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玫瑰教堂

凯：先不要轻举妄动。

凯按定队伍，给了个手势，指了指尤什，意思是暂时队伍埋伏下来，指挥权交给尤什。随后他用披风挡住身后的剑鞘，只身先一步向教堂行去。

赶巧。一位穿着神父服装的老者走出来。黑色的长袍将他年老的躯体包成一段木头，虽然年久了，皮肤已经打起结实的褶皱，但还是熠熠生辉。

银色的十字架垂在老人胸前。

他手里提着水桶，正一舀水一舀水地浇进田里——他在照料玫瑰花。

那是……人类。

凯试着走上前去。鲜红的玫瑰在他身下摇曳，一朵一朵的香气投向他披风的下摆。

像是血海。

凯：老人家。

凯出声，老人抬起身子。

凯：您是这里的主人？

见到凯，老人的眼睛亮了亮，像是惊喜。

老神父：是。我是这里的神父。

老神父：话虽如此，几十年过去了，这个破旧的小教堂里也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他放下手中的水舀，穿梭过玫瑰的间隙，慢慢地来到凯近前。

老神父：怎么了，孩子？

老神父：看你的打扮，你是血猎吧。还是雇佣兵？赏金猎人？

老神父：你是迷路到这儿来了吗？

人老了，就会好客，并且总想要多说几句。

老神父引着凯向前走。

老神父：原本是教堂前面的空地，是我们做祈祷时用的。大家都散了以后，就空下来了。

老神父：我就想，这么好的一块地方，荒芜了就太可惜了，不如种点什么。

凯：您非常用心。

凯：这些花……非常美。

老神父自然地引凯进教堂。凯单手背在身后招了招，尤什在远处看得真切，一点头，小部分灵活如鬼魅的猎人便从队伍中潜出，借机接近教堂，埋伏在窗口下，其中几个携带了钩索的就攀爬到了墙体上。

就他们的角度，也能看到自己身下大片大片的玫瑰。因为离得更近了，于是红色的血海仿佛更加没有边际。

凯：老人家，这儿现在就只有您一个人了吗？

老神父：可不是。

老神父：所以看到有个人来，我高兴。

教堂不大，一楼就只是礼堂。旁边对称的，有两个小房间。

看到凯的眼睛在看那两扇紧闭的门，老神父便介绍道：

老神父：那一间是我的卧房，一间是储藏室。

教堂虽然算不上一尘不染，但依然很干净，只是空气中和高处的天花板泛着时光的尘色。想来，老神父也是有在用心打扫的，只是，以他的年纪，有不少地方即使想要打扫，也已经力不从心了。

凯又看到了教堂的楼梯。

这里的大厅天花板已经很高了，但还是有楼梯。

凯：这里还有二楼啊。

老神父：哦，是啊。你说那个。

老神父：那上面是钟楼。

凯想了想。进门前，确实记得那教堂上面挂着一只大钟。

凯：可以带我上去看看吗？

老神父：当然可以。

老神父：好不容易有人来一次，我很愿意带你参观整个教堂。

钟楼不大。里面有着从细小到巨大的齿轮器械，还有着细密的音韵般运行时的斯斯哒哒声。那是时间的声音。

地板很干净……

凯：您真的很勤劳，连这种地方也会打扫。

老神父：什么？不。我不怎么上来。

老神父回了口气。

老神父：我年纪大了，上钟楼是要喘气的了。

老神父：已经有阵子没上来了。不过看起来，也许是因为总不见阳光吧，这里没怎么积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