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11小人蛊惑鸳鸯误
“呦,我来的不巧了,三弟妹还在睡呢,真是小夫妻情深倦浓。”
朱氏撩帘子进来了,也没人通报,惊的岁儿手足无措。
“大少夫人,我家姑娘贪睡,还未醒呢,您先坐下,奴婢给您先倒杯茶。”
岁儿急匆匆倒了杯热茶,赶忙走进内室,轻轻喊了声:“姑娘,快起来了,大少夫人等了好一会子了,我们不好失了礼数。”
说着岁儿就去拿衣服,匡思梦中呓语了几句,强忍着倦意起了身,昨夜与周方羽情到深处,不免睡的晚了些。
梳洗过后,头脑渐渐清明,方才莲步轻轻走出内室。
“给大嫂子赔个不是,实在是匡思失礼了,昨夜……”匡思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
朱氏虽嫁入伯爵府两年有余,可无奈夫君是个断袖,未嫁前也有婆子教授夫妻鱼水之欢之道,并不似少女不察人事,朱氏虽隐隐察觉夫君的异样,也是有苦往肚子里吞。
朱氏家族是没落之族,家族中把她嫁给伯爵府长子,正是要利用宣和伯爵府的势力,重振朱氏一族,若是朱氏的血脉袭成了爵位,自然是大喜之事。
朱氏见匡思涨红了脸,明白其中缘由,心中有一丝艳羡,不过被压制了下去,反而扯开话题,“三弟妹,园中的茉莉开的正好,我闲来无事,一个人又无趣,邀你去观花,你可愿意。”
“既然是大嫂子邀约,岂有不去之理。”
匡思爽快的答应,两人一行漫步到花园,那茉莉开的洁白如雪,微风吹过,落得一地残花。
朱氏撷了一支,放在唇边轻嗅了嗅,“真是香,绕是城南脚下的茉莉镇的花,也没有这开的好。”
“匡思刚从岭南回来,已记不清儿时的记忆,只记得那茉莉镇因茉莉花开,香飘十里而得名,不知有没有记错。”匡思笑道。
“三弟妹没有记错,我每每上香回来,都要经过此处,确实开的绚烂,茉莉洁白,亦有忠贞的寓意。”朱氏回忆道。
朱氏不管喜不喜欢周郎,还是因为家族的迫力,都是从一而终,又何尝不是忠贞之人。
匡思突然瞧见角落里还有一棵石榴树,石榴花开的火红。
“真是奇了,在这漫天白瓣中,竟然还有一株石榴,兴盛如火,也希望我们的日子,也过的红红火火。”匡思走到石榴旁。
可石榴也有多子多福的象征,朱氏不免神伤了些,匡思一时惊奇,脱口而出,后思虑后,有些后悔。
“石榴象征多子多福,希望三弟妹早日为周家诞下子嗣,延嗣绵延,匡思,你是个有福的。”
朱氏也许是想开了平静的说道。
“谢大嫂子吉言。”
锦书园
“岁儿,见着姑爷吗?”
匡思一边褪掉耳上的白玉坠子,一边问道。
实在是匡思不喜欢戴着东西招摇,刚才朱氏邀约,为了不失礼数,才戴的齐全了些,在家中为女儿家时,总是清清爽爽的。
“没有啊姑娘,估计是出去和宁小侯爷喝酒去了吧,这几天他们来往甚是密切。”
岁儿刚擦好案上的琉璃花瓶,转眼间见匡思把一头的珠翠,褪的差不多了。
“姑娘,这凤尾透玉钗是姑爷好不容易给您寻来的,您戴了不到半天就拿下来了,不是辜负姑爷的心意嘛,再说了,别人想戴还戴不上呢,世间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支。”
岁儿可惜道,匡思却不以为然,“我最不喜欢这些首饰,在岭南时就穿的朴素,戴的简洁,如今是越来越不喜欢了。”
“给我换身素净的常服,这身太惹眼了。”
“穿那件侯夫人给您准备的外罩薄烟纱内衬淡紫色棉绫裙,可行?”岁儿去翻衣柜。
“嗯,对了,我的筝带过来了吗?”
