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十二重林
“茹娘家境贫寒人老色衰，下半辈子都只能靠皮肉侍人，你不找貌美如花的花魁找我这样的人，不是很奇怪吗！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穷可以给你钱。人老色衰没看出来，红春楼也不会让一个老婆子砸招牌。”司宁仔细回她，转言道，“你不仅胆子大，还有点聪明。”
“在青楼没有心机的人只有厨子和下等奴婢，其他娘子都很聪明。”
茹娘据理力争，一副无论你怎么说，她都不相信帮你做事会有好结果，她不想同意。
但她搞错情况了。
司宁笑：“是啊，她们都是聪明人，敢用秘药坑大官家产的却只有你。”
脑中轰然一响，茹娘再不受控制，脸色大变：“你究竟想做什么？”
司宁忽然冷下脸，直逼她的面容浮上五分不耐烦。
茹娘更惊，全身紧紧绷住不敢动弹半分，活像猎物被猛兽盯住下一秒就要被吞食入腹！
“要么死无全尸要么替我办事，选吧！”
正常人一定会选择第二种。
“我要活着。”
果然司宁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不着急放开她，司宁警告：“如果你把我们之间的事透露出去，没有全心全意帮我打探消息，敢说假话，你乖巧可爱的段儿……”
“别动他！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记住你说的。”
松开她，司宁坐上凳子面色缓和，只声音依旧冷冽：“交出秘药。”
茹娘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逼迫她听话的人在笑，现在她同意了她反而没笑。
无论是刚才还是现在，茹娘觉得司宁危险又可怕，不敢放松紧惕。
乖乖翻开被褥床单，打开木板上一层四方小巧的盖子，拿出小瓷瓶来。
玻璃瓶里放有两颗红豆样子的药丸，司宁瞧着身段韵味不似生过孩子的茹娘一手揣着小瓷瓶，一手在那柜子里头翻翻找找，取出另一个纯白色的瓶子，将一颗药丸倒进去。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司宁看得很耐心，她的耐心总是放在合适的值得等待的地方。
茹娘回身，对上那神色不变的脸微微一惊，深深吸口气才感觉她没有危险。
“以我的红恩不可能碰到媚娘，这药得来不易遇水则化，使用的时候必须分外小心。”
“放水里喝？”
“对，但是水会冲淡药效，我觉得燃香最好，媚娘最奇特的地方就在于在空气中放置一刻钟时间会失去药效，谁也察觉不出来，你用的时候需要非常注意。”
“香？这样的话屋里人都会中毒。”
“嗯，这一刻钟里别让人进来，两人翻云覆雨解掉毒就没事了，不会被人发现。”
这就是为什么红春楼偷偷用了十几年也没被人发现的原因，隐蔽好用。
司宁若有所思地收下，刚要叮嘱她打探傅家人的信息，窗外突然一声响动。
司宁噤声看她，却见茹娘神色慌张：“我的香！”
窗户打开，茹娘扑到了窗棂上。
常青树下的架子和簸箕都翻倒在地，红艳艳的花瓣纷纷扬扬零落成泥，恍若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红色蒲公英，美艳壮观。
茹娘肉痛，这是她费了好大功夫偷听得来的美颜秘方，每天辛辛苦苦天不亮采摘下的原香料，这下全给弄脏了！
太可恶了，是谁？
伸头怒目一看，两个衣着普通的男子身形矫健动作迅捷，正打的难舍难分。
茹娘顿时大惊，手脚冰凉如同掉进了湖里。
疑心有人偷听往侧边一藏的司宁，正巧看见他们打斗，她看得出每一个招式都用尽力量，忽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不等她想，交缠的身影倏然消失，显然是打去了其他地方。
茹娘咽了口唾沫，这才转头瑟瑟发问：“他，他们是？”
“我的老朋友闹着玩，不必在意。”随口这样说，司宁却察觉了些古怪，她独自出来总能碰见神神秘秘的人，京都似乎蒙上了层层云雾，一点不像表面那样和平安宁，希望和她做的事情没有冲突，了解一个百年大家族已经很费力了，她不想再牵扯麻烦事。
蓦然金光刺眼，眼前又一道身影闪过。
那是金牌，有个“二”字！
司宁立时跳窗追随而去。
茹娘愤愤，为什么她这么听话却让人毁了她的香料！替她把关守门茹娘理解，但这些人丝毫没有把她住的院子放在眼里，闲着没事打上一架实破坏了她的心血！
正欲指责司宁捞赔偿费时，人忽然就消失了。
如果她没有说出茹娘骗取地契的来龙去脉，仅仅只是说了她身家背景，茹娘一定会认为她是个骗子。
消失的这么快，没有告诉红春楼里还有谁是她的眼线，也没有吩咐接下来怎么联络做什么。
茹娘呆呆看着一地花瓣，心想是不是可以有什么办法，能让她和段儿以后的日子好过些。
京兆司府衙。
司宁跟着某人一路到此，只见他轻车熟路来到正堂右后方的房间——盛司审判案件中途休息的地方。
门一开，负手站立的中年男子回头，张口就道：“陛下交代的事办好了？”
“没有。”
重林大咧咧坐下，斜挎一条腿，倒杯茶感受温度不高后一口干下。
盛司拧眉：“没有回来干什么，坐没个坐相。”
重林揩嘴提醒道：“我是死士，从小只知道杀人没学过规矩，看不惯别看，没人逼你。”
“你！怎么和父亲说话呢！”
“哦，原来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儿子来父亲住处讨口水喝，不碍着你办公，该干什么干什么。”
盛司捏了捏拳头，真的很想揍人，他解释了多少遍苦心，重林就是不信，永远都是这副目中无人拽上天的样子，料定他拿他没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最擅长的武力又不能使在他身上，若打出个好歹，丢的是他的脸，况且重林现在为陛下做事，他绝不能够阻止进程。
努力忍下怒火，盛司问：“是在附近查到什么了？”
重林仰头喝茶，小腿一颠一颠的。
盛司到他跟前，语气威严：“这儿离盛阳几百里，以你的性子没事不会跑过来，最近京都频发事端，对陛下来说绝不是好事，你瞒我就是隐瞒陛下。”
“我正在想呢，你急什么！”重重把茶杯一摔，重林就站起来挺直胸膛，蛮不服气，似乎他更高他就更有气势。
“你能想明白什么？我走过的路比你流的汗多，直接说。”
重林一噎，跳开原位置，伸展双臂。
“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