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06俏丽若三春之桃
万物复苏,大地春回。
出宫祈福的皇家仪仗,浩浩荡荡出发了。
皇帝带了皇后娘娘,婉歌,李贵嫔,周冲仪,云顺仪,禧夫人,唯独留下贤妃替皇后娘娘料理宫中事务。
因为皇后娘娘和婉歌有孕在身,行程不紧不慢,走走停停的大半天,才到珈蓝寺。
已经有僧尼出来迎接,各宫的主子都下了马车,住进了提前打扫好的院落。
翌日清晨,焚香洗漱后方倒到佛祖面前,虔诚跪拜,祈求国泰民安。
皇后身体欠安,便没有来参加。
一僧人拿来摇签的竹筒,依次让皇上及众妃摇签。
皇帝摇到签,反手一看,上面写着: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正迷惑,僧人只是笑而不答。
禧夫人摇了一支,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禧夫人想到曾经与寿王爷相恋却阴差阳错嫁给了皇上,若只如初见,今来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色?
遂匿了签支,谎称要去看望皇后娘娘。
李贵嫔进来失了子嗣,整天浑浑噩噩,见抽出来个:“人间四月芳菲尽。”
云顺仪抽了一支:“晓迎秋露一枝新”,一支紫薇花在秋露中迎接晨光。
周冲仪抽了一支:“宁可抱香枝头死”。
婉歌也抽了一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绿儿惊道:“小主儿,您的签文好像和皇上的是一首诗,奴婢读书少,不知是也不是?”
这时皇上走来,“确实是一首诗。”
此后,众人看婉歌的眼神越来越不一般。
为国祈福后,又斋戒了三日方回宫。
分界线,慈宁宫
“儿子给母亲请安。”
“皇帝来了,快起来!”
太后让皇帝起身,她老人家在屏风后,似乎躺着,咳嗽了几声。
“母亲病了,可否有传医官?”
屏风后那人道,“传了,不要紧。”
又道:“自你出宫祈福,冷落了贤妃,那孩子我看着是个好的,你身为帝王,莫要专宠皇后,帝后夫妻和睦,自是一段佳话,可皇帝需要雨露均沾,这个道理,你是个懂的。”
“儿子明白。”
皇帝又道:“九弟的婚事,是否定了?”
“九儿和你表妹玉林,哀家看着是个合适的,只是得你下旨,成全这一圆满。”
太后说过后,又咳嗽了几声。
“儿子,知道了,若无要事,儿子先告退了。”
“嗯,退下吧。”
分界线,宜安宫
皇帝想到太后的话,出了慈宁宫,转而去了宜安宫。
刚是早春时节,空气中透着寒意,宫道上的残雪被宫人扫得干干净净,见到皇帝的架撵,宫人们纷纷靠墙回避。
“皇上,你怎么来了,臣妾都还没有整理仪容!”
说着扶了一下头上的发钗。
“怎么穿着如此单薄!”
皇帝看向贤妃,拉着贤妃的手。
贤妃突然眼眶就红了,“皇上好久没来宜安宫了,臣妾想您了。”
贤妃没有了之前的跋扈,娇滴滴的似个姑娘。
“委屈雪儿了”
雪儿是贤妃的乳名,贤妃见皇帝喊他乳名,在皇帝怀里哭得越发汹涌。
“不委屈,皇上能来便不委屈。”
分界线,坤宁宫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众妃给皇后请安。
“皇后娘娘,听闻皇上带姐妹们出宫祈福求签,赵婕妤抽到了个与皇上一对的诗签,不应该是姐姐您的吗?”
贤妃此话一出,其他妃嫔生怕皇后面子上挂不住,都屏住气息。
皇后也不生气,笑道:“一个诗签而已,算不得什么,都是伺候皇帝的人,还分什么你我,你说是吗,赵婕妤!”
婉歌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这后宫以皇后娘娘为尊,前朝以皇上为尊,皇上如同朝晖,皇后娘娘如同皎月,帝后便是日月同辉。没有人敢和日月争辉,何况臣妾一小小婕妤。”
贤妃冷笑道:“赵婕妤好口才!”
“不敢”
婉歌起来向贤妃福了福身说道。
“都退下吧,本宫累了”
出了坤宁宫宫门,云顺仪走上来,“妹妹好惊险,这后宫到处充斥着尔虞我诈,妹妹日后可要要小心些!”
婉歌回道:“劳姐姐挂心了,我会的,今日之事都是源于签文,日后莫要再提此事了。”
云顺仪道:“是啊。”
又道:“妹妹身孕有三个月了?你是个有福的”
婉歌这时笑了笑,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没有说话。
分界线,章徳宫
婉歌坐在窗下,正给皇上纳一双鞋,黑色的缎面,绣着龙纹,看上去格外精致。
“主儿,您歇歇吧”
绿儿担心到,又续上一杯茶。
“我不累,”
婉歌满心欢喜,因为孩子,在她心中似乎有了皇帝的一席地位。可皇上注定不可能是她一人的,想到这便有些伤感。
婉歌看了看手中的鞋子,放在了旁边,叹道:“罢了,先歇会儿子。”
“主子,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好,又大又圆,奴婢扶你赏月可好。”
绿儿掀开帘子走进来道,看见婉歌在发呆。
“好,你去给我拿件披风。”
回过神来的婉歌道。
“是”
站在庭院中的婉歌,身影被拉得很长,看着月亮,不禁有些想家。
一件披风从后面披在婉歌肩上,婉歌回头道:“绿儿,你说阿娘阿爹在干嘛呢,是不是也在想念女儿?”
