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白浱沐观察四周,发现这里是杜府的后花园,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儿童的嬉笑声。

  他们随着声音来到了一棵桃树下,发现两个在玩耍的儿童,男孩模样像极了杜衡。

  沐云风与白浱沐对视一眼,他们缓步靠近那两个儿童,男孩手握一柄木剑,女孩则手持一个布偶,两人正在玩一场虚幻的江湖游戏。

  “小衡哥哥,你长大后要成为大侠吗?”小女孩天真无邪地问。

  男孩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答道:“我要保护所有人,像我爹那样,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

  小女孩看着手上的木偶,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那你会一直保护阿蝶吗?”

  随着小女孩最后一句话的谢幕,他们所处的地方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他们眼前的孩子已经长成了少年,他们相拥在月夜下的竹亭里,杜衡说:“阿蝶,等你长大,我定会娶你为妻。”

  女孩靠在杜衡的胸膛上说:“定不要负我,如果你负了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相拥着,直到幻境再次发生了变化。

  沐云风他们来到一处宅子里,面前躺着众多的尸体,血染红了织锦地毯,原本年少的少女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她跪坐在血水中,怀里抱着一具年老的男尸,失声痛苦哭呐喊:“爹!你醒醒!你醒醒啊爹!”

  那具年老的男尸撑着最后一口气,将怀里紧紧护住的龙纹玉坠交给这个叫蝶儿的姑娘,说:“把它交给杜……梁……”

  说完,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驾鹤西去。

  少女握着早已被血染得通红的玉坠,紧紧抱住怀中的尸体,眼睛早已哭的红肿,没有泪水,她像一个木偶人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似乎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看到这一幕白浱沐低头轻语对着沐云风说:“这个叫蝶儿的姑娘,应该是傀儡师晓双蝶,眼前这一幕应该是三年前的晓家灭门惨案。”

  沐云风沉思这段话,随后抬起头说:“这神秘人到底让我们看什么好戏?”

  随着这话一出,幻境再次发生了变化,似乎已是一年以后,晓姑娘脸上没年是要少时的青涩,变得冷漠麻木。

  晓双蝶站在月下的竹亭里独自忧愁,杜衡走过来为她披上衣服,从后面环抱住晓双蝶,将下巴埋进晓双蝶的肩窝里说:“双蝶,下月初五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后天是晓伯父晓伯母的三年忌日,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忌拜他们,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希望他们在九泉之下祝福我们。”

  晓双蝶转过身依靠在杜衡不里说:“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也会因这玉坠被江湖追杀,那时你可如何做?”

  杜衡用下巴蹭了蹭晓双蝶的头,眼神里满是愧疚:“双蝶,我说过我会一直保护你一生一世……”

  白浱沐与沐云风静静地站在远处,注视着两人。

  沐云风沉思道:“你觉不觉得这杜衡好像不一样了。”

  白浱沐道:“长大了呗!”

  直到幻境再次转变。白沐两人来到了一处房间里。他们环视四周。终将视线停留在桌台上伏案写字的晓双碟身上。

  他们凑近一看晓双蝶正在提笔书写请柬。

  窗外的天际线沉浸在一片晦暗之中,仿佛被一幅厚重而庞大的水墨画卷所覆盖。乌云犹如群雄逐鹿般集结在苍穹的舞台上,彼此交融,密布交织,宛如一块无边无际的缟玛瑙帷幕,持久地悬挂在天宇之间,迟迟不肯退去。

  晓双蝶停笔起身,来到窗前站静思。

  豆粒大的雨点从万里高空坠下,落在砖瓦上,响起翠脆的响声;有些雨点似稚童般调皮地落入屋内,打湿了晓双蝶的衣裳。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后又被关上。

  晓双蝶回过神,关好窗户,穿过屏风边走边问:“谁?是杜衡吗?”

  当她走进门口处时,却发现来者是一位身穿黑袍,遍体鳞伤的陌生人。

  她警惕的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手里用来防身的匕首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大口喘着粗气,奄奄一息的说道:“姐……姐,是我,我是晓天……咳咳。”

  晓双蝶听到这个名字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伸手去扶住了将要昏倒的晓天。

  将他扶到自己床上后,又问:“晓天?可是你不是已经……”

  晓天回答:“我侥幸没死,在外面躲了两年,去年回到家里,却发现早已被大火烧成了灰烬,我在大堂里发现了很多尸体,却唯独没有看见你的……我猜你一定还活着,于是我就一直在找你,直到前几天我听说杜家大少爷要娶妻,我怀疑他要娶的就是你,于是就过来看看……咳咳,可是没想到半路遭人截杀……”

  晓天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沾满血迹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个烧焦的小木偶,他虚弱地说:“姐,我这几年一直调查晓家灭门的案子,最后终于直知道了是谁干的这件事……”

  他将木偶递给晓双蝶说:“我记得你曾将一个傀儡木偶送给过杜家大少爷……”

