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屠满门·血流成河(精修)
隽寻一把松开他,胸中的怒火依旧燃不尽一样,但他还是尽量去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想说什么。”
隽寻听着那人一字一句,比淬了毒的利刃还要令人崩溃,但他却意外地一点点平静下来,目光与他齐平,眼底仿佛起了一层冰霜。
隽寻(魔化):(半睁着眼)你想控制本座。
前世的隽寻(?)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随后凑近隽寻,微微俯身,眼底一片戏谑,勾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胸脯:“你敢肯定地说,你不会被我控制吗?你现在早已被煞气全然侵蚀,不过是靠着仅存的一点意识来无意义的支撑。”
“何必呢?你本来也就是想要了那狗东西的命,本来就不在乎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既然如此,你我也本就是同一人,你不愿意,我就替你。”
前世的隽寻(?)说得理所当然,睨了眼不为所动的隽寻,也只是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直起身摆了摆手,退到一边的黑暗之中,隽寻看不清他的表情,眼中情绪复杂。
隽寻(魔化):(语气淡淡)不需要你,本座自有打算,你最好,不要再出现。
“哈哈哈……不要再出现?”前世的隽寻(?)一下子转过身,红瞳里满是悲愤,“你有资格这么说吗?你凭什么一句话让你前尘种种烟消云散?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吗?”
隽寻(魔化):(眉头一拧)我是没资格……但你也不配出现在这里!
隽寻(魔化):(双手握成拳)过去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出现在现在?
“所以我才更要成为你,成为现在的你!”
前世的隽寻(?)冷笑一声,抬手一挥,黑暗之中忽的出现数十条锁链雷霆一般迅速锁住隽寻的四肢,以及腰身和脖子,隽寻一惊,下一刻,阵阵刺痛感瞬间遍布全身,隽寻一咬牙,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你敢说你已经放下过去,不急从前,既往不咎了吗?”
前世的隽寻(?)一步一步走近,
“明明每每午夜梦回,你总还是要被那些事折磨得死去活来,”
隽寻咬着牙,一声也不吭,前世的他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目光中是道不尽的苍凉,
“你就这样表面风光着,然后背后不也还是放不下,忘不掉?”
“说什么配与不配,有无资格,不过是你逃避的借口!”
前世的隽寻(?)双手颤抖着,眼尾通红,
“你有什么可逃避的,你以为,重生了,一切就都还来得及吗?”
……
谷沉雪:(冷漠)我说了,不收。
隽寻:(笑)不急不急,阿寻等着仙君,仙君答应了,阿寻立马叫您一声师尊!
·
隽寻默默闭上眼,口中一阵腥甜,但他依旧忍着,不知不觉地,两行清泪已悄然落下。
“你本就生来被人当刀使,哪里还有一点点自尊可言?就这副鬼样子,你死里逃生,遇到他,就觉得解脱了吗?”
……
#谷沉雪:(冷眼)他既是我的亲传弟子,那就容不得他人看不惯。
#谷沉雪:看不惯他,就是看不惯我。
·
“他教的你什么?守护天下大道?护住黎明苍生?可你护得了吗!你凭什么去护?拿什么去守!凭你半魔的身份?会有人信你吗!他们会怎么看你?会怎么想你?”
……
谷沉雪:(平静)这世间万物,皆有存在的意义,而你,是要去尽力守护他们。
隽寻:(蹙眉)可是天下之大,芸芸众生,如何去守?
谷沉雪:(目光灼灼)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虽千万人吾往矣,去尽你所能,在危难时刻,救万民于水火,扶大厦于将倾。
·
“他们只会拿你当怪物!只会有数不清的人唾骂你!没人会觉得你会去守护那一方安定!”
“谁会真正理解你,谁又会比我更了解你?自己对自己才是最清楚的!”
……
“啪嗒”“啪嗒”……
仿佛听到了琉璃碎掉的声音,仿佛听见了远山佛塔钟声的敲响,仿佛从未有过……
隽寻视线有些模糊,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前世的他见了,以为说动了他,正想再说什么,却听得他一声“够了”。
前世的隽寻微微一愣,只见得隽寻缓缓抬头,微红的眼眶显得几分凄凉,但他竟然还是笑了。
隽寻(魔化):(轻声)守不守道,不是你能决定的了的,而是我,现在的我。
隽寻(魔化):(闭眼)前世恶事我的确做尽,这一切无论如何也洗刷不了,但是如今,我痛下杀手的,只有那个不知死活的许哲松……
隽寻(魔化):(沉默片刻,又笑了笑)不过,还真是要谢谢你。
隽寻(魔化):(睁眼,平静地看着他)我自己确实不了解我自己,但有一个人,他比谁都要了解我。
“叮铃”一声,虚空中忽的响起类似于铃铛的一声,前世的隽寻(?)面色一变,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被束缚住的隽寻,目露凶光。
隽寻(魔化):(目光冰冷)所以,收手吧。
“呵呵哈哈哈……说的真好啊,想不到没了煞气的控制,你竟是这样一副面孔……”前世的隽寻(?)冷笑着,忽的一把掐住隽寻的脖子,面孔忽的一变——
未知:(冷笑)本尊倒是低估你了。
隽寻(魔化):(咬着牙,冷笑)本座就说,怎么见鬼似的,前世的自己都撞见了,原来是妖皇殿下啊。
未知:(冷笑)就算不是本尊又如何,你心里同样有着心魔,你觉得,你逃得了吗?