“主儿,皇上说了,等您生产之日,会让侯爷侯夫人进宫探望的,您一定要保重好自己。”
绿儿劝道。
分界线,永慎宫。
“你来干什么,看我落魄吗!”
孙美人给李贵嫔请安,李贵嫔憔悴不堪,怒道:“是不是你,害了霄儿!”
孙美人也不生气,自己主动坐在了李贵嫔对面的软凳上。
“贵嫔姐姐,当日除夕夜宴,我是一直在席上的,您不都看见了吗?”
接着道:“贤妃娘娘离席了,禧夫人离席了,就连赵婕妤也提前离席了,您不能仗着我们之前的恩怨,就说嫔妾是杀人凶手!”
说着说着孙美人笑了。
“你笑什么?”
李贵嫔头皮一阵发麻。
“您不好奇,二皇子死后,皇上一点不心疼吗?因为二皇子并不是皇帝亲生的……”
李贵嫔大怒道:“别说了”
而孙美人像是没听到一般,接着说道:
“那日皇帝宴请齐王爷,喝醉了酒,齐王爷又是个怜香惜玉的,此等宫闺丑闻,传出去与皇上兄弟不和,有损皇家颜面,可这个无辜的孩子注定活不长久,要怪就怪他投错了胎。”
李贵嫔捂着耳朵不想听,大声道:
“别说了……”
“霄儿是皇帝派人捂死的,并不是医官所说痰液集聚喉部,活活闷死的,你还不明白吗?你以为皇上没有公之于众,此事就不存在吗,不要自欺欺人了”
说过之后,孙美人带着宫婢念儿回到了偏殿。
“主儿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呢!”
念儿疑惑道。
孙美人冷笑道:“这世上便没有不透风的墙。”
分界线,太和宫。
“皇上,奴才有事禀告。”
于公公恭敬的说道,北方战事连连大胜,不可在这时扰了皇上的兴致。
“说”
“永慎宫的李贵嫔自戕了”
皇帝大概猜出为什么,只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
皇帝面无表情,在殿内踱步,转着手上的佛珠,许久方道:“拟旨,追封李贵嫔为正三品修仪,葬妃陵。”
分界线,章徳宫。
“主子,李修仪自戕了,宫人们说是上吊死的”
婉歌听到绿儿的话,惋惜道:
“虽然她之前跋扈至极,可她也失去了二皇子,说到底,是个可怜人。”
绿儿悄悄道:“听宫人们传,二皇子不是皇上的儿子”
婉歌肃然道:“这话可不要随处说,我是为你好,皇家的事,就如同那乱了的线团,扯也扯不开,理理还乱,外面那些嚼舌根的话莫要放心上。”
“是,奴婢知道了。”
分界线,慈宁宫
“宫里近来好久没有喜事冲冲喜了,皇后和赵婕妤都有身孕,你呢,什么时候给哀家添一个孙子?”
太后说道。
禧夫人推脱道:“这不是臣妾一人之事,况且臣妾还年轻,自己都照顾不好,哪有精力去照顾孩子。”
太后只以为是皇帝冷落了禧夫人,便说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接着又道:“下月初三,你玉林表妹和九儿就要成亲了。”
“是,寿王爷与玉林表妹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禧夫人说着,心有些苦,眼泪差点掉下来。
“玉林这孩子,从小和九儿一块长大,虽然偶尔有些淘气,其实是个知书达礼的,他们青梅竹马,哀家放心。”
太后的一番话,惊醒了禧夫人自己,自己若再为前尘往事而苦苦不忘,可不就是委屈自己。
自此,心境也越来越开阔,不在执迷不悟于儿女情长。
分界线,章徳宫
“皇上怎么来了,去看过皇后了吗?”
婉歌疑惑道。
“怎么,你希望朕去看皇后,不希望朕来,嗯?”
皇上打趣道。
“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劳心劳力的事更是多,皇上理应先看望皇后娘娘!”
婉歌回道,一手扶着腰,一手拉着皇上的衣袖。
“肚子是比上次大些。”
说着,皇上轻轻的摸了摸,两人都笑了。
“快坐好,不要累着身子。”
皇帝担心道。
“不要紧,正是要多走走,不然吃了睡,睡了吃,胎儿过大不好生产。”
婉歌回道。
“正是这样,才更要紧”
皇帝赞同道。
说着唠了些家常,平平淡淡的过了一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