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兆
院里的大门被一把推开,走进来一个小男孩,他左手举着一个红色的灯笼,身上穿着布满补丁的衣服,浑身脏兮兮的。
屋里的声音在听到响动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小男孩赤着脚走在院子里,身后仿佛还牵着什么东西,一团黑色,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苏迟想要看清一点时,屋里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了,有人从里面探出头,左手提着油灯,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
苏迟和金瑜悄无声息地重新融入到黑暗中。
“嘿!原来是遛狗的回来了!”开窗户的人定睛一看,转头朝屋里大喊。
黑暗中,灯笼映照出的一片血红格外显眼。
男孩赤着脚步履艰难地走过来,就像踏着满地的鲜血。
却在临近门口时,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男孩痛苦地发出一声悲鸣,还没有等他做出任何反应,身后牵着的东西就立刻冲上来伏在他身上,一口咬断了他的咽喉。
一个鲜活的生命倒在血泊中。
骨头的咀嚼声被无限放大,无比刺耳。
这顿丰盛的夜宵过后,村长满意的摸了摸那东西的头。
它半蹲在门前,舔舐着爪子上的血迹。
院子另一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用铁皮围住的一边,一个接一个趴在铁皮上……
只一眼,就让人遍体生寒。
高高的铁栅栏里,围着一群饥肠辘辘的野狼。
暗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光。
闻到血腥味的狼群亢奋着,尖锐的指甲在铁皮上抓挠。
蹲坐在门前的狼停止了动作,它往左边偏头,用鼻子嗅了嗅,尾巴兴奋地晃动着。
村长眯起眼睛,朝右边屋子望了望,“屋子后边有人?”
苏迟心中一凌。
背后打开的窗户缝隙突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苏迟。
金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翻进了屋内,他抓住苏迟的胳膊向上拉,苏迟借力用手撑着窗边,身子翻进窗户,稳稳落地。
窗户关上的下一秒,杂草堆里传来脚步声。
声音停在窗口,有光从窗户一闪而过。
堂屋里的人在打开他们所在屋子的门。
苏迟没有任何迟疑,直接钻进了床底。金瑜则是侧身藏进了柜子。
窗户开了,门也开了。两边的人同时探出头,屋里却空无一人。
其中一个村民道:“奇怪?人去哪儿了?”
那只狼嗅了嗅周围,最终在墙角蹲坐下来。
村民:“他妈的,不会翻墙跑了吧?”
另一个村民:“就这么一会儿,肯定跑不远,走!”
一群人举着照明的火把和油灯,浩浩荡荡从大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蹲在墙角的那只狼就像是找到了目标,两只耳朵瞬间竖起,隔着一堵墙朝着窗户左边低吼。
苏迟慢慢从床底出来,把左边窗户打开一条缝,外面的狼立刻抓住窗边,张着嘴向苏迟扑过来!
苏迟往后退了一步,胳膊抬高,就像是在逗一条狗那样,动了动修长的手指。
那只狼双爪撑住,后腿猛地向上抬高,直接向苏迟手指咬去!
苏迟的手调转方向,猛地往它颈后伸去,它的头下意识往后仰,苏迟的手指聚拢,直接把它整个提了起来!
它张开獠牙,还没咬到那截精瘦白皙的小臂,整个身子就被腾空在窗户外,它的双腿扑腾着,发出不甘心的吼叫。
苏迟找准时机,左手摸向窗户的另一边。
抬头却看见金瑜把手搭在了窗户边。
没等苏迟做出反应,金瑜把窗户整个推了过去。
没有骨头的断裂声,只有狼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金瑜抬眸,好奇地盯着苏迟手里的一团黑色,“这是什么?”
苏迟顿了顿,如实回答:“……一个婴儿。”
金瑜:“哪儿有婴儿长在狼身上的?”
苏迟:“……”
“它会附身,”金瑜看着苏迟的眼睛,接着往下猜,“鬼婴?”
苏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先把那只狼处理了。”
金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鬼婴,慢吞吞地回答:“好。”
在金瑜从窗户翻出去的时候,苏迟的面前出现一张图鉴,他手里的鬼婴早已经断了气,化作光点逐渐消失在半空。
图鉴上的图案闪了两下,转而恢复如初。
“黑色的婴儿……”
苏迟看着手上逐渐淡去的血迹,眸色渐深。
.
另一边。
茅草屋里。
苏迟和金瑜走后不久,杨涛就尿急出去上厕所,屋里只剩下四个人。
兰止缩了缩脖子,蜷缩在角落,“刘琳,你有没有觉得,这屋里好像有点冷啊……”
刘琳后知后觉地说:“对啊,这会儿外边又不刮风不下雨的,怎么这么冷啊……”
罗婳正躺在稻草席上准备随便应付一晚,闻言睁开眼睛。
她一般对温度并不敏感,但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明显是不正常的。
大妈躺在稻草席一角,睡得很沉,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冷。
罗婳靠近大妈旁边,俯下身子,却没有听见呼吸声。
只有诡异的嘎吱声在大妈身体里回响。
她肩上的婴儿不见了……
要想让鬼从附着的人身上下来,一种是附着的本体消亡,不再满足鬼魂的身体需要。另一种就是鬼彻彻底底占据本体,不再显露在外表。
罗婳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把大妈身体整个翻过来,大妈脸色发白,紧闭的嘴唇乌黑,显然已经死了。
刘琳和兰止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魂都没了。
罗婳仔细观察了一遍,发现大妈的头皮底下有东西在涌动,密密麻麻地像是脑瘤。
不同的是,大妈的“脑瘤”不停在动。
罗婳站起身把稻草席全都挪到屋外,刘琳和兰止也吓得不敢多待,赶紧跑了出来。
砰的一声响,屋里传来爆裂声。
刘琳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东西炸了?”
罗婳只回答她了两个字:“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