  晓双蝶观察着木偶,似乎心里早已明白,这个木偶就是他送给杜衡的那一个。

  “不可能是他……”晓双蝶似乎在否认这个事实“绝不可能是他……不可能……”

  晓天看着晓双蝶这样又开口说:“姐,你别傻了,那个姓杜的接触你就是为了得到龙纹玉坠。还有,我来找你,是为了带你离开,快跟我走……”

  晓天起身拉着晓双蝶的手就要往门口走,结果晓双蝶却甩开了晓天的手说:“你自己走吧,我要问清楚,如果真的是他们,我便去杀了他们为爹娘报仇……”

  晓天看着晓双蝶决然的神情,深知此刻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忧虑。他嘶哑着嗓子劝道:“姐,杜家人心狠手辣,贸然前去会有危险的……”

  晓双蝶望着手中的木偶,眼中泪光闪烁,她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声音颤抖却坚定地说:“我不在乎,我只知道,血债血偿。爹娘的死,我一定要讨回一个公道。你先走,我要调查清楚,然后……”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声音说:“少夫人,府里有刺客闯入,你还好吗?”

  晓双蝶闻声一愣,迅速收起情绪,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沉着。她看向晓天,眼神中传递出一种坚决与决然:“你快走,我必须要问清楚。”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心神,走向门口。

  晓双蝶打开房门,门外杜府的侍卫便说:“得罪了,少夫人,我们需要查房……”

  晓双蝶微微侧身,让侍卫们进入房间搜查。她心中已然有了决断,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地应对着这一切。侍卫们在房内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并无异常后,向晓双蝶行礼告退。

  待房门重新关闭,恢复了静谧,晓双蝶抬起过头来,看向躲在房梁上后的晓天。

  晓天看人已走,便跳了下来说:“他们要是再待一会儿,我就撑不住了……”

  晓双蝶看着晓天身上的伤,于是对着晓天低声嘱咐:“你快走,不要回来,好好养伤,活下去……”晓天无奈地点点头,随后他从窗台跳出消失在雨夜之中。

  沐云风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这晓天……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白浱沐也凑过去看了看:“我也觉得奇怪,按理说,这晓天轻功并不怎么样,可现在为何这轻功使得这么得心应手,而且按武功路数来看,这并不是晓家武艺。”

  沐云风道:“看来这晓天是人假扮的!”

  “哐当”一声,门被打开,沐云风与白浱沐跟了上去。

  晓双蝶拿着木偶踏出房门,却迎面撞上一个丫鬟。

  丫鬟端着一碗参汤显然是要送给她的,丫鬟看着晓双蝶说:“少夫人,老爷让我给您送一碗参汤,说是祛湿。”

  晓双蝶端着碗一饮而下,随后询问丫鬟:“少爷,在哪?”

  “回少夫人,大少爷出门办事还没回来。”

  “那老爷呢?”

  “回少夫人,老爷在书房。”

  晓双蝶放下空碗,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她决定去找杜梁。

  来到书房前,晓双蝶整理了一下情绪,轻轻敲门,待里面传来一声沉稳的“进来”,她才推门而入。杜老爷正在烛光下翻阅文卷,见晓双蝶走进来,他慈祥地抬起头,询问她的来意。

  晓双蝶拿出木偶,扔在杜梁书桌上说:“晓家灭门惨案是你找人干的吧!”

  杜梁放下文卷看着木偶说道:“谁给你的?”

  晓双蝶听到这句话,冷笑一声说:“怎么还想灭口啊?”

  杜梁笑着站起身,走到晓双蝶身后关好门说:“有这个想法……”

  晓双蝶紧握拳头,身体微微发抖,眼眶红润,声音哽咽的说:“所以说真是你……”

  “什么?什么叫做真是我?”杜梁不以为然耸索耸肩表示听不懂。

  晓双蝶看着杜梁这样不在乎的回答瞬间愤然,说道:“你别再装傻了,我都知道了,你为了龙纹玉坠杀了我父母,屠了我满门……可笑,我父亲临死之前还说要把这个玉坠交给你,他要是知道他昔日最好的兄弟就是这般人……怕是该有多难过呀!”

  杜梁听罢,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背过身去,半晌无言。烛火在书房内摇曳,映照在他沧桑的脸庞上,显得尤为复杂难测。

  半晌回头又说:“兄弟情义?在我面前一文不值,我只在乎是不是我想要的?呵呵,要不是阿衡喜欢你,早在你交出玉坠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晓双蝶听闻此言,心如刀绞,但她强忍住悲痛,冷冷地问道:“杜衡他……参与这一切了吗?”

