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老匹夫
第二日一早,剑书端着刚刚熬好的汤药,笑嘻嘻地走进书房中。
剑书:先生的身子终于好了一些。
剑书:这调养的药方~真不错啊。
谢危淡淡看了他一眼,虽什么都没说,却还是让人察觉到难掩的骄傲与欣喜。
良药苦口,可心中生甜。
而就在这时,屋外大喇喇走进一人,毫不拘礼地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薛定非:早啊,各位。
是几日不见踪影的“薛定非”。
谢危抬眸看向他,身子微微前仰,话语间竟略有几分阴阳怪气。
谢危:还知道过来?
谢危:这几日你那边怎么样
薛定非沉沉叹了一口长气,愁眉苦脸间又是好一阵的唉声叹气。
薛定非:别提了。
薛定非:薛远那老王八啊,是真能忍。
薛定非:我用定国公府的名义在青楼包了妓,还故意不去给薛夫人请安,原以为这样就能激怒他们…
薛定非:诶!结果那追债的人都追上门了,他薛远硬是连半句重话都没说。
薛定非咬牙切齿地说着,气极时还重重拍了拍桌子,像是恨不得把薛远一掌拍成两半的模样。
而谢危则要平静许多,他轻轻吹了吹汤药,抚着碗的边缘,慢慢向后靠了靠,垂眸间看不清他的神情。
谢危:薛远把持朝政多年,忍耐心性自然是比常人要强得多。
谢危:你才回京中,圣眷正浓,又加上兴武卫最近接连犯错,他自然是知道避其锋芒的道理。
薛定非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说话间也带了几分摇头晃脑、没有正形。
薛定非:我是真想不明白了。
薛定非:你费那么大的劲给我弄回京,就是为了让我气气那老匹夫?
谢危:自然不是。
谢危缓缓抬眸,淡然出声。
他的视线好像落在薛定非身上,又好像透过面前种种,看向二十年前的冬日。
谢危:当年三百忠魂案,薛远贪功犯下重罪,但此一桩,沈琅并不知情。
谢危:薛氏把控朝政多年,豢养私兵,又倾轧勇毅侯府,意图染指燕家军,其野心不言而喻。
谢危:让你寻衅滋事,为的,就是要乱其心志,引圣上猜忌。
谢危:等到这刑部查清薛远之罪证,就是我们动手之时。
薛定非微微凝眉,侧头看向谢危,语气中满是不确定和犹疑。
薛定非:但是那张遮不是才被圣上训诫、痛骂了一番吗?
薛定非:他那乌纱帽都差点保不住了,刑部一干人等估计也不敢明面上帮他。
薛定非:恐怕这薛家的案子会被耽搁。
他们无人怀疑张遮会放弃查案,也无人怀疑张遮会查不清楚。
耿直固执的能臣,如是而已。
谢危将温热的汤药一饮而尽,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唇边和指间。
谢危:所以才让你拖延时间。
薛定非无奈地拍了拍大腿,整个人都如散架一般,颓然没有力气。
薛定非:我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能用的都用了,我是真不知道还能怎么恶心这老匹夫了。
谢危淡淡地笑了笑,不见弯眉的眸间是让人琢磨不清的讳莫。
谢危:这薛远,想要的无非是权、利二字,明日我入宫去,替你创造点机会。
薛定非点了点头,抿着嘴蓦然起身,揣了一大把花生,悠悠然离去。
花生带走了喧嚣,书房中只余谢危时不时的翻书声,冉冉升起的熏香,他的心是难得的平静。
谋定而后动,如是而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