妖皇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大,隽寻脸色有些发紫,但同样以一种毫不在意的目光看着妖皇——
隽寻(魔化):(咳着血,撑着一口气)从你对本座种下煞气的那一刻起,本座就没想过你可能还有什么好嘴脸……你自始至终,其实最想杀死的人,就是本座和师尊吧?
此刻的隽寻已经不被煞气所困扰,只因妖皇将他带入了里世界,在这里,隽寻受不到煞气的折磨,自然,也不能反抗妖皇,这里是他创造的,他给隽寻的莲心丹,隽寻其实也并没有吃下,正是因为如此,妖皇才出此下策。
这个里世界是妖皇通过隽寻体内的煞气在隽寻的梦境里所构造的,因此,想要破除,除非解铃还须系铃人。
但是隽寻已经预感到妖皇此刻早就起了杀心,或者说,想要完完全全控制他。
未知:(冷笑)那又如何?本尊可以很好心的告诉你,哪怕你就只杀了那许哲松,但在外界的看来,你早已败下上百条人命,你觉得,就凭你一面之词,他们那些人就不会来找你了吗?
隽寻(魔化):(目光冰冷)你的下三滥手段也是够狠,诬陷玩儿的可真顺手。
未知:(微微一笑)别急啊,这不过是个小手段,还有更好玩的呢。
隽寻(魔化):(警惕)你想怎样?
未知:(微微俯身,压低声音)你说你的手如今没有沾无辜的血,那就让你沾一沾,不就好了?
妖皇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愉悦,隽寻瞳孔猛地一缩,仿佛知道了什么,正要说什么,忽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成为罪人吧。”
·
“到了,您看,再往前,就是魔界边界了,有结界,我就……送您到这里了。”
树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鹊熙,只见她面色凝重,以为她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连忙也做出一副惊讶的神情——
树妖:(眨眼)您这是?
鹊熙:(伸手指了指前方,看向树妖)(ー_ー)!!你给我看空气?
鹊熙一脸无语地盯着前方一片茫茫沙漠,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树妖:(°ー°〃)
树妖:(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呃……这个您不用担心,这就是魔岭的结界所导致的,所以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您进去就知道了。
鹊熙:(挑眉)你怎么就确定我能进去?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树妖:(慌忙摆手)不敢不敢……这个……这个您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是吧?试一试,没准儿就进去了,总之我是进去不了的。
鹊熙:……
鹊熙一脸“你都进不去指望我”的表情,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一步步向前,身后的树妖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时表情复杂。
差不多走了几十步,鹊熙忽然停下,伸手摆了摆,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估计就是结界没错了。
鹊熙深吸一口气,伸出的手微微一用力,下一刻闭上了眼睛,但并没有想象中被结界打飞的疼痛感,好像什么也没发生,鹊熙这才睁眼,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高兴。
鹊熙呼出一口气,再次迈开腿,下一刻,她就消失在了原地,应该是进入了结界里面去了,她成功的进入了魔岭,这个多少年来极少人所知的地方。
树妖:(愣了愣,喃喃自语)果然……
·
“夫君,夫君?”
一声又一声,似乎很急切,隽寻晕晕沉沉,只觉得那声音一开始很远,但很快离自己很近很近。
!!!
隽寻猛地睁眼,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劫,喘着粗气,目光一时无法聚焦,意识依旧有些混沌,只感觉到有一双微凉的手在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
隽寻闭了闭眼,好半天才缓过来,头却疼得厉害,等看清眼前的人是神色担忧的谷沉雪时,才忽然如获大释一般一下子抱住他。
隽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有些害怕,但有总觉得自己没记起什么,兴许是自己刚刚做噩梦了吧。
谷沉雪被隽寻抱着,也没说什么,只是释然地笑了笑,哄孩子一样抚摸着他的长发。
谷沉雪(后期):(轻声)夫//君这是做噩梦了吗?看你好久没醒,一直皱着眉头,我……很担心。
隽寻(魔化):(声音有些疲惫)无碍,(抬眼)爱妃……昨晚可还好?
谷沉雪(后期):(抿唇,无奈地笑了笑)侍寝……很正常,没什么,就是……腰还有些疼。
隽寻淡淡地笑了笑,也不愿再去想梦中究竟经历了什么,至少,他现在还能抱一抱他。
隽寻(魔化):(闭上眼,喃喃自语)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该多好……
谷沉雪(后期):(疑惑)夫//君,你在说什么?
隽寻(魔化):(笑)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挺好……
谷沉雪嘴角微微上扬,隽寻身上的独有的梨花香无论何时都会存在,淡淡的,他却很喜欢。
须臾,宫外传来了手下人的声音:“君主,妖皇求见。”
听到这个称呼,隽寻目光瞬间暗了下来,脸色阴沉地扶着谷沉雪起身,谷沉雪见他神色有变,觉得有些奇怪。
谷沉雪(后期):(蹙眉)这个妖皇,不怎么样吗?
