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卷 晴日
玉兰是陪着林苍梧一起长大的人,除了林苍梧的兄长姐姐,玉兰便是最最亲近的人了,她从小没有父母,一直都是玉兰陪在身边,如今玉兰去了,她心里痛的难受,可眼下的情况,给不了她伤心难过的时间。林苍梧忍住发红的双眼,看着白满川交代道“老夫人和小环在后院,后院还有一些女眷,拜托你,保护好她们。”白满川点了点头,叮嘱林苍梧千万小心。
白满川转身往内院跑去,一路上也有不少的鬼祟阻拦都做了她的枪下亡魂。“林老夫人您没事吧?”白满川扶起跌倒在地的林老夫人,老夫人平日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已经散落几根发丝下来,衣裙上也沾染了少许血渍,身旁的小环因为曾是外院弟子的原因,没怎么受伤。
“苍梧叫我来保护你们,我知道老夫人您的身体没有痊愈,不到危机关头,还请老夫人保留全力。”白满川说着转身一个回马枪直插鬼祟心口,将它踹飞出去。
林苍梧和陆辞顾源生三人在前院鏖战,那领头好像想要熬死他们,源源不绝的鬼祟确实另他们苦恼。“阿辞,掩护我!”顾源生转身踱步到身后空地处,陆辞答应一声,与林苍梧一同站在他左右两侧,陆辞将自己衣摆撕下一条,将自己的手与袍泽绑在一起,林苍梧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痕,将长剑横举胸前,眼神中是视死如归,两个人大有赌命一搏的架势。
“道士,侬可定要一举歼灭这帮子邪祟,老子今天跟他们玩命了!”陆辞大喝一声挥剑斩去,林苍梧闭眼脑子里闪过林苍清的墓,林老夫人的苍老之态,再睁开眼,里面清澈地只剩下杀意。
顾源生被两人护在中心,双指成剑划破手掌,掌心不断往外渗血,一滴滴砸在地上,受伤的手狠狠划过拂尘,他脚尖点地圆规一样画了个圆,又添了些认不得的符箓咒语在上面,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陆辞好像杀红了眼,谁要靠近顾源生就是死!那不长眼的鬼祟想要趁着陆辞的空档,单手成爪,黑气凝聚于手心,向着顾源生背后抓去,陆辞踹飞眼前的鬼祟,一扭头一个闪身来到他身前,剑气炸裂将那鬼祟轰飞了出去。
“道士,你放心,有我在你继续办你的事!”林苍梧被两人拿着双叉戟拦腰叉住,她持剑往左边转去,一剑斩下了那人的头颅,另一边见事情不妙,发了狠地把林苍梧往后顶去,林苍梧的剑掉在地上,后背猛地撞在墙上,鲜血从嘴角渗出,她笑了笑,在这过程中她右手快速结了个法诀,法诀一成一掌拍了下去,那人被这一掌拍下灰飞烟灭,林苍梧跪倒在地上,捂着腰侧才发现已经有血流出,林苍梧笑了笑“阿清姐姐是不是也一样疼。”她站起身,有些摇晃,一步步往前踏去,捡起伧巙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同那些鬼祟缠斗。
陆辞蓄起的长发已经散开,时不时吹来的风将他青丝吹气,此时他才真真正正的像个鬼了。
“既你也为鬼,为何要阻拦我们?”那领头的人看着陆辞说道,陆辞擦了擦嘴角血渍笑道“虽为鬼,但心在!”说罢一剑刺向那黑袍人,黑袍人向后躲闪,伸手不断格挡。
内院的情况也不是太乐观,女眷没有多少,但仆役们大多是普通人,经不住这邪祟的入侵,地上已经躺了不少仆役的尸体了,白满川长枪枪尖往下滴着血,身后的小环和林老夫人也举起了手中武器,虽是老弱之辈,但如此强敌临头之时,也不可逃避逃脱。
