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主?
哪怕时至今日,她也只是用这样开玩笑的方式为自己打圆场。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轻松的语言,可以笑着阐述这件事。
因为受过的苦难是真的,要承受的压力也是双倍的。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不理解她。
甚至不只有一个人在背后蛐蛐,其观点包括但不限于:“如果真的是什么大女主,就完全没有必要和孟宴臣结婚,她在这段婚姻里完全处于弱势啊,毕竟她是一个女孩子!”
“牺牲自己保全家族真的可取吗?”
“她自己一个人不也可以向上爬吗?她完全可以靠自己,不靠联姻、家世、背景,不也是照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吗?”
之类的等等。
还若想到这里都要气笑了,刚喝进去的一口枸杞水差点原封不动吐出来,但一想到这水挺贵的,还是咽下去了,不出所料就又被呛到。
邱墨叹气,多大一人了还要人分神去帮她拍背顺气,邱墨此时此刻就跟那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一样,有点力不从心。
邱墨:怎么还呛到了?
邱墨:没被那几个老逼登气死,倒先被呛死了?
还若:没,就是想起来前一阵子听见公司里有几个小姑娘蛐蛐我来着。
邱墨:蛐蛐你?
还若:嗯。就是说,我借助人脉是又当又立,为家族联姻更是女性中的耻辱。
邱墨愣了一下,本来是下意识地反应不相信,随即又想通了其中的缘由。为什么同为女性,女性对女性的恶意却又如此之大。
这种恶意的根源并不是天生,而是后天的压迫与偏见造就的。
她沉默了片刻,思绪渐渐清晰。那些女孩为什么会对还若心怀敌意?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同为女性的领导者如此不值得信任?
无非是因为她们也不过是被困在这个父权社会中的囚徒。她们被迫竞争,被迫迎合,而最终将视线聚焦在同类身上,以此宣泄自己的不安和挫败。
她们都只不过是生活在这个父权社会中,没有办法为自己做主的可怜人。
在绝对的权力压迫下,她们只能看见自己眼前的苦难,却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别人生活中的心酸。
这也就是为什么雌竟会在这个父权社会中如此猖狂,是因为雌竟的本质其根源不在女性本身,而是一种由父权社会和性别不平等的结构性压迫所催生的现象。
这种现象本质上是一种内部化的性别歧视,即女性在一个竞争环境中,因外界的压迫和稀缺资源的争夺,反而将敌意和攻击性投向了同类女性,而非质疑真正的不公平制度。
邱墨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冷嘲,却又藏不住深处的无奈。
邱墨:她们以为你能拥有这一切,是凭运气,以为你有今天的地位,是靠裙带关系。
邱墨:但你知道吗?她们其实更怕看到你成功。
还若:为什么?
邱墨:因为你的成功提醒了她们的失败。
邱墨稍稍停顿了一下,给了还若时间消化这句话。她叹了一口气,车子倒是开得更平稳了。仿佛有无数想要跟她说的话,却都只能浓缩在这短短的归家的途中。
邱墨:你难道不想想吗?他们为什么可以忽略你的处境,只是单凭你的成就就给你下判决?
邱墨:打着大女主的旗号,歧视你借用人脉。更是一口一个“还若根本不是女强人,因为她为了家族的利益而选择了联姻”。
邱墨:可是,这本不是你的错。
邱墨:所谓的大女主并不等同于完全不依靠任何人。一个真正的大女主,是在复杂的环境中,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去争取成功,同时不放弃与他人的情感连接。
邱墨:那些认为你完全可以靠自己的人,更是不明白身处你这个地位有多么艰辛。
邱墨:这无疑忽略了性别偏见在职场中对女性的真实影响,毕竟我们所处的父权社会中,女性需要付出比男性多两倍甚至更多的努力才能被认可。
邱墨:至于为了家族…还若,这并不是懦弱或者妥协。
邱墨:没有人知道你为了肩负起家族的重担舍弃了多少,就连我也不能够完全感同身受。
邱墨:你得到资源,并合理地运用资源,这是你的权利。
邱墨:你证明了,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是花费了太多力气。你证明了,女性也可以做得到。
邱墨:但她们却只能一边怀疑,一边自我怀疑——凭什么你行,我不行?
邱墨:于是,她们只能选择用恶意来拉低你,好让自己心里平衡一点。这样她们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失败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