隽寻(魔化):(冷笑)没什么,就是一点破烂子事儿,(看向谷沉雪,目光灼灼)爱妃安心等为夫就好。
谷沉雪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隽寻沉下气,穿戴整齐后转身离去。
·
华韵宫里,隽情正在自己的寝宫里,面前一张紫檀木桌,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材,稀奇古怪的,几乎叫不上口,隽情就在这一堆七七八八的药材里寻找,右手旁摆着有些凌乱的书籍,有些已经泛黄。
隽情眼睛蒙着一层白纱,只能通过用灵力创造的“另一双眼”去翻看书籍,但由于没有颜色,所以自己身旁还站着芸舟帮她分辨颜色。
芸舟看着隽情孜孜不倦的样子,一时有些心疼:“殿下,您已经折腾一早上了,歇一歇吧。”
隽情:(平静)无碍,若是你累了,可以先休息。
芸舟连忙摇摇头:“那怎么行?”随后又叹了口气:“殿下,您是想做什么药啊?何必亲自动手呢?可以交给炼药师的。”
隽情:(不咸不淡)炼药师制不出来。
芸舟:“……”
隽情:(不慌不忙)同心蛊的解药极其难制,甚至没几人知道真正的解法,我研究了这么久,也只有五成把握,所以必须不断去试。
芸舟不解:“同心蛊?好像听说过,可是这魔岭有谁会中那样的毒啊?”
隽情:(停顿了一会儿)……表嫂。
芸舟一惊,半晌才反应过来:“帝妃?!”
芸舟一脸吃惊,隽情却已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专心致志地尝试制出解药。
隽寻攻占了极寒之地,万毒宗如今在他的控制范围内,她不能去寻求万毒宗,只能自己寻求解法,她当晚想了很多,最终还是觉得应该把谷沉雪的同心蛊解了,同心蛊两种解法,要么毁了母蛊,但这样对被种子蛊的人也会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而且母蛊在隽寻手上,不好毁掉。
第二种解法就是制出解药,直接消除子蛊,子蛊一除,母蛊也会跟着消失,这是最好的解法,也是最安全的,但也是最困难的。
只盼着,能早一些吧……
·
魔岭后山,雪华正一脸阴沉地等着隽寻和妖皇,也不知道这妖皇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竟然还说要来后山来观摩观摩美景,这么烂的理由可见妖皇是多么漫不经心了。
想着,雪华刚想转身去看看其他地方,结果一回头就吓了一跳——
雪华:(惊)什么鬼?!
雪华一脸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雪华:(愣)鹊,鹊熙姑娘?!
这是……最近太焦虑出现幻觉了还是大白天的见鬼了?
鹊熙:(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鹊熙显然也没想到会误打误撞遇见雪华,这会儿三言两语也解释不清,只能先打个招呼再说。
雪华虽然大为吃惊,但知道现在不是时候,看了眼四周围,确认没人后,连忙把她拉进一边的小树林里。
雪华:(皱眉)怎么回事,鹊熙姑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
鹊熙二话不说唤出噬月鞭给雪华看,雪华这才恍然大悟,噬月鞭本就成形于魔岭火山之中,鹊熙是它的主人,能进入结界很正常。
鹊熙:(神情严肃)三言两语说不清,总之现在修真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你知道隽师弟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吗?
雪华:(蹙眉)是关于主子的?
鹊熙:(蹙眉)不单单是如此,我先问一句,隽师弟最近可有出过魔岭?
雪华:(摇头)没有,只去过一次极寒之地,到底怎么了?
鹊熙简言意骇地把李清被灭门的事和雪华说了一遍,雪华听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鹊熙:(愤愤)现在还是有不少人吵着是隽师弟干的,我估计若是仙君还不回去,修真界的绝大部分修士都会来讨伐隽师弟!
雪华:(神色复杂)所以你就一人来到魔岭,为了来找主子和仙君?
鹊熙:(点头)嗯,他们……还好吧?
鹊熙:(目光暗淡)……可能也不好。
雪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二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哎,你明白的。
雪华本来的意思是“你明白的,他们两个都不怎么好”。
但听在鹊熙的耳朵里……
鹊熙:(惊)什么?
雪华:???
什么“什么”?说“什么”是什么意思?
鹊熙:(两眼惊呆,特别小声)生米煮成熟饭了?
雪华:
雪华一脸懵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鹊熙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雪华:(嘴角抽搐)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虽然的确是这样……
鹊熙:(还是意犹未尽)不对不对,你刚才在听到我这句话后表情就不对,刚刚又有些不自然,所以——
鹊熙:(姨母笑)我猜对了是不是?
鹊熙:
可惜了,这么好的事她没亲眼看看……啊呸!什么玩意?!
雪华:(复杂)……所以,鹊熙姑娘能不能先把你快要咧到耳后根的嘴角收一收?
鹊熙:(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啊哈哈……抱歉,太激动了,(一秒严肃)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雪华:(眉头一拧)可是你现在这样也见不了……小心!
雪华神色忽然一变,连忙压着鹊熙的脑袋退到一边隐蔽的树丛里,鹊熙一个来不及险些摔着,辛亏及时站稳,等回过神,雪华已经面无表情地走出去了,并且回头给她做了个口型——
“别出来,有人!”
