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现场掰头
苏梨在家里静养，朝堂上早已吵的沸腾。定北侯是个女人成为了朝堂上争议的话题，欺君之罪的女人怎么还能活着？
以李仁为首的一群官员直接上奏欺君之罪当斩，而以丞相明光为首的便只是要求剥夺爵位封号，慕辰叶青枝寥寥数人认为不足为论，更何况苏梨也没有吃闲饭，与北燕和谈，平定梧州的乱臣，也曾与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只是因为是女子便要否定她的一切吗？
下朝后慕昉便听闻质子求见。
“北青？”
“正是在下。”
“陛下，与其听朝臣整日里争论不休，不如让定北侯自己来为自己声辨一番，若是说服的了朝臣那侯爷合该是侯爷，若不能，便看她造化。”
“你倒是对朕朝堂上的事上心。”
“在下与定北侯也算是有些交情，她为人直率，不失为一个好朋友。”他的确想看看，她与那些老顽固们怎么周旋。
“希望届时陛下准许在下进朝堂观看一二。”
“回去吧，朕到时会派人叫你。”
北青行了礼走出去，秋末的风吹的人有些凉了，南邵想来，还是温暖的吧。只是那些人，可是不希望他回去。
“侯爷…”“你们有话就说，别一副看我就像半截身子入土一样的表情好吗？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都快一个半月了，虽说摆脱了一个罪名，但还有一个欺君不知道慕昉怎么想，也没个消息给她听听。
“桃桃，栗子。上面怎么要杀要剐还是留条命也没个动静啊？”
动了一个多月了啊，可是九王爷叫他们不准让她有情绪上的起伏，就连郡主都不能时时来看侯爷。
“或许是陛下念着侯爷有功…”
“那别的朝臣也没意见吗？不可能吧，就那个李仁每天巴不得我快点儿死呢，这么好的机会他会放过？”
您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桃桃和果果也只敢心里说说了。
“您多虑了…”
“桃桃姐姐，宫里头来人了！”门外小丫鬟一边喊一边往里跑。
“侯爷…您醒啦？”小丫鬟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算了，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让侯爷多想和有情绪起伏。
“桃桃，帮我洗漱更衣吧。再躺下去骨头都要断了。”
“是。”
慢悠悠晃到花厅，倒不是她想怠慢宫里来的人，她实在不敢。但她实在躺太久走不利索了。
“岑公公？您今日来是圣上有什么…决定吗？”岑林看着她略显纠结的神色，想来她已经知道了罢。
“圣上召您明日入宫，在早朝上为自己声辨呢。”
“那真是太麻烦岑公公还专门来一趟了。”她不是不想给岑林塞点儿金稞子什么的，是她属实没有。总不能把自己的身上的饰物送出去吧？
“不麻烦，把话带到了咱家便先走了，侯爷仔细养伤罢。”
“公公慢走。”眼见把人送到门口，“你们怎么，都觉得我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吗？都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偏要我去猜。”
“小的不敢。”“奴婢不敢。”
“都说了别这样，我也没怪你们。这一天终究要来的。你们等我明天凯旋就好，看我怎么去骂怼那群老匹夫和那个无用货色李仁。”
“侯爷…可您身子吃得消吗？您的伤还没痊愈呢。”
“我又不是病秧子，身强体壮的早就好了。”
“……”拦不住拦不住。
慕辰回来没有人有气无力的欢迎他回来，倒是有人时不时飞来一记眼刀。
“不是叫你躺好吗？”
“再躺就成废物了。”
“本王多养一个废物不碍事。”
哐啷！苏梨一把把木桌掀倒，桌上的东西在地上骨碌打转，也碎了两个茶盏。苏梨可以忍受别人的诅咒和难听的话，可他凭什么说她是废物？她也没有拖他的后腿吧？
“你回去吧，岑公公来过了，我明日去朝上跟他们争辩。我不会死，也不会让他们夺走我的东西。”也不会，变成废物。她想发泄在他身上的话语最后却转变成了这样的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桃桃，果果，送客！”
