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二人选一
薛飞霜乃是当朝太子太傅之女，据说这女子温柔贤淑，饱腹诗书，是位才女。她深得太傅薛贾疼爱，也是薛贾唯一的独女。
若是女子可以科举，薛飞霜绝不不输于男子，必能金榜高中！
只可惜红颜薄命，她从小体弱多病，三年前有次外出，受了凉，感染了风寒，加之她多年体寒，这一病便是数月。
多少好药都已用过了，了无好转的迹象，大夫们见状，纷纷摇头，只道：听天由命…
不久后，薛飞霜便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一日一日的耗着，最后油尽灯枯。
张天瑞与薛飞霜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当年张天瑞对薛飞霜表明了心意，薛飞霜拒绝了张天瑞，张天瑞伤心不已，一气之下娶了杨巧莲。
他本对杨巧莲没有任何感情，成亲后便时常不着家，对杨巧莲也很是冷漠。薛飞霜死后，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尽管知道杨巧莲在外面找了男人，但他对杨巧莲做的事毫不在意。
直到数月前，他在春月楼里遇见了如霜，她长得与薛飞霜有五分像。他一开始便知道如霜接近他是有目的的，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自欺欺人，甘愿为了如霜与丞相同流合污。
红莺今夜把这个事实，硬生生的揭露于他眼前，无遗是在他裂开的心口上，深深地扎上几刀，瞬间撕裂而开。
张天瑞心里满是苦楚，眼圈渐渐泛红，低语着
张天瑞：“怎么可能？死了？霜儿死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
红莺看着张天瑞，冷声道
红莺（堂主）：“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眼前的这位女子不是薛飞霜，不是你的霜儿！别在自欺欺人了！”
如霜看见张天瑞一副慌了神的模样，望着他，柔声道
如霜：“天瑞，别听这个妖女胡说，我是霜儿，我是你的霜儿啊…你忘了吗？你说过要和我在一起，要给我幸福的，你都忘了吗？”
张天瑞闻言，看向如霜，眼里一层浓浓的雾气，飘散不开，渐渐的神智有些迷糊起来，说话有些木讷
张天瑞：“你是我的霜儿…我的霜儿…霜儿…”
红莺瞧见了如霜指尖在转圈，有些微弱的黄光，要不是她时刻观察着如霜，不仔细看，还真没看见。
她唇角一勾，一抹冷笑划过，瞋目道
红莺（堂主）：“林芝，你可真是好手段啊！”
如霜闻言，身子一怔，看向红莺，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冷静下来，平静道
如霜：“堂主，我是如霜，不是什么林芝。”
红莺（堂主）：“好吧…”
红莺努了怒嘴，无所谓道
红莺（堂主）：“随你怎么说，不承认也罢…你自己考虑清楚，一刻后，你要是再不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言罢，红莺看着心亭，大声吩咐道
红莺（堂主）：“丫头，搬张椅子来，数着点时间，别延时了。”
心亭站在一旁，听见了红莺的话，急忙应道
心亭（副堂主）：“哎～主人，我这就去…”
如霜听完红莺的话，看了看傻愣着不停低语的张天瑞，指尖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了看四周，不停的瞄着。
红莺见状，冷笑一声，道
红莺（堂主）：“别看了，这四周都是悬崖峭壁，你走不掉的，任凭武功再好的人跳下去，也是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如霜闻言，怔了又怔，心虚的收回了目光，低垂着眼眸，沉默不语。
张天瑞微微摇着头，眼前渐渐的变得清明起来，脑子的混沌变得明亮，有了些理智，惘然的看着如霜，皱起了眉头。
他心里的痛已经麻痹了手上的伤口，额上的冷汗直流，颤抖着嘴角，好半晌才开口
张天瑞：“你…不是…霜儿…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霜儿…是我一直以来不愿意相信罢了…”
如霜闻言，急了起来，慌张道
如霜：“天瑞，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霜儿啊！”
张天瑞冷眼看着如霜，很是冷漠，怔愕道
张天瑞：“不…你不是…霜儿已经死了，我的霜儿已经死了。这三年来，我一直自欺欺人，我不敢去她坟前看她，更不敢祭拜她，我就是个懦夫，我想去地府陪她，我怕她拒绝我…她拒绝我…拒绝了我……我怕她见到我会赶我走……我害怕…害怕…”
张天瑞说完，蹲在了地上，抱着头，自顾自的低喃着