鹊熙读懂了她的口型,后知后觉觉得要么是其他魔岭人要么是隽寻他们,鹊熙选择后者,不然雪华的神色不会这么凝重。
鹊熙自知先不能打草惊蛇,浴室收敛了气息,藏于暗处暗中观察情况,发现外面雪华神色平静地来到不远处来到后山的隽寻和妖皇面前。
雪华:(平静地拱手)君主。
隽寻目光冰冷地摆了摆手,示意她先退到一边,雪华点了点头,抬眼瞥了眼妖皇,见他一脸怡然自得,心里气得痒痒。
隽寻(魔化):(语气淡淡)妖皇殿下有什么事在哪里说不好,非要跑来这后山?看风景?
未知:(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魔帝大人这说的什么话,后山是魔岭的边界,再往前就会有四象山,可惜了,本尊进不得,但在这个地方看四象山的景色也不是不可以。
未知:(目光触及远方)听闻魔岭四象山一年四季都如芳菲四月,而且还有人界看不到的美景,从前不信,现在看来,的确名不虚传。
隽寻(魔化):(冷笑)这景色难不成妖皇殿下前世没见过?有话便直说,何必绕这么多弯子,本座没什么耐心,若是妖皇殿下纯属来看看风景,那就请回吧。
妖皇轻嗤一声,嘴角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后又看了看四周围,最后,他的目光直接锁定在了一处茂密的树丛里,而那个地方恰好就是鹊熙所在之地。
妖皇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冰冷,雪华见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里,心瞬间“咯噔”一下,难不成发现了?
鹊熙也恰好在暗处看见了妖皇的目光扫视到了这个地方,心里一时慌得一批,但很快冷静下来。
鹊熙:(咬牙)[啧,发现就发现,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鹊熙在心里暗骂着,脚尖微微踮起,随时等着妖皇说出自己藏身之处冲出去……但,妖皇最后却只是皱了皱眉,把目光移向了隽寻——
未知:(双手环抱)魔帝大人手下人修剪枝叶的技术不怎么样啊……那堆树丛都成了什么样了。
鹊熙:……
隽寻(魔化):……
雪华:……
这位兄台,你是来搞笑的吗?
隽寻(魔化):(神色不虞)呵,这干你何事?
未知:(拍了拍手)开个玩笑,本尊只是想来告诉魔帝大人,鬼域已经承认归属于你的门下,怎么样?
隽寻(魔化):(表情没什么变化)哦,那真是感谢,所以你是想让本座帮你什么?
未知:(笑)既然我们二人共同的目标是修真界,那自然是把刀尖对向他们了。
暗处的鹊熙听到这些话,神情顿时大变——
鹊熙:(愣)[怎么回事,隽师弟这是和妖皇联手了?!]
而与此同时的隽寻听到这话依旧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雪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未知:(勾唇,伸手指向树丛,目光却紧紧盯着隽寻)刚刚说的是句玩笑话,不过那里面的小兔子,魔帝大人确定不抓出来看看吗?
此话一出,气氛一瞬间出现了诡异的安静,雪华瞳孔骤然一缩,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发现了,暗处的鹊熙也是一惊。
隽寻(魔化):(眉头一挑,似乎早就知道)……凭什么?
隽寻(魔化):(目光冰冷)这是本座的地界,什么兔子猫咪在什么地方,该不该抓该不该烤那也是本座的事,你一个外来的,管这些做什么?
鹊熙:(傻眼)[隽师弟,这时也发现我了?那怎么不说?]
鹊熙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也不清楚隽寻究竟是怎样想的,但还是有一点点欣慰。
鹊熙:(老母亲一样流泪)[果然,不愧是仙君的夫君,这师姐弟没白做。]
关键时刻,这胳膊肘,还是往内拐的啊。
雪华似乎也被隽寻说的话给惊住了,但也觉得挺高兴,倒是妖皇神色有些阴沉。
未知:(冷笑)不知道魔帝大人明不明白,若是今日你纵容了她,她来日同样可以一刀杀了你,她也是修真界的人,你不怕她反咬一口吗?
未知:(沉声)所以魔帝大人最好搞清楚孰敌孰友。
“行了,你别给我废话了,本姑娘也没想着躲了,反正来也是来了,怕你不成?!”
清脆的声音响起,鹊熙一脸无所谓地走了出来,到了隽寻和妖皇面前,目光恶狠狠地瞪着妖皇。
未知:(目光闪了闪,随后嗤笑一声)本尊当是谁,原来不过是个丫头片子。
话虽如此,妖皇看着鹊熙的目光里却有深意。
隽寻(魔化):(面无表情)雪华。
雪华:(拱手,沉住气)回君主,鹊熙姑娘,她是噬月鞭之主,所以才进得了魔岭,但请君主莫要怪罪。
隽寻(魔化):(看向鹊熙,挑了挑眉)为什么来这儿?
