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
一酒推一酒,醉意何时现?
嘉贵妃为自己灌下一壶壶烈酒,心却还是敞亮。她摸着旁边宫女的手,灼心之意与温暖同时涌上心头。转身,又投去到这奢靡之中。
嘉贵妃小声抽噎,“皇上自从复了我贵妃之位,就不似从前那般勤了。一个皇后,一个不能生育的皇后,有什么好宠爱的。”
丽心等嘉贵妃享受得差不多,才敢上来劝酒。
推开身边的侍女,嘉贵妃用水扑了扑脸,喃喃道:“本宫以前不是这样的。”语气充满了哀寥。
“奴婢愚昧,只从娘娘入宫后跟随,不曾了解娘娘之前为人。”丽心小心翼翼答道。
“本宫曾喜欢世子,不愿入宫,父亲就把我锁在村里一个关疯子的塔里,她们,扒我衣服、把我压在床上,我拼了命地叫,可根本没有一个人理睬。”
嘉贵妃神伤,思绪一下又转回当初,气喘吁吁着“我,我就是从那时起,染上了这怪癖,整整三个月啊,不见天日地被侮辱,哪一个女人能熬过去啊。”
她没有驱走身边的宫女,似是想多让几人同情这被命运蹂躏的女人。
默了许久,她想起了这是后宫,比疯人,塔还要恐怖的地方。她染着酒气,小声对着丽心说:“一个,都不能留。”
丽心回:“奴婢知道,会按老规矩办的。”
丽心安顿嘉贵妃睡下后,就带上几个太监,绑走了刚与嘉贵妃春宵一刻的宫女们。
城外,在冷风下瑟瑟发抖的死人堆,似乎又长高了一些,那里面,确是堆满了曾侍奉嘉贵妃的宫女。
翌日,刚南巡而归的众人,心也算落定了。
洛泱问起身边容珮,惢心情况如何?
容珮道:“回娘娘,惢心一切都好,那一剂方子可真是打进惢心姑娘心里了啊。”
洛泱欣喜,却又忆起一事,她唤上海兰,一起去看望舒妃。
海兰还是一如既往地安慰着洛泱,叫她不要过分担心给舒妃下药一事。
可事实却如洛泱所预料,舒妃关门谢客,连叫嚣扰人的乌鸦都飞不进去。
洛泱叹气:“连神鸟都进不去,我等凡人又怎能妄想高攀呢。”
说完,便离开了。海兰紧紧跟在洛泱身后,“舒妃知道姐姐下药又如何,姐姐到底也没伤了她啊。”
看着海兰为自己据理力争,洛泱也是感动。可想想当初,海兰也因为,五阿哥放在自己身边而和自己生了嫌隙。
说到底,一个母亲的底线是孩子,像自己这样没有底线,又伤害别人的妇人,怎配原谅二字。
带着烦恼,将就着回宫安置。落花少许,愿栽入泥坑,也不愿入洛泱的怀,许是笑她无子,不配承受树的新生吧。
皇上来看望,洛泱也是淡淡的,那是一股不知名的线,操控着洛泱内心,凌乱得纠缠在一起。
见在皇后这里捞不着趣,皇上便离开翊坤宫,去了永寿宫。
洛泱独坐在廊下,赏细花绵绵,她恼,自己没有孩子,致使最近诸多不顺。掺了烦思,绵绵细花也就成了落花无边,染脏了她的殿宇。
无心赏花,洛泱便藏进了殿中。
可消息无孔不入。没一会,她就听说了嘉贵妃有喜之事,恐惧、恼火占据了她的内心。洛泱似乎看到,不久的将来,一个言行无状的失宠妇人,独自在养心殿大闹,无助且滑稽。
第二日,众嫔妃请安前,洛泱难得安静地坐在铜镜前,对容珮说:“本宫无子多年,一直在用情来支撑,可二人之间哪有那么多情。所以,本宫怕啊,真的怕啊,我怕我配不上这个皇后之位,我会被狠狠踢下去。”
容珮温柔地说:“孩子会有的,宠爱也不会少的,皇上既然给了您皇后的位置,您就是当之无愧的。”
篦头发,毕装束。
嘉贵妃仗着身孕,自是有恃无恐,在翊坤宫里横冲直撞,洛泱没法,只得早早结束了请安。
洛泱这几日事情繁多,似也没有心情关注皇上变化。皇上这些日子,面黄肌瘦、盗汗失眠,太医也只说是操劳过度所致。
进忠心觉这是个好机会,便告诉了炩妃此事。
“蒙古这几日可忙坏了,为的炩妃娘娘您的弟弟,他们可送了好几幅美人画像到皇上跟前啊。”进忠先小心开了个头。
“本宫知道,蒙古没了在皇帝跟前说话的人,自然害怕担忧。”炩妃苦恼道。
“蒙古美人哪有娘娘照顾皇上的功夫啊,到底是中看不中用,比起她们,若娘娘自己得宠,不是更为妥帖吗?”进忠谄媚笑道。
“这么说,你有主意了?”
“皇上近日身子欠安,无非是担心自己力不如前,您以鹿血酒让皇上感觉与从前一样,不就好了。”
炩妃听后,立刻派王蟾去准备。
之后宫中,酒气不断,洛泱探到皇上这几日去永寿宫勤得很,便也知道了。
带着几个太监,扣了炩妃,洛泱向皇上请求,不要再喝酒度日,皇上说:“皇后,还是先管好自己的身子吧。”
洛泱心痛,她的猜想果然应验了,子嗣,是皇上眼中最重要之物。
洛泱笑笑,忽然晕倒。
再醒来,却得到了一个喜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