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张遮断案（二）

一问接一问，黄仁礼却是答不出是哪本书，他凝眉沉思，瞥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那小太监急急走出来，低语道：

万能配角：回大人的话，小的不大识得字，就记得那书皮上，有四个字，只认得一个话字。

张遮看着小太监，目光温和又清冷：

张遮：书呢？没一并抄来？

小太监为难地作着揖，满脸苦涩。就在这时，跪在一旁的姜雪宁插话道：

姜雪宁：是《围炉诗话》。

姜雪宁：臣女的案上只放了这一本书。

此言一出，众人的注意力齐聚在姜雪宁身上，她气息紊乱，脸色苍白，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倒。

陈瀛圆滑处事，心中亦存有善意，此刻，竟是他开口说道：

陈瀛：太后娘娘，臣观这位姑娘脸色不对，可否恩准她先起身？

陈瀛：臣只恐审问一半，她就晕厥过去，会耽误案情的。

太后轻哼一声，小肚鸡肠般讥讽了几句，才轻蔑地命姜雪宁起身。

姜雪宁气息不稳，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她似乎就要倒在张遮怀中，可下一秒，又强撑着站直了身子。

克己复礼的张大人，他下意识的后退，早已无声地告诉她答案。

他的心中，无她。

可姜雪宁依旧抬眸看向张遮，似是希冀着他的信任与帮助：

姜雪宁：还请大人明察，此纸与臣女绝无关系，也绝非臣女字迹。

张遮平静地与她对视，目光中满是疏离，仿佛他们之间只是陌生人：

张遮：空口无凭。

张遮：如何自证？

压抑中，姜雪宁却是无言以对。

然而，素来佛口蛇心的薛姝却站了出来，朗声说道：

薛姝：臣女可为姜二姑娘作证。

此言一出，太后的眼中骤然划过一道不可置信，她瞪大眼睛，听薛姝解释着什么草书、楷书，目光愈发晦涩。

张遮顺势看向伴读，目光略过姚惜间，不自觉地染上几分温和：

张遮：这位姑娘所言虽有佐证，但字迹仍有仿写的可能。

张遮：暂且不论。

他转身询问黄仁礼搜查仰止斋一事，是否可能事先泄露了消息？

黄仁礼自是知晓兹事体大，不曾伸张，然而宫中人多眼杂，自西宫查至仰止斋亦需要两个时辰，或许有走漏风声，也未可知。

张遮垂眸沉思，复又平静地开口问道：

张遮：敢问黄公公，仰止斋宫人现在何处？

黄仁礼（太后近侍）：出了这么大的事，已按宫规暂作拘禁。

黄仁礼话音刚落，张遮便沉声说道：

张遮：不够。

张遮：所有今日进出过仰止斋且从戌正到亥正这一个时辰都还在的宫人，都应当拘禁以备讯问。

太后定定地看着张遮，挑眉道：

薛太后：张大人的意思，像是想证明此事系旁人陷害。

薛太后：为什么不先问问此事嫌疑最大的人呢？

太后威压之下，张遮亦不动声色，只再次作揖行礼道：

张遮：太后娘娘稍安勿躁。

张遮：若要证明此物与姜二姑娘有关，并不困难。

陈瀛当真是圆滑至极，沉默了半晌，直至此刻，才再次出声道：

陈瀛：张大人有办法？

张遮当然知晓刑部将自己推出来的缘由，可他并不在意，只专心查案，朗声道：

张遮：宫内对于出入物什检查极严，伴读入宫之初，皆要查过所携之物。

张遮：所以若非是姜二姑娘买通了当时检查的宫人，那此页作乱妖言便该出自宫中。

张遮：宫中一应纸品皆有定例，不许私以火焚，便有用过也收于一处，管之甚严。

张遮：这一页纸乃是宫中所用之白鹿纸，仰止斋各人送到多少、用过多少，内务府处该有记录。

张遮：太后娘娘若怀疑此言乃是姜二姑娘所写，与玉如意一案有牵扯，不妨下令调内务府用度账册，再查仰止斋的纸数。

张遮：倘若与姜二姑娘纸数对不上，少了些许，此罪之嫌疑便要添上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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