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盲篇后记(10)

[10]

已是黄昏。

写字楼某层内各个办公桌前座无虚席,下班时间早已过了。

近期公司接了项目在山南那片空区设计一片别墅群,整层的组内职员集体加班赶工。

“这个户型总算搞完了!你们瞅瞅没有异议的话我就拿去给咱总监看了。”小张叹道,椅子随着身体后仰摩擦在地毯上,朝桌面反方向滑动。

这一声打破了本有些宁静尽是键盘声响的办公区。

小张组内几个组员打开显然已经商讨过无数遍的文件,不假思索逐一应声,给整片区域平添了一丝下班的轻松氛围。

“张工,这么快?”隔壁某位职员一脸震惊之色。

小张还没应这句话,不知哪里又响起一声调侃。

“他们那组户型最简单,内卷得狠。只是你们可得好好检查,不然到时总监给你们挑出个问题,到时要一通调整。”

他们在这加班加点甚至通宵,少不了一个吹毛求疵追求完美的总监。

“唉,是啊。咱时总监到哪都感觉有一种压迫感,他能看得入眼的那真是难得一见。”

小张又听他们这么说,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再没敢动。他咋没想到这。环顾一周,他的好同志们却是一脸坚定,像是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问题。

组长!你一定可以的!

……出问题的话可都是他顶着啊!

小张苦兮兮点下发送,哪顾得上周围已经腾起的八卦之魂。

又不是玛丽苏言情小说,哪来这么多总监嫂嫂……

“都说再冷血的男人恋爱以后会变温柔,真想知道他那时候是什么样子……”

“你真的想用‘冷血’二字形容咱们和蔼可亲的时总监啊?”

……

果真没两分钟,小张收到了时总监的消息。

“这有点问题,你来一下我当面说。”

当小张端着身板一脸镇定的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看见一个略显疲惫的身影。

而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走近那人旁边,顿时在心里嘀咕,同事的话还真不可信。

时绍轻点屏幕,十分温和地提出他的问题,偶尔还耐心的听小张说话。小张学生一般站着,一脸认真。

他只是严谨。没有他人所说生人勿近的气场。

但是那种严谨程度确实能达到不近人情。

傍晚8点,时绍开着车子,停在了山脚下。

这地势恰好能看到那片地皮,200亩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他点了支烟,手支在围栏上。

手机打进来一通电话,凝眉,另一只手将烟递进嘴里,他轻滑屏目,接通了。

那头一阵嘈杂。

“你觉得他会管这事?”

“赶紧先打给他啊。”

“他接了,你说吧。”

时绍将手机听筒放至耳边,声线紧绷地喂了一声。

“呃阿绍?”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时绍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耐心,每当家里的电话打过来,他鲜少能心平气和听他们说两句以上的话。

“你爸他……”

“又进局子了?”他慢条斯理吐出一阵烟雾,“又没钱了?”

与此同时,暗下来的天,远处灌木丛里间或射出来手机手电筒的光亮,窸窸窣窣地响。

他散步似的朝几百米开外光亮处走去。

“要多少?连带时渡的学费钱一起算。”

那人正专心致志拨开枝丫翻找着什么,根本没注意这边的谈话声。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似乎把表丢在这附近了……这会找着什么都没有。

她出了一头汗,用手背胡乱一擦,又弯腰挠了挠腿上被蚊子叮的疙瘩。

早知道随便让爸挑一个好地儿得了,就不用跟着他来看地,还把那么贵重的表丢在这里,那可是她妈妈给她的18岁生日礼物。

实在太难受人了!

时绍轻飘飘看了眼弯腰找东西的人,压根没把电话里絮絮叨叨的声音放在心上,眼神不经意一撇,就见不远处石堆旁静静躺着一枚手表,微弱地反着光。

正愁着脸思索要不要到时让爸给施工队的说一声,让他们留意一下,肩膀就被轻轻拍了拍。

她险些将手机扔出去。。

“呜啊……!”姑娘发出一声怪叫,显是被吓得不轻。

惊恐地抬起头,就看见她心心念念的手表正静静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手里,而那人嘴里叼着烟,正漫不经心听着电话。眼神没落在自己身上,她看到的,是他英俊的侧脸。

没想到他眉头一簇,几近是恶狠狠道:

“最后一次,以后别来找我。”

……

他挂了电话,低眉看着手机,转换至提款界面。

见对方已将手表拿走,还规规矩矩道了个谢,于是毫不客气说道:“这是施工地,无关人员禁止入内。”

“呃……今天有关人员带我进来看地,不小心丢了手表。”她显然有些尴尬,拇指不停搓着手表表盘。

时绍一副“原来如此”的思考状,似乎为了确定她所言的真实性,贴心的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说着,他总算弄完手头的活,收起手机,抬眸看向她的眼睛。几乎同时那个名字也脱口而出。

“孟其姝。”

时绍怔愣。

蛐蛐在草丛里叫了两声,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

孟其姝一歪头,迷惑地看着他。

他总算收回停滞的思绪,缓缓想起,投资方是有个姓孟的。叫孟东岐。

“你爹是孟东岐?”

他端详着姑娘的面容,目光在她眉目间流连。

“咦?是啊。”她更加疑惑地打量着这人。“你该不会是施工队的吧?”

时绍轻笑。

“算是吧。”

“今天谢谢你啦。哪天请你吃饭?”孟其姝也笑起来,手指在衣角不停的攥。

“不如今天吧。”他撵着手里的烟蒂,看着姑娘微微泛红的脸颊。

“唉?……行、行啊。”她慢慢往前走,小腿肚上的蚊子包落在他眼睛里。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时绍车前。她说她自己偷偷打车来的,于是时绍慷慨将副驾让给了孟其姝。

刚上车,时绍就将一瓶止痒药递给她。

“谢谢……”姑娘脸颊更红了。

几个月后……

“诶诶,你有没有发现这两天时总监脾气变臭了?”

“你没听说啊,项目上出了点事,说是施工那帮人因为赶工,偷工减料,导致建好的墙皮脱落严重。时总监可不难受?”

“那也不至于吧,又不是咱们的问题……”

“时总监那样严谨的人哪能让别人把他的成果糟蹋成那样?”

“不清楚啊……”

办公室内。

时绍拧着眉听电话。

“你离房子远点。很危险。”

“让工人把坏的墙皮铲掉重新修。”

他的语气听起来硬邦邦的,孟其姝不敢二话,后退好几步,离自己的新家几丈远。

“要不……你过来监工?”

“时、总、监?”她耳语一般,对着手机听筒轻轻说道。

时绍心尖酥痒,喉头上下一缩,沙哑地嗯了声。

往后某天……

时绍将人摁在她新家沙发上。

“你知道一步三十厘米的话,到卧室需要走几步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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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雪盲篇结束喽~过些时间会更正文的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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