“前日托大少爷带过来了,还向岁儿问您过得好不好呢,依我看,除了夫人就只有我们青哥儿少爷对您最好了。”岁儿笑道。
“小时候大哥哥总是带着我们姊妹玩,没少挨母亲训呢,如今大了,各自也已成了家,见面也少了,可心还是从前一般。”
匡思换好了衣服,不由得弹了一曲,岁儿在一旁用团扇扇风。
过了几日。
“匡思给母亲请安,母亲福寿安康。”匡思盈盈福身。
“快起来,到我身边来,三郎送来的冰镇葡萄,来尝尝。”伯爵夫人请道。
匡思走到跟前,“先让二嫂和……”,今日朱氏因病未来请安,只有高氏和一个身着金丝线绣莲花纹锦衣的丹凤眼的妇人,匡思怕失了礼数,又不认识此人。
伯爵夫人见匡思的目光,不悦道,“那是你父亲的妾室莲姨娘,被我罚闭门思过,你之前没见过。”
匡思轻福身,薄唇轻启,“姨娘好。”
莲姨娘回礼,勾唇笑道:“真是生的芙蓉出水,仙姿玉色,温雅含蓄,三郎好福气,就是衣服怎穿的这样素净,像你二嫂那样就好,花朵一般的年纪,就是张扬些才好。”
虽说莲姨娘比匡思大不了几岁,怕是和周大郎一般年纪,说话竟是老诚,许是长辈的原因。
旁边高氏身着水绿色祥云纹妆花缎拖地华裙,挽着风流别致的流苏髻,插着洒金团云钗,腕上戴着琥珀连青金石手串,腰间垂着折枝花香囊,通身贵气逼人。
高氏冷哼了一声,“姨娘,我母家是渤海世家,送来的体己银子怕是比伯爵府上的账都多,可不是一般小门小户可比的。”
这一番太高母家,贬低夫家的言论,让伯爵夫人心生不悦,“你们若是闲得慌,就都下去吧,留思儿来陪我说说话。”
七月初,风和日丽。
匡思亲手做好了桔红糕,想要给周方羽端过去。
“姑娘,您亲手做的,心意更是比别的不同,就是……能不能教教我。”岁儿满眼的渴望。
“往日里都是你的手巧,做来与我吃,怎的你也有手拙的时候?”匡思俏皮的笑道。
“别的都还好,就是这桔红糕,我是怎么学也学不会,也不能怪我笨,其他的我做的都很好呢?”岁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要学这桔红糕作甚,不会做就不学了呗,人各有所长。”匡思安慰道。
“是这个寓意好嘛,甜糯糯的,日子红红火火,而且……他爱吃。”岁儿羞红了脸,低头呢喃道。
“他……是谁?莫不是三郎身边的全信?”匡思打趣。
岁儿头低的更低了。
“好了,等我回来就教你。”
朗书园,耳房
“三郎,你的妻子青涩不懂风情,我陪你啊~”
莲姨娘勾着红唇,魅惑的说道。
眼见着莲姨娘就要贴上来,周方羽本就一腔怒火。
兰心告诉周方羽,说匡思在岭南有情郎,拉拉扯扯,私定终身。
原来匡思大嫂嫂身边的丫鬟琴儿自从被赶出府去,就一直怨恨在心,前几日回了京城,巧遇兰心,兰心心中对匡思有怨,琴儿又是个能察言观色的,早看出兰心的妒意,便添油加醋告诉兰心,匡思在岭南的事情,兰心自以为捉住了匡思的把柄,一有空闲就给周方羽吹耳风,周方羽已是陷入匡思的感情,心中不由得吃起醋来。
莲姨娘本身年少,在府中勾搭了不少青壮男子,只是伯爵爷不知道而已。今日看上了周方羽血气方刚,又得知坊间传闻周方羽是个纵情享乐,留恋花间的人,心中起了欲望。
“滚!”周方羽心中满是醋意,一把推开莲姨娘,谁知那莲姨娘就斜倚在案面上。
匡思听闻偏处有动静,悄悄的过去瞧一瞧,在匡思的角度看,周方羽面对莲姨娘,莲姨娘几乎要躺在案面上,求欢的姿势。
匡思心中一阵怒火,上去就要理论,莲姨娘见势不妙,灰溜溜的跑了。
“周方羽,你个混蛋,你怎么对得起我!”匡思怒喊。
周方羽也未做解释,怒吼,“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呢?”
“你和莲姨娘拉拉扯扯,他是你父亲的妾室,你怎么能……”匡思绝望道。
“你和宋知州的儿子又是怎么回事,他对你求而不得,你对他未必没有私情,我都没计较你,你又何必来掺和我的事。”
匡思懵了,仿佛心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陈年往事被人血淋淋的撕开。
“你,我和宋斯年清清白白,我嫁你前,虽爱慕过他,但发乎情止乎礼,在得知母亲为我主婚嫁与你时,我割断了一切,抛弃了心中的所有,做为完完整整的新妇,托付与你,你怎能说出这种话……”匡思已是哭的泣不成声。
“我不信,为什么有人说你和宋斯年有苟且,你证明我看,你证明我看啊……”周方羽逼近,眼中布满红血丝。
“啪。”匡思打了周方羽一巴掌。
“早知你是这样的凉薄之人,就不应该嫁你!”
“那你想嫁给谁,宋斯年吗,我告诉你,做梦,你们永远都不会有可能!”周方羽拉着匡思的衣领。
“你放开……”拉拉扯扯间,匡思肚子摔在了门槛上。
一阵黏意从腿中流出。
“思儿,思儿……”
匡思的意志渐渐模糊,只知道周方羽一直喊他的名字。
醒来时,匡思躺在床上,得知自己小产了,一滴清泪滑落。
周方羽守在榻旁,“思儿,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无论周方羽怎么搭话,匡思就是一声不吭,养好了身子,一声不响带着岁儿回娘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