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到房间后，张妄不经意问了一句：“她叫你去干什么？是不是提醒你不要像我这个贱人一样总想着逃离这里？”

江谙有些怔住，看他的神情，是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有些无所谓。他只想尽快岔开这话题，省得在张妄的伤口上“撒盐”。

“张妄，你的灵核…是什么？”

“眸魂二段，你可以理解为…带毒的眼睛，我可以通过对视勘探到别人灵魂深处最恐惧的东西，从而用二段在一定程度上损伤他的灵魂…附带眩晕的效果。”

江谙听到这里，也决定坦诚自己的灵核：“匕首，对别人造成较高伤害。既然这样，我想，在你用完二段后，我再补刀，毕竟擒贼先擒王，不如拿梅娘开刀？”

却见张妄轻摇了下头：“不行，我出不去这房间，梅娘在大门口设了阵法，而且她虽不知道我的灵核，但也几乎从不接近我，根本找不到机会和她对视。”

眼见江谙有些许失望，张妄冒出了一个新的点子：“当然，既然我出不去，倒不如把她引进来…”

太阳一点点落下山，暮色降临，那房间中却传出凄厉的痛呼。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厮连忙破门而入，地上多了一滩血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渗人无比，血泊中央躺着一个人——江谙，他身上被划开了几道伤口，正汩汩冒着鲜血。

果不其然，不久，梅娘手持着鞭子步入了这里。

“沙华，你还真是残忍，我把那人和你放在一起，他竟能伤成这样。”她根本无动于衷，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张妄，手中的鞭子时而击打在张妄的后背上，快要愈合的伤口重新皲裂开来，同时也出现了新伤。

张妄咬牙忍着那钻心的疼痛，耗尽全身力气抬头与梅娘对视着，又低头趴在满是血污的地上，让自己的泪水无声淌在地上。终于，他还是无法克制，痛呼出声。

“沙华，你真以为我不能杀了你么？”她的脸上有些微愠之色，可更多的却是冷漠。

“你自然不敢弄死我，那样你可就没有在我妈妈面前威胁她的筹码了，你又怎么会甘心？”说罢，鞭子又是破空抽下，在张妄身上留下了血痕。

“呵，你应该很想见张婉枝吧？既然这样，明日晌午，我自会来这里找你。”她又狠狠抽了一鞭，起身离开了房间。

午夜，被绷带缠成粽子的江谙由小厮送了回来，他在药房待着的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在治刀伤，而且抓住一个机会从架子上偷偷摸摸拿走了几剂治外伤的药膏，本想着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倒没有想到张妄今夜面对梅娘后会伤得这么重。

他拧开盖子，用水将他后背的血块清理了一下，食指沾了些药膏便往那伤口上抹，却把张妄疼得一激灵，来回试了几次后都是这样的情况。

他只得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怀中，像是安抚着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般轻声安慰着，同时也尽量放轻动作以减少一点上药的痛苦。张妄的气息弥漫在他的侧脸和耳旁，热乎乎的，让人莫名有些安心。

翌日清晨，两人还保持着相互依偎着的动作，江谙起身，顺便叫醒了张妄。

“昨晚怎么样？探到她的灵魂了吗？”他扶起张妄，问道。

“那是自然，但有一点我想不通，她灵魂深处的梦魇居然…是我妈妈”他起初有点骄傲，但说着说着就有点郁闷。“江谙…我们能换一个办法逃出去吗…或者…尽量用对我妈妈的伤害小一点的办法…好吗？”他的话中有着强烈的乞求。

“嗯，我尽量吧”江谙应下，毕竟他能多多少少理解张妄的感受，无论怎样的一个人，除非必要，都不愿去利用自己的家人吧，又更何况是母亲呢？

“江谙，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只能自小依赖着妈妈而活下去，可有一天，她来了这个地方，被人关了起来，至今生死未卜…”他娓娓道来，讲述着故事，可眼眶却控制不住红了。

“那个男孩子就是你，对吗？”江谙明显注意到了他的表情，一语道破。

“对啊，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得到沙华这个号牌，后来我们的经历就有些相似了，只不过在他们眼里，我更顽固不化罢了。”他笑了笑，自嘲着。

门口，梅娘到来了，她带着张妄便向大牢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