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皇宫——

燕燕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血流成河的惨状。

燕燕：“醒一醒……”燕燕摇了摇地上的宫女，可那宫女早已失去知觉，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时，寂静的尸群里传来一阵声响。

阿满：“公主……公主……”阿满听到燕燕的声音，艰难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宫人移开。

燕燕：燕燕转过头，惊喜地走向阿满。

燕燕：“阿满，”燕燕握住阿满的手，“你怎么样？”

阿满：“我没事。”

说话间，燕燕身后突现一个妖兵，他的速度极快，刀尖直指她的心脏。

阿满：“小心！”阿满推开燕燕，将自己的后背对准刀锋。

只听一声闷哼，阿满的后背被划开一道血口。

燕燕：燕燕将昏死的阿满护在怀里，举起面前的刀横挡在她与妖兵之间。

沐离：当妖兵再度砍向燕燕时，我施法减缓他的动作。

与此同时，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身体。

燕燕：“紫辰……”望着来人，燕燕的眼泪瞬间决堤，好不容易拾起的坚强顷刻瓦解。

左紫辰：左紫辰拔出剑，跑到燕燕面前蹲下：“燕燕，我带你出去，跟我走吧。”

侍卫：“公子，此女不能救！”左紫辰身旁的侍卫道。

左紫辰：“闭嘴。”

侍卫：“骊帝骊后已死，相国有令，骊城上下不能留活口。”

左紫辰：“我让你闭嘴！”左紫辰将剑对准了先前那个侍卫。

燕燕：“……”燕燕若有所思，看着左紫辰的目光由最初的欣喜转为一片死寂。

左紫辰：左紫辰握住燕燕的手：“燕燕，我带你离开这儿。”

侍卫：“公子！”

燕燕：燕燕甩开左紫辰的手，将阿满平放在地，缓缓站起身。

左紫辰：“燕燕，此地不宜久留，快跟我走，我会保护你，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护你。”

燕燕：“天原……”面对左紫辰近乎发誓的告白，燕燕只是痛苦地看着他，一步步后退道，“原来你们左家早就串通好了……”

左紫辰：“……？”

此时的左紫辰只是想着如何带燕燕离开，根本来不及细想她话里的意思，因而他沉默着——可在燕燕看来，左紫辰已经默认了左府的背叛，现在不过是假意的示好。

燕燕：突然，燕燕举起刀，在左紫辰还未反应过来时砍向他的双眼。

左紫辰：“！”左紫辰只感觉眼前一片温热，随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紧接着是一阵钻心的痛。

沐离：“……为什么？”我在远处震惊地看着燕燕。

“公子！”众侍卫见状拔刀冲向燕燕。

左紫辰：“站住！”左紫辰捂着眼睛颤抖道，“谁敢上前一步，我就把你们都杀了！”

可那些侍卫根本不听左紫辰的话。

沐离：我飞身上前，一脚踢开面前的侍卫，将燕燕护在身后。

左紫辰：命令无效，左紫辰只能对燕燕道：“燕燕，快走！”

这时，一阵猛烈的大风刮来，只见老先生骑着纸鹤匆匆赶来。

老先生：“公主！”老先生说着向燕燕伸出右手。

燕燕：“阿离！”燕燕抱着阿满，坐在纸鹤上焦急地看着我。

沐离：我瞥了眼纸鹤，施法震开侍卫，轻轻点地跃上脊背。

燕燕：“父皇，母后！”燕燕望着皇宫，无力地哭喊道。

沐离：“……”我沉默不语，只是眷恋地望向自己曾生活过一年的地方。

沐离：“那是……”

远远地，我便看到皇城中央伫立着一个人，他的眸中满是杀意，周身散发着强烈的妖气。

雳渊：察觉到我的视线，雳渊抬起头和我四目相对。

沐离：“……”这个人，很危险。

雳渊：雳渊唇角勾起，嘴巴一张一合，似是说了什么。

沐离：“ 下一个，就是你了。”我顺着他的口型读出了这句话。

沐离：“那要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了。”我神色冷峻道。

雳渊：“呵，有意思，”雳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自言自语道，“我记住你了。”

夜晚——

树林——

老先生在前面探路，我在后面提防敌人，燕燕扶着阿满在中间走着。

燕燕：突然，一支利箭飞向燕燕，燕燕侧身躲过。

老先生：老先生立刻做出一副御敌的样子，叮嘱我道：“阿离，保护好公主。”

语毕，四周突然涌现一批妖兵。

沐离：“先生……”

燕燕：“师父……”

老先生：“走！快走啊！”

沐离：我看了老先生一眼，带着燕燕和阿满离开。

可刚走几步，前方又出现三个妖兵，同后面几个一起将我们团团围住。

沐离：“我拖住他们，你们伺机离开。”说完，我独自上前迎敌。

但对方人数太多，一个妖兵趁我无暇顾及阿满，举刀直逼她的心脏而去。

燕燕：“阿满！”

阿满：阿满呆愣在原地，直到刀刺入胸口才反应过来，身体早已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沐离：！！！可恶！