鹊熙:(蹙眉)隽师弟……
鹊熙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但看着虽然容貌依旧,却早已不再是从前的人时,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鹊熙:(微微垂眼)我来核实一些事情,顺便,来看看你和仙君。
隽寻听后,眼底的微光轻轻晃动,随后闭了闭眼,想是狠下了心——
隽寻(魔化):(语气疏离)你回去吧,本座和他很好,你也不用看什么,回去吧,不必再来了。
此话一出,妖皇眼底清徐不明,确实微微一勾唇,继而不动声色地退到来一边,看戏一样静静注视着他们,也没说话。
鹊熙:(心里不是滋味儿)隽师弟……修真界,修真界好多人都在喊着要捉拿你,甚至还有人说仙君和你巴结好了,背叛了修真界……
隽寻(魔化):……
隽寻沉默了一瞬,鹊熙眼眶已经有些红了——
鹊熙:(叹气)这实在不是我想看到的,我看到长老们和师兄师姐还有师弟们都因为这些事心神疲惫……我真的没办法了……(声音有些哽咽)来的时候我很怕你和仙君不能好好相处……甚至出什么事……
鹊熙:(闭了闭眼)有些时候我也常做噩梦,梦见青雪峰没了,你们都不在了……
她实在是太担心,也太害怕了,她所能做的实在太少了,她没有通天的本事,无法逆转乾坤,无法改变一切,但她尽她所能去做她能做的。
雪华一时心里也不怎么好受,最后直接默默离开了后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隽寻听着她的话,虽然没什么太大反应,双手却是紧紧握成了拳。
隽寻(魔化):(憋着一口气,微微低着头,低声)师姐。
鹊熙:(愣)……
鹊熙本来还准备再说些什么,但在听到这一声“师姐”后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直到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划过脸颊,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她真的,真的没想到隽寻还会再叫她一句师姐,命名物是人非,可她听到这句“师姐”后还是忍不住崩溃……
隽寻(魔化):(抬眼,叹了口气)你走吧,这恐怕,是师弟,最后一次叫你了。
隽寻(魔化):(背过身,沉声)别再过来了……我和师尊,挺好的,修真界……再看吧……
鹊熙死死撑着,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然而泪水滚滚落下,她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她看着隽寻的背影,明明已经高高在上了,却还是那样寂寥,那样落魄……
“走吧,师姐,你该回去了。”
最后一次……
鹊熙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在临走前的那一刻,她还是尽量笑着说了句——
“隽师弟,我,还有师兄师姐,长老们,都信你。”
话落,鹊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最终消失在了结界中,她出去了……
隽寻依旧在原地,背对着她离去的方向,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早就发现了鹊熙,却一直没点破,最后还放她走了……
他只知道,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
放过她。
鹊熙心眼从来都不坏,虽然出生于门第世家,但从来不摆掌门之女的架子,她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愿意完全去信任她愿意信任的每一个人。
但在刚刚的谈话中,隽寻看到了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丫头,好像不能再无忧无虑下去了……
“哎,本尊可是有些感动啊。”
妖皇这时才开口说了话,隽寻平复心情,又变回那一副冷脸,冷冰冰地看着他——
隽寻(魔化):(目光冰冷)鬼域本座也不需要了,那莲心丹你也拿回去吧,本座不需要,后果如何本座自己承担,合作,不必了。
未知:(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魔帝大人这是怎么了?本尊可记得,前世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未知:(冷笑)因为你那位师尊?还是什么?她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你以为她是真心对你说这些话的吗?
隽寻(魔化):(面无表情)与这些无关,本座纯属是不想与你合作了,同盟关系,本座不需要。
隽寻(魔化):(冷声)雪华,送客!
不知去了哪里的雪华再次出现,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妖皇,做了个“请”的手势——
雪华:(语气淡淡)请回吧,妖皇殿下。
妖皇见此,倒也没生气,反倒还笑了笑,再次看向一步步离开的隽寻,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魔帝大人,本尊等着你后悔。”
隽寻头也不回,连脚步也没停下来,脚下生风一般很快不见了踪影……
·
妖皇回到了妖界后,依旧一脸愉悦,丝毫没有因为合作被毁而恼怒,几个手下见了,都有些不解——
袭月:(蹙眉)尊主是想到了什么更好的法子吗?
未知:(冷笑)不需要。
未知:(坐回宝座,不慌不忙)他是没有吃下莲心丹,没有中本尊的招,但——
“别忘了他体内的煞气。”
·
隽寻又处理了魔岭的一些琐事,等回到寝宫,已经是深夜了,谷沉雪本来是等着他的,但还是挨不过肉体凡胎,最后还是在床边靠着床栏睡着了,隽寻见此,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他扶起,小心翼翼将谷沉雪抱回了床上,又为他盖好被子。
隽寻洗漱好后回到了床边默默坐下,看着谷沉雪静静沉睡的样子,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隽寻(魔化):(轻轻抚摸着谷沉雪的脸,轻声)师尊,我今天遇见鹊熙师姐了……
隽寻(魔化):(有些忍不住,湿润了眼眶)她说……长老们……师兄师姐……信我……
隽寻说着说着就不愿意再说下去了,只是埋头在谷沉雪手边,身子微微颤抖……
隽寻(魔化):(哽咽)师尊……你信我吗……
·
袭月:(惊)竟是这样?
未知:(目光冰冷)那股煞气,本就以怨气为生,一旦真正催动,就必须不断吸收怨气,而倘若被种下煞气的人因为某些原因动了善念……
·
不知不觉的,隽寻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然而睡梦中却像是被什么死死压制着,喘不过气……
·
“那是最忌讳的,而一旦动了善念,煞气就会在极短的时间里侵蚀他的意识,这一下,就会真的出现……另一和他。”
“那就是心魔。”
·
“……”
“呵,真不巧。”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隽寻猛地睁眼,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苍邪崖上,而眼前站着的人,和自己,一模一样。
而这一次,不是假扮,是真正的心魔。
隽寻(魔化):(惊)怎么会……
心魔笑了笑,然而笑容确实那样叫人心寒,隽寻的心更是在那一刻仿佛坠入了谷底。
下一刻,隽寻只觉得心口仿佛撕裂一般的疼痛,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就已经是冷汗涔涔,真正心魔的威力,远比之前妖皇假扮的,要更可怕。
隽寻(魔化):(一手捂住心口,咬牙支撑着身体)你想怎样?
