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懂女人

她考量了一下，缓言道，“萧姑娘，我的脚扭了一下，请问你有没有药，借用一下可以吗？”

萧蔼如唔了一声，呆呆看着她点点头，转身跑进山洞里了。姜奇奇一瘸一拐跟着走进去，坐在熄灭的篝火旁。韩岙的长剑还倚在墙上。萧蔼如在包裹里很仔细认真地翻找，把药一个个摆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姜奇奇见她低头，望着药瓶发呆。

“萧姑娘……”姜奇奇轻声提醒。

她如梦初醒地嗯了一下，扭头看姜奇奇坐在那儿，那根弦又续上了，“哦，药。”

姜奇奇谢过她，萧蔼如却走过来坐下，直接托起她的脚。

“我自己来吧……”

“伤筋动骨不是小事，让我给你看看吧。”

这才想起来，萧蔼如出身南星谷，又称药谷，在这方面她也算半个专家了。

“下午和我们一起走吧。”姜奇奇道。

萧蔼如摇摇头，“师兄把木筏扎好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也看到了，清涟来时眼睛受了伤。这岛变幻莫测，多些人照应，总比一个人上路强。”

她揉搓上药的手法温柔又成熟，“我不信她。”

——一个是一起长大的师兄，一个是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女子。

姜奇奇思忖，“你觉得自己很了解韩岙，是吗？你不认识清涟，不敢相信她。”

萧蔼如犹豫了，此事之前，她的确以为很懂师兄，“……是你的话，不会这样选吗？”

“他没对你……？”

她一惊，使劲摇了摇头，“没有的！师兄不会这么对我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只听得萧蔼如倒药水时咕咚咕咚的声音，姜奇奇琢磨了几句话，“懂男人的女人少，懂女人的女人多。谁都不是一张纸摊开了让我清楚读尽了的。我或许也在最初会有心偏袒他，但绝不会完全相信韩岙，更不会为了他做担保。”她笑着叹口气，暗示道，“我又不是火眼金睛。”

“……那师傅们也错了吗？”她咬着唇说道。

“为人师表，往往犯的错误更大更严重。师傅们就不能无知、不能错吗？”

“……”

“萧姑娘，这伤不严重吧？”

“这个药每天抹，五六天就会好了。”

姜奇奇套上鞋子，“到时候我来喊你。”

“不行！……我也得找到他的尸首再走，不然怎么和师傅交代呢？”

“你也看到那只鸟了，遇上了，我们几个联手，都未必能活下来。不如你带着他的长剑回去复命吧。”

萧蔼如摇摇头，“青长老对我有恩，我不能让师兄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对你有恩，你就和他死去的侄子一起殉难，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吗？”

她张张嘴，愣住说不出话来。

“他肯定会派人找韩岙的，我给你画一幅地图，你带回去，也不算是没有功劳吧？日后好好学医，治病救人，光耀门派，不都是报答他吗？”

萧蔼如突然心窝里一热，哭了出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都不相识的……”

“你不也是帮我上药治伤么？”

她哭得抽抽，“我是大夫……”

“我不是说了么，女人懂女人，”姜奇奇难为情地踱步过去，“说好了的？”

萧蔼如抹抹眼泪，嗡声地嗯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