慕辰没动，他们也不敢硬送，垂着头希望老天爷看看他们的苦处帮帮忙。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是废物，从来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假若你有一日，真的…我也会照顾好你保护好你。”
慕辰知道眼前的人吃软不吃硬，她本就受了伤还被群臣诟病，心里自是不舒服的。
“别赶我走，好不好？”明明她府上什么都没有，可是有她的地方，他舍不得离开，再不想孤零零一个人在那偌大的府上沉静到死。
“我饿了。”苏梨别过头说到。
“好，我洗个手便去给你做饭吃，不生我气了好不好？”慕辰走上前轻轻抱住了人。
“饭好吃了再说。”慕辰眼角也染上了笑意，他的苏苏真是可爱死了。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苏梨感觉恍若隔世，她好久没有见过凌晨四点的安平城了。而这只是为了跟一群老匹夫去骂架。
“困的话再睡一会儿？”
“你真的好像一个贴心的小媳妇儿啊。钱没白花，真好。”苏梨半梦半醒傻呵呵自己乐着，没想到就，自己就，就直接说出来了。
“嗯，靠着我睡吧，好让我体现一下被包养人的优秀素养。”车外的人抖了一下，他们的王爷怎么被侯爷带偏了啊！
晃悠悠的到了宫门口，一下车就和几个大臣打了照面。今日苏梨特地化了个淡妆，显得气色十分之好。
朝堂上对她不乏讨伐之声，直到看到她和她身后的慕辰也渐渐没了声音。
“呵，定北侯不觉得自己愧对陛下的信任和这名号吗？还如此恬不知耻的穿着朝服来？”慕昉今日在路上都紧走两步，生怕来晚了错过一点儿精彩。北青早已在站于人群中。
“不觉得。倒是吴尚书不愧对自己的职位吗？十个工程九个垮，您怎么还不引咎辞职啊？”
“定北侯今日倒是妖艳，怕功名是假，靠美色上位是真。”
“李大人要夸本侯长得好看直说就好，为何偏要质疑本侯的功名？难道大人才貌不双全就认为天底下人都如大人一般了吗？”
“苏梨，要不是九王爷，你哪来的今天？自古欺君就是死罪，你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李仁见状也跳脚来骂。
“呦呦，原来是我们的‘老朋友’李仁啊，我不否认你前一句话啊，可我有九王爷这样的伯乐你没有，你不该反思反思自己吗？你是千里马吗？有时候本侯觉得贵妃娘娘也不容易，别的妃嫔都有家里头给撑腰，而贵妃娘娘不仅没个家里人撑腰，还要给李仁你擦屁股，娘娘何其倒霉摊上你这么个哥哥？”
北青隐匿在人群中掩面而笑。
“我欺不欺君关你屁事，你怎么就认准了我欺君？万一我早就跟陛下坦白了呢？”
“你坦白了？”
“我没有。”
朝臣一时不知该惊叹她的诚实还是她的勇气。
“还有，我不叫苟活于世，我叫存活于世。说到颜面，您不是更该一头撞死吗？给自己妹妹缓口气吧，小姑娘在宫里头不容易。”
“听闻丞相大人希望陛下剥夺我的爵位，否认我的功勋是吗？”
明光一直抿着唇看着她，想到自己的女儿被她耍的团团转，心里也不舒服。“的确。”
“为什么呢？是因为我毫无建树是国家的蛀虫？还是烧杀抢掠危害一方了呢？”
细细想来，“都不是。”
“那是因为我是个女的？”
明光一时语塞，似乎，的确如此。
“我一向仰慕丞相大人，是因为我认为相爷公正不阿，不为常理所束缚。可现在看来，我还是有些走眼了。不知若是今日有一番作为的是明媚，相爷又会作何感想？”
“本相的女儿，一向规矩。”
“呵，女子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在相爷眼里，就不规矩了？女子从来不为官，难道不是世人的误解吗？认为女人感性大于理性不适合为官，会做出不公正的判决。可放眼天下，难道所有为官者，都公正吗？都做出了理性的选择吗？”
她好渴，想喝水。咽了口口水，“天下尽是为了名，为了权，为了利，不惜颠倒黑白，不顾百姓疾苦的昏官！”
“我苏梨是有罪，但我不认为自己罪已致死，不认为自己是国家的蛀虫，合该被剥夺用努力换来的一切！我感谢王爷尽心的扶持和陛下愿意给予的机会。如若可以，苏梨愿继续为东越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以抵罪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