陆辞转头看向阵法中心的顾源生,他身上渐渐起了一层金光向四周蔓延开来,陆辞知道,顾源生的阵快成了,所以他必须挺住。黑袍人见他分心,黑气凝与掌中,一掌将他拍飞出去,陆辞砸在花盆上,身下压着花盆碎片,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支着剑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那黑袍人欲攻击陆辞,他顾不得身上伤痛,闪身挡在顾源生跟前,“想伤他,先杀我!”他横剑挡在身前,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面前,那是陆寒川,陆寒川拔出腰间佩剑堪堪的挡住了黑袍人这一下,他后退几步被陆辞扶住“兄长!你怎么样!”陆寒川此时灵体已经有些不稳,可他不死不灭不会消散,之时一味的承受伤痛罢了。
陆寒川摆了摆手说道“无碍,眼下先叫那位道长将阵法布下才是。”兄弟两人剑法互相配合,将黑袍人打的节节败退。
黑袍人眼见形势不利,竟是将脊骨生生拉了出来,那是!“祟脊剑!”祟脊剑,恶鬼脊骨铸成,威力巨大。眼见那一剑是蓄了七八分力的向他们劈来,陆寒川将陆辞推到一旁,硬生生挡下那一击,他的剑碎了,无数碎片散落在地,陆寒川的灵体也在一点点变淡,“兄长!”陆辞大喊着爬了过去,陆寒川只是微笑说道“放心,我不会死更不会消散……”说罢化作一丝寒光隐入袍泽剑中。
陆辞擦了擦眼角晶莹,来不及收拾心情,又要迎接下一次的袭击,黑袍人没有给他伤感的机会,闪身来到他面前,两人拼起了剑法。
林苍梧守在顾源生身边,来一个杀一个,顾源生突然大喝一声“雷光滚滚,护我家宅,阵来!”晴日兀的响起霹雳,一道道紫色雷光打了下来,劈的邪祟灰飞烟灭,陆辞也趁着此时,一脚踹开黑袍人手心划过剑刃,沾了血的袍泽寒光闪耀,身影快的捉不到,黑袍人格挡的吃力,竟是被他一剑捅穿了心口。
鬼祟绕到林老夫人身后,此时的她拄着那拐杖半跪在地不停咳嗽,白满川此时也是筋疲力尽,可眼见着林老夫人即将遭难,她一把将木兰甩飞出去,将那企图下黑手的鬼祟钉在了墙上,没了木兰的白满川更加吃力了,只靠着拳脚功夫和体内灵气对付着那些鬼祟。
她被那拿着弓箭的邪灵射穿肩膀,稍不留神被长矛刺进了腹部,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他们把白满川逼到角落,白满川小臂作刀,将灵气聚于小臂之上,狠狠地向下压着长枪枪身,木制枪身一下子碎裂开。她拔出小腹中的一枚长矛,矮身刺进身前鬼祟胸口,却被人一个膝踢抬起了头,那人狠狠拔出她腹间长矛,割了她的喉。
白满川倒在地上,手捂着被割开的喉咙,那血怎么也止不住,她望着远处的林老夫人和小环,嘴里不停的说着快跑,发出来的也只是“咕噜咕噜”的声响。林老夫人看着倒地的白满川,手拿拐杖打散她身旁的鬼祟,此时天雷也已降下,邪灵尽数被打散。“白姑娘,白姑娘!”她跪倒在白满川身前,撕下自己的衣摆,那名贵的衣料刚沾到白满川的脖子就被浸透,林老夫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睛,许是她又想起了林苍清。
白满川的手指不停在地上画着什么,林老夫人低头一看写的是「快走」林老夫人这下彻底忍不住了,眼泪开闸一般流着“白姑娘,白姑娘你再挺一会挺一会!”林老夫人开始给白满川输灵气,可白满川却死死地握住她的手,艰难的摇了摇头,好像再说「别在我身上浪费精力了。」林老夫人死死地握着那只手,低头哭的泣不成声。
这次没有下雨,没有夜黑风高,是个顶好的晴天。顾源生踉踉跄跄地跑到已经脱力的陆辞身前,死死地保住了他“陆枝折!你死了我又当如何!”这话似是在责怪陆辞却又似是关心,陆辞被他抱得紧,嘴里的血不停的往外冒,说话都快口齿不清了“道士,我我这不是没事吗……”林苍梧跌倒在地,看着这满园狼藉,忽然想起内院的白满川和林老夫人,又站起身往内院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