也跟着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突然开口道：“都去睡吧，今天夜里无论发生什么，全都当做无事发生过。”

南家的下人们自然不敢不听从。

很快，院落中的人便散去，散得只剩下南歌、上神倾和忘尘三人。那些南歌带来的侍从，乖乖候在远处，没有得南歌的命令，他们以及江树都不会过来。

火蛇在院落中继续爬行，很快便悄无声息地又爬了出去。

对于南府而言，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忘尘听到其他院落此起彼伏传来惊呼，大概是因为有了南歌的命令，那惊呼也很快被压制了下去。

人们心照不宣地任由这条蛇在南府中蚕食着什么。

直到那条吃饱了的火蛇，餍足着爬了回来。它烧到上神倾面前，一点点燃尽，直到完全消失。

最后，那火焰所在的最后一处，留下一朵小花，淡紫色的，很可爱，又很不起眼。

“……我是不是又要谢你一次了。”南歌看着那朵花，脸色将他复杂的内心展漏无疑。

“随意。”上神倾一挥袖子，转身就要走。

“多谢。”南歌却很诚恳到。

上神倾微微扬了扬头，算是接受了这个道谢。

南歌盯着上神倾的背影许久，然后在已经冷却的灰烬中拾起了那朵花。

火光虽然从院落中熄灭，但是忘尘看到，它在南歌的眼中却熊熊燃起。

忘尘心中已然有数。

他只能劝诫一句，对南歌道：“离天亮还早，夜露深重，将军保重。”说罢，忘尘也沿着来路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见到庭院外一圈高高的围墙，只觉得，原来每一处的墙都是这样，高高的，将人压在之中。

无论是南府，还是寒山，天下皆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