  杜梁并未立即回答,只是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晓双蝶,片刻后才缓缓开口:“我本不想让他牵扯进来,但你手中的玉坠,关乎整个杜家的命运,而我必须得到它。”

  晓双蝶紧咬下唇,眼中满是决绝与愤怒:“原来如此,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就可以灭人满门,杜梁,你真的让我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杜梁面无表情,似乎对晓双蝶的指责无动于衷,只是一声冷笑:“江湖之中,成王败寇,弱肉强食,晓家的遭遇,不过是这残酷世界的一角而已。”话音刚落,晓双蝶就死死盯着眼前这人面兽心的男人,随后便拔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刺向杜梁。

  “我要杀了你!”杜梁眼疾手快,轻松避开晓双蝶的突袭,他伸出左手捏住匕首尖刃,血珠顺着锋刃滑落,但他面色未改,反倒是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你还是太冲动了,晓双蝶。若非念及你即将成为杜家之人,这一招我必不会手下留情。”

  晓双蝶拼尽全力也无法抽出匕首,她怒视着杜梁,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害我全家,今日我便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枉为人子女!”杜梁松开握住匕首的手,任由其掉落在地,他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书架,背对着晓双蝶,仿佛在回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晓家之事,我承认是我一手策划,但我也是为了杜家能在这乱世中存续。你要恨,便恨这世道无情吧。”

  晓双蝶听着杜梁的话,内心百感交集,她捡起地上的匕首,一步一步逼近杜梁,语气坚定地说:“无论何种理由,都不能成为你滥杀无辜的借口!”

  杜梁沉默片刻,随后缓缓道:“滥杀?可是你并没有证据能证明是我做的呀!”

  晓双蝶愤怒之余,她收回匕首,声音颤抖却坚决:“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你下地狱!”

  杜梁听后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书房内回荡,显得阴冷而诡异:“你尽管试试看,晓双蝶,这江湖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再说,动手的是杜衡……你想亲手把你爱的人送入地狱吗?”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晓双蝶心头炸开,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杜梁。

  杜梁只是淡淡一笑,

  “你可真傻呀,唉!不过既然知道了真相,那就永远留下来吧!”

  放下这句话,他便走了,只留晓双蝶一人在屋内痛哭。

  沐云风心里一惊,为什么他会觉得杜衡这人气质上有了变化,原来是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灭了晓家满门,没有脸面面对晓双蝶而已。

  “为什么是杜衡?老天爷!你告诉我为什么?”晓双蝶心中爱恨交织,她不知道该如何办,一边是最爱的人,一边是最爱的家人。

  她愤恨的扫平书桌上一切东西,似乎这样能让她平息心中的怒气,桌上的书籍散落一地,有个木盒被摔开,从中掉出来一块洁白的玉坠。

  这玉坠就是龙纹玉坠,是晓双蝶在晓家灭门后交给杜梁的,那玉坠散发着寒光,似乎在呼应着什么。

  双蝶踉踉跄跄的爬过去,捡起玉坠,抱在怀里失声痛哭:“为什么……我要复仇……我要杀了他们……我要他们所有人陪葬……”

  话音刚落,玉坠的光芒便更加闪耀,洁白的玉上出现了裂痕,从中涌出了大量的气息,这股力量冲进晓双蝶体内。

  晓双蝶感到一阵疼痛,便晕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却处在自己的精神之海里,他的面前站着一位头上有龙角的青年,青年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脸上和手背有些许些龙鳞,深蓝色的长发垂于腰间,浅棕色的瞳孔宛如一滩清水。

  晓双蝶走上轻唤一声:“公子,你是哪位?”

  青年回过头说:“我叫龙纹,是这枚龙纹玉坠的主人……”

  晓双蝶有些害怕的退了一步:“我听父亲说过,昔日的龙王就叫龙纹。”

  龙纹神态温和,他缓缓道:“是我,告诉我你想不想复仇?”

  晓双蝶紧握手中的玉坠,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她抬头看向龙纹,声音颤抖却坚决:“想!我要让杜梁付出代价,为我晓家满门讨回公道!”

  龙纹微微点头,语重心长道:“我可以为你复仇,只不过需要你付出一点代价!”

  晓双蝶咬牙切齿,恨意与决心交织在脸上,她决绝地说:“为了晓家,为了父母,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要能手刃仇人,我不怕。”

  龙纹见状,不再多言,他轻挥衣袖,一道光芒自玉坠中涌出,瞬间包裹住了晓双蝶。当光芒散去时,晓双蝶便已化作一团星光逐渐散去。

  龙纹冷笑一声,缓缓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现在这具身体是我的了。放心,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一个个都死!”

  晓双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

  杜衡在一旁守候着十分担忧的看着她,见晓双蝶醒了,过来便激动的抱住了她:“你没事吧?那些个大夫说你已经死了……”

  晓双蝶原本眼睛里的温婉变成了冷峻,她看了看自己的手,用手拍了拍在自己身上痛哭的杜衡,说:“没事儿,我回来了……”

  杜衡松开晓双蝶,擦了擦泪说:“躺这么久,一定饿了吧?我煮了粥,我去给你端。”

  说完,杜衡便起身去厨房端粥。

  晓双蝶环视四周,又站起身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小声嘀咕:“这副身体有点弱,但也不妨碍……小姑娘你竟然让我重生了,那你的愿望就当是我回来送给这江湖人的一份大礼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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