心魔一步步走向他,最后冷声道:“隽寻,你不该动善念。”
隽寻(魔化):(啐了一口血沫)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心魔依旧不依不饶:“你别忘了,你是半魔,你懂不得善念。”
“那样只会让你粉身碎骨,你应该去屠尽苍生!你明白吗?”
“别想着去做什么大好人了,有什么用?”
隽寻(魔化):(意识混乱,艰难开口)滚……
心魔哪里肯,直接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道:“别再执迷不悟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才是最应该互相信任的!”
隽寻(魔化):(凄然一笑)我让你滚,你听不明白?
心魔嗤笑:“凭你现在这个样子吗?别想了。”
“好好听着,你是个十恶不赦的半魔,你应该拿起你的刀,去杀掉那些反抗你的人,谁敢反抗就杀谁,杀到他们听话了,就好了。”
隽寻(魔化):(双目通红)……别,别想了,你……噗——
一口黑血喷出,隽寻脚步虚浮,但依旧不肯听心魔的,哪怕全身都快没有知觉——
隽寻(魔化):(冷眼)你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你不是现在的我,凭什么命令我……我动了善念又如何,动了恶意又怎样?需要你来评判吗?!
“呵,既如此,那可就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太执迷不悟,还是需要我帮你一把……”
“我记得,那个丫头,也是修真界的吧。”
隽寻(魔化):(惊)你想干什么?!你疯了吗!
“笑话,我一点也不疯,疯的人是你,被几句假惺惺的话就蒙蔽了双眼……太不应该了……”
“你需要那些亲情信任吗?你不需要,你只需要……”
“杀光他们。”
隽寻(魔化):(怒吼)不可以!!!
“呵呵哈哈哈……放心,只是送她一份小礼物,她会感谢你的。”
心魔肆意地狂笑着,隽寻不断挣扎,心里的恐惧几乎已经到了极点……
·
袭月:(挑眉)隽寻不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人,万一他反抗成功了呢?
未知:(冷笑)他没有反抗的机会。
“他如果不能真正去掉一身煞气,就永远也反抗不了,那个心魔。”
·
“啊啊啊——!!!”
几乎是喊哑了嗓子,隽寻依然毫无反抗之力,意识不再属于自己,只觉得胸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烧,再次睁眼,隽寻一双红瞳已经是杀气尽现,几乎是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寝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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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被一笔浓墨晕染开,由浅及深,零零散散可以数出几颗微亮的星星,残月挂枝,透过稀疏泛黄的枝叶不均匀地将光辉映照在大地上。
此刻许多门派上上下下都在为新的年一年忙活着,虽然眼下形式紧张,但除旧迎新总是能人感到心暖的,等到除夕夜里,他们能够团聚在一起,不需要多隆重,让人心安就好。
李清也在青雪峰的帮助下为自己的宗门料理好了后事,打心底里,他其实也很感谢青雪峰,如若没有他们,或许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现在谷沉雪还没回来,隽寻是不是迫害他门派的凶手,但他还是抱着还有希望的态度。
“李少主。”
李清闻声回头,就见云卿述也来了凉亭中,因为快要过年了,云卿述考虑到李清现在孤身一人,便邀请他到青雪峰来过个年。
李清行了一礼:“见过凌云长老。”
云卿述:(淡淡一笑)李少主不必见外,青雪峰没有你的家人,但可以把我们当做一家人,就当,是一起过了这个年。
李清抿唇,眉头微蹙,嘴角带着一抹笑意,随后搓了搓有些冻僵的双手,看向了夜幕中的残月,思绪万千。
良久,李清开口道:“多谢您愿意接纳我……但少主这一称呼,我真不知,担不担得起。”
云卿述:(上前一步,拍了拍李清的肩膀)好孩子,放心吧,你担得起,不必质疑自己。
云卿述:(抬眼)你爹娘,在天上看着你呢。
云卿述眼中倒映着远处的灯火夜景,李清垂眼,摸了摸腰间那枚玉佩,那是他给自己哥哥的,在他手中发现后,他心里的情绪是难以言表的,不过现在,他会戴着它,做一份念想。
须臾,李清笑着看向云卿述:“长老,明晚就是除夕了。”
云卿述:(会意地点了点头)是啊,这一年,就该过去了。
李清笑着,又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光彩明明灭灭,随后才轻声道:“仙君他们……不能回来了吗?”