沐离：见状，我也不再隐藏，双手结印催动灵力——周围的妖兵瞬间灰飞烟灭。

燕燕：燕燕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来不及细想，急忙扶起阿满，哽咽道：“阿满……”

阿满：“公主……阿离……”

燕燕：“……”一旁的燕燕早已悲伤得说不出话来。

沐离：“笨蛋，连躲开都不会吗？”我走到阿满面前蹲下，声音颤抖道。

阿满：阿满闻言也不恼，只是微笑着，笑着笑着嘴角便溢出了血。

阿满：“我知道的……”阿满突然道，“我很笨……只会拖人后腿……我……我一无是处……我都知道的……”

沐离：“谁说的？”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你保护了燕燕，更何况，当初若不是你，我可能连最终选拔都无法通过……敢说这话的人，看我不打得他满地找牙。”

阿满：阿满闻言笑得更欢了，口中的鲜血不住地涌出：“是吗？这么说的话……我还有点用……”阿满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还没有……跟你说谢谢呢……”

阿满：“谢谢你……不嫌我笨……谢谢你……帮我修好琉璃盏……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阿满强撑着一口气，“能不能……最后答应我一件事……”

沐离：“你说。”

阿满：“保护好……公主……”

燕燕：燕燕闻言一愣。

阿满：“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燕燕：“别说了……”燕燕悲痛地摇摇头，“求求你别说了……”

沐离：“好，”我声音沙哑道，“我答应你。”

阿满：听到我的回答，阿满安心地缓缓阖上眼：“公主，代阿满……好好……活下去……”

语毕，再无生息。

燕燕：“阿满！”燕燕终于由哽咽转为嚎啕大哭，“你醒醒，我带你去南疆，带你去找那儿的大巫祝，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你醒醒啊！”

相较于燕燕的声嘶力竭，我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木然。

沐离：我凝视着阿满的面容，她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乍一看像是在做一场美梦——当然，如果忽略掉她脸上的血污。

燕燕：“阿离，”燕燕突然抓住我的手，眼中满是希冀，“你……你会法术，你是修仙之人对吧？你救救阿满，救救她啊！”

沐离：闻言，我愣了一瞬，有些犹豫地将手覆在阿满额上。

老先生：“阿离，你过来。”这时，老先生突然出现，脸上表情异常严肃。

沐离：我心知先生露出这样的表情必是不同寻常，垂下手起身准备过去。

燕燕：“阿离！”

老先生：“人死不能复生，公主，莫要执迷。”老先生冷冷丢下这几个字便拂袖离去。

我从未见过先生这般模样。

印象中，先生始终是一个温和儒雅的人，想必这次是触碰到他的底线了吧。

沐离：我最后望了阿满一眼，转身时眼角一滴落入漆黑的夜色中，无人瞧见。

一个濒死都在想着他人的人，又怎么会一无是处呢？

不知走了多久，老先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我。

老先生：“你当真以为自己的能力已经强大到可以扭转生死了吗？”老先生勃然大怒。

沐离：“……”我沉默了一瞬，双膝跪地道，“先生，对不起。”

老先生：见我如此，老先生一时竟也不忍继续说下去。

沐离：“可阿满是我的朋友，我想救她。”我看着老先生，语气是满满的倔强。

望着我的眼神，老先生再一次无言。

老先生：良久，老先生叹了口气，平息怒火道：“你先起来。”

沐离：闻言，我缓缓起身。

老先生：“你救不了她，没有人可以救她。”

沐离：“先生这话是何意？”

老先生：“燕燕和阿满本应死于这场国难，是你改变了她们的命数，你的所作所为足矣，接下来便看她们自己的造化——这一劫过了便是生，否则就是死。”

老先生：“反倒是你，你用自己的命格换了她们的命格，如今的你已是劫数持身，稍有不慎便会珠沉玉碎，切莫感情用事。”

沐离：“是……”我顿了顿，“这劫数可有破解之法？”

老先生：“有，”老先生斩钉截铁道，“飞升成仙。”

沐离：“……”

老先生：“阿离，”老先生语重心长道，“这是你唯一的退路。今夜，你便回西海潜心修炼吧。”

沐离：“我……”闻言，我抿抿嘴，再次双膝跪地，“恕阿离不能从命。”

老先生：“唉，”老先生叹了口气，将我扶起，“你这又是何苦？”

沐离：“我要陪在燕燕身边，助她复仇。”末了，补充道，“带着阿满的那一份……”

老先生：“你这孩子……”

沐离：“求先生不要赶我走！”

老先生：老先生见我态度坚决，只能妥协道：“罢了，既是你的选择，我也不好阻拦。”

沐离：闻言，我心中一喜：“多谢先生。”

老先生：“可若想复仇，便只有一个办法。”

沐离：“什么办法？”

………………

待我返回，燕燕已独自将阿满下葬，用簪子简易地刻了一块墓碑。

燕燕：燕燕无力地跪坐在地，眼神晦暗不明。

燕燕：良久，燕燕起身走向老先生，下定决心道：“师父，我要为父皇、为母后、为兄长、为阿满，为所有被屠戮的骊国人报仇！”

已精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