张天瑞：“她不愿意嫁给我…她说她不喜欢我…我们是兄妹…不…我不要当什么兄妹…要做她的男人…做她的丈夫…丈夫…丈夫…”
说着说着，他狂吐了一口黑血，不停的喘着气。
心亭刚搬了椅子来到红莺面前，看见眼前的一幕，有些怜惜起来，抿着嘴，看了看红莺，小心翼翼道
心亭（副堂主）：“主人，椅子搬来了…刚好一刻钟。”
红莺点了一下头，额首道
红莺（堂主）：“嗯…放这儿吧…”
心亭回应的点了点头，小声说
心亭（副堂主）：“是…主人。”
她说完，放下椅子，退到了一旁候着。
红莺坐在了椅子上，姿势悠闲，眸中泛寒，泰然自若道
红莺（堂主）：“你考虑得如何？可能告知我？”
如霜闻言，抬眼看向红莺，眼里闪过一丝沉重，有些发虚道
如霜：“我什么都不知道…”
红莺轻叹一口气，摇摇头
红莺（堂主）：“果真如此！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也罢…你不说我自有办法让你主动说…”
如霜闻此言，像是猜出了几分，紧张道
如霜：“你…你要干什么！”
红莺看向心亭，眼神一撇，云淡风轻道
红莺（堂主）：“丫头，砍了她的双手，让她今生再无法弹琴。”
心亭闻言，顿了一下，即刻道
心亭（副堂主）：“是，主人。”
她拔剑走向如霜，惋惜的看着如霜，可惜道
心亭（副堂主）：“唉…真是可怜了这双弹得一手好曲的手了…”
如霜闻言，慌乱的向后挪动着身躯，眼里溢满了泪水，嚎叫道
如霜：“你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心亭并没有着急，步伐均匀，缓慢的走向如霜。
眼见着如霜就要走进了自己，如霜心里害怕极了，紧张的望着心亭手里的长剑，哀求道
如霜：“你别过来…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心亭闻言，停止了脚步，扭头看向红莺，请求指示。
红莺见状，向心亭摆了摆手，看向如霜，冷淡道
红莺（堂主）：“说吧…”
如霜心里有些犹豫，眼眸紧缩，颤颤开口
如霜：“我…我不认识那人是谁…诚如天瑞所说的那样，我只知道那人是位皇子…”
红莺眉头一挑，反问道
红莺（堂主）：“只是如此？没有别的了？”
如霜点了一下头，满脸的肯定，缓缓道
如霜：“那人每次与丞相见面时，都会屏蔽旁人，除了丞相自己，没人见过那人的真面目，也不知他是谁。有一次我偶然见到那人的背影，见那人腰间挂了一块白玉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月’字。”
‘月’字？貌似燕国众皇子中无人是此名字的，看来这人来头不简单，怕不仅仅是位皇子这么简单，或许不是位皇子也无可厚非。
红莺闻言，凝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看着如霜，问道
红莺（堂主）：“你所言不假？”
如霜闻言，愣了一下，理直气壮的回看红莺，稳定回话
如霜：“我所言不假，请堂主放心。”
红莺见状，抿了一下嘴，有些疑虑，不由追问道
红莺（堂主）：“你有何能让我信你？”
如霜：“我…”
如霜眼神飘忽了一瞬，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道
如霜：“我今后是死是活，全凭堂主一句话，尽管我现在骗得了一时，却骗不了一世。我不会这么不识趣的，毕竟嗜血堂遍布天下，要我的命那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红莺闻言，有些认同，微微额首了一下，平静道
红莺（堂主）：“既然你是个明白人，那我不说暗话了。你的命与张天瑞的命，只能二选一。”
如霜：“这…”
如霜看向张天瑞，心里有些不忍，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瘫在原地，微微发抖。
张天瑞闻见红莺此言，放下了双手，怔愣的望向红莺，缓缓的站了起来，撇向不远处的匕首，漫步走向那匕首。
如霜瞧见了，心里很是挣扎，她明白张天瑞的意思了，张天瑞这是要以自己的命换她一命。
想到这儿，她眼泪不停的流了下来，回想起数月来与张天瑞相处的点点滴滴，竟然如此的情绪。
他的笑容，他的呵护，他的包容，他的理解，他的温柔，他的宠溺，他的承诺……
这一切在这一瞬间全都浮现在她眼前，她眼睛胀痛不已，泪水迷糊了她的视线。
眼见着张天瑞就要走到匕首旁，她看着张天瑞捡起了匕首，心口难受至极，猛地吐出了一口黑血。
如霜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丝，看着手背上的黑血迹，想到了自己如今身中剧毒，想明白了红莺的意思。
她与张天瑞前些日子吃的饭菜里被下了毒，就算今日她不实话实说，也会毒发身亡。如今她实话相告，两人只能活一人，那就是解药只有一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