云卿述:……
云卿述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凉亭下潺潺而过的溪水,月亮的碎影在水中清晰可见,夜风缓缓,像一首轻轻吟唱的晚歌……
云卿述:(闭了闭眼)我们等他们,等他们一起。
李清闻言,用力点了点头:“对,一起。”
云卿述会心一笑,又想到鹊熙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按照路程的远近,估计明早就可以了,于是给她发了一条千里传音——
云卿述:(轻声)丫头,记得回风岚宗过个年。
千里之外,鹊熙已经出了九阴太湖州,听到云卿述的千里传音后,擦了擦眼尾还未干的泪痕,笑了笑——
鹊熙:(按着太阳穴,点头)放心吧长老,我会回去的,之后我在向你说明这一路的情况。
云卿述应了,掐断千里传音后,鹊熙又回头望了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九阴太湖州,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仙君,隽师弟,这句“新年快乐”,咱们,都先欠着,等一切归于平静,一起还。
……
——风岚宗——
这个夜里,风岚宗和其他门派一样都在为新的一年的到来而忙碌着,弟子们小心翼翼地张灯结彩,动静却并不怎么大,似乎在这样的形势下,他们也格外仔细。
几个在挂灯笼贴春联的弟子在一起小声讨论着今年的除夕夜——
“哎,只可惜今年的除夕夜不能像往常一样热闹了。”
“不要紧的,至少现在还能过一个除夕夜,以后,就不知道得过多久才有了。”
“明晚就是除夕,鹊熙师姐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多给她备点好礼物,嗯……还有好吃的!”
“哈哈,我一早就准备好了,等鹊熙师姐一回来,我们啊,就好好的过一个除夕!”
……
外面是喜悦的气息,而阁房里,鹊熙的父母正一同坐在床沿边,云素手中拿着一张信纸,正是鹊熙写来的,两人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看着,嘴角也一直带着欣慰地笑容。
云素:(微微点了点头)我们的小鹊熙长大了,这字迹清秀,写的话也很好。
信中没详细的说鹊熙的什么担忧,大多都是报平安的话,以及她之前在青雪峰遇到的一些有意思的事,最后还问了二人的安好。
鹊彦:(点头,淡淡一笑)等咱们丫头回来了,多给她做点好吃的。
云素会意地点了点头,想到鹊熙就要回来,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接着小心的收起信封,压在了枕头下。
看着窗外灯火烛光闪烁着,云素眼底多了几分光彩,随后又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枕头下压着的信封。
云素:(叹了口气)小鹊熙也在信里说了青雪峰的一些情况,仙君还是没有回来,隽寻那孩子……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鹊彦:……
闻言,鹊彦又想到了之前鹊熙带到风岚宗来的那位意气风发的青年,摇了摇头。
鹊彦:(神色复杂)最近发生的这些事,都给青雪峰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仙君一去不回,隽寻也……哎,这孩子,是真的挺苦的,我听人说,他本不是堕仙成魔。
云素:(眉眼间带着忧虑)他们都认为半魔是会祸世的,谁都不愿意不信他……他一个人,实在承受了太多。
鹊彦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准备熄灭灯芯,却忽然听得外面似乎有响动,一开始他以为是错觉,但直到如爆裂一般的响声响起,他才发现这不是他的错觉,云素也听到了,下意识变了脸色。
云素:(惊)阿彦,你听到了吗?
与此同时,风岚宗里已经被突如其来的黑色雾气弄得人心惶惶,不少弟子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剪纸或灯笼,拔出了身上的佩剑——
其中有弟子喊道:“怎么回事?!这雾气太诡异了!”
也有弟子在慌乱地喊着:“不好,风岚宗……风岚宗外被设下了结界,出不去!”
“怎么会这样?快,屏息凝神!不要让这雾气扩散!”
现场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然而就在这茫茫雾气中,一个戏谑地声音——
“真不巧,本座太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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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房里,鹊彦已经感受到了危险,在惊讶的情况下很快明白发生了什么。
云素面色苍白,不能想象为什么会这样,鹊彦咬了咬牙,让云素无论如何能有多远走多远,云素愣了愣,当即就摇了摇头,怎么也不肯——
云素:(红了眼眶)阿彦,你听我说,若真是之前灭了李氏门派的人,我们谁也逃不了!
云素:(咬牙)我不能走,我也是风岚宗的人,为什么要逃避,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是死,我也在所不惜!
云素的语气毋庸置疑,鹊彦手微微颤抖着,最后还是忍着泪,提上佩剑,冲她点了点头。
出门前,云素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枕头下那一封信的一角,目光闪了闪,心中痛苦的情绪一时说不出口——
云素:(凄然一笑)只可惜,不能和小鹊熙一起过除夕了。
鹊彦愣了愣,猛然想起鹊熙在信中说的话——
“爹,娘,等我回来,咱们一起过除夕,拉勾了!”
一起过除夕……
想到这句话,鹊彦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再也克制不自己,泪水夺眶而出……
丫头,抱歉,爹娘,恐怕要食言了……
两人不再犹豫,奋不顾身冲了出去,却只见得风岚宗所有的弟子都被一捆血色锁链困在半空,他们动弹不得,甚至痛苦万分,不停地挣扎着,却一点反抗的的机会也没有,甚至有几个女弟子受不了这撕心裂肺一样的折磨,活活死在了半空,最终像被人丢弃的玩偶一样重重摔在地上,下一刻直接炸起一大片血花……
这简直是不能想象的,鹊彦和云素见到此景,心里瞬间“咯噔”一声,冷风咧咧,吹得人心寒,眼前的一起让人近乎崩溃……
“哟,你们可算出来了,再不出来,可就看不到这一场好戏了。”
听到这个身影,鹊彦虎躯一震,云素更是大吃一惊,转身一看,就见隽寻笑眯眯地站在一座高高的台子上,或者说,那是已经被心魔完全控制的隽寻。
隽寻(魔化):(压低了声音)你既然不愿意做,那我就偏要让你看看,你最不愿意看到的。
心魔冷笑着,心里觉得极其畅快,看到这些人一个个那样痛苦,一个个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只觉得再好不过。
云素:(声音颤抖着)隽寻……孩子……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你?!
心魔周身被黑气环绕,本来想一下子驱动它们去抓住那鹊彦和云素,然而就在此刻,心魔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身体不能顺利的动弹……
隽寻(魔化):(挑眉)怎么可能?!
与此同时,潜意识的黑暗中,隽寻被层层铁链束缚着,被迫低着头,嘴里却依旧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
“不可以……你住手!”
现实里,心魔暗骂一声,随后大手一挥,再次驱动黑气,直接将鹊彦和云素带到了半空——
隽寻(魔化):(冷笑)省省力气吧,你那副样子……
“根本阻止不了这一切!”
云素:(忍着扎心的痛苦,大喊)孩子!你还记得鹊熙吗!她是你的师姐啊!你是不是受了谁控制!你听得见吗!
鹊彦:(咬牙)隽寻!我们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鹊熙那丫头不会骗人,她说你心不坏,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隽寻(魔化):(怒)闭嘴!
心魔怒火中烧,没想到他们越是这样说,这具身体越难操控,于是他再也忍不了,一个飞身来到夫妇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隽寻(魔化):(红眸杀气毕露)呵,你们可真会编,本座就是来杀你们的,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隽寻恶狠狠地说着,然而云素却还是摇了摇头——
云素:(看着他,两行清泪落下)不,孩子,现在的,不是你。
隽寻(魔化):(冷笑)轮得到你们来说吗?一派胡言,本座不是自己又是谁!
不可能的,他们怎么会不恨,怎么会不恨呢!他们不应该恨透了吗!为什么还要替他开脱!
鹊彦:(吐出一口血,气若游丝)孩子,赶快回头吧,从前的你,一点也不想这样啊……
隽寻(魔化):够了!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心魔死死咬着牙,怎么也没想到这些话带给隽寻阻止他的力量这么大,但一切都是无用功,就算能唤醒一点点又如何!
心魔闭了听觉,不再去听他们所说的话,下一刻直接一掌狠狠拍在鹊彦的面门,而几乎是一瞬间,鹊彦七窍流血,死死睁着眼,最终倒在了风岚宗外的大门前,血溅了一地。
云素:(崩溃)阿彦!!!!
“噗——”
同一时刻,一柄利剑刺穿云素的身体,霎时鲜血横流,那柄剑不是雪华,心魔操控不了雪华,但也不需要,因为云素,本来也就不会武……
夫妻双双都倒在了大门边上,身下尽是一片血红,然而他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离隽寻最近的那一盏红灯笼上,恍恍惚惚地,云素吊着最后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最后一幅画面——
隽寻(后期):(淡淡一笑)青雪峰清尘仙君座下亲传弟子隽寻,见过鹊掌门,鹊夫人!
隽寻(后期):(朗声)放心吧两位前辈,鹊熙师姐心很好,虽说有时淘气,但确确实实是个好姑娘,能成为她的师弟,我很高兴。
……
隽寻……
云素最后默念一遍这个名字,最后又想到了鹊熙,但终究是闭上了眼,再也没有了生息……
那些被困住的弟子见此,泪水再也忍不住……
“掌门!夫人!”
“怎么会这样……隽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隽寻!你这样做到底为了什么,掌门和夫人从前对你那样好,你为什么啊!”
“隽寻!你快告诉我!这些不是你自愿的,对不对!”
……
心魔闭了听觉,自然也听不到他们嘴里说的什么,只见得他们不断冲自己喊着,那样的凄惨,可这样的凄惨落在他眼中,就是可笑。
隽寻(魔化):(目光冰冷)呵,一群蝼蚁,只配被本座踩在脚下!
心魔冷笑着,右手轻轻一挥,那环绕着的黑气瞬间化作一条粗长的锁链,同时末端有着尖利的锥刺,他的手再一挥,霎时间,锥刺如一条毒蛇刺破每一个弟子的胸口,快似闪电,半空一时间,变成血红色……
……
一场血雨腥风,终是,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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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鹊熙好不容易回到了山脚下,鹊熙只觉得身心疲惫,却又不想休息,只想快些回到风岚宗,去看看自己的爹娘,去看看自己许久未见的师兄师姐们……
然而就在快要到达风岚宗时,鹊熙听到了一阵吵闹声,进而又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霎时脸色一白——
鹊熙瞬间愣住,下一刻连忙冲了上去,等到了风岚宗外,才发现外面早已围满了人,结界被撤掉了,不少人都在议论着,而且除了与风岚宗在一个地方的两个门派,更有其他门派的人也在……
鹊熙:(声音颤抖)怎么回事?!
听到了鹊熙的声音,众人都纷纷回过头,鹊熙在他们脸上找不到一点喜色,只剩悲哀,那一刻,鹊熙几乎觉得天要塌了……
而等到众人散开,让出一条路时,鹊熙看清里面的一切后,差一点就认为自己是在做梦。
晴天霹雳一样,鹊熙想都不敢想,下一秒就冲上去……
眼前景象叫人简直惨不忍睹,须臾,鹊熙忽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娘,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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