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春衣：不能死在你前面（蔡徐坤黄明昊）

尹姑娘是辰扬城城主的独女，生得白嫩，像是从牛乳里泡出来的

那女子五官精致，袅袅娜娜惹人怜爱，城中立誓要娶她的男儿不知有多少。

三年前的清明，年年去给师父师娘扫墓，蔡徐坤和师兄黄明昊陪着她。

刚下过小雨的天飘着团团灰色的云，新生的嫩绿草叶湿嗒嗒的，泥土松软得仿佛被蒸过。

楚年年：（把祭品摆好，点了烛火烧了香，跪在墓前低声念叨着什么）

蔡徐坤：（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

黄明昊 （在她起身前接过香，对着坟墓恭敬地祭拜了一番。）

年年吃惊

楚年年：师兄你又不认识他们，跟着瞎拜什么？

黄明昊大概昨晚没睡好，面色憔悴精神恍惚，发了一会儿呆才回

黄明昊：你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

楚年年：（猛然红了眼，一把抱住黄明昊的胳膊

楚年年：既然如此，师兄你娶了我吧，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黄明昊：不要。

黄明昊毫不犹豫

黄明昊：我宁死也不娶你，你比尹姑娘差远了。

蔡徐坤：就是就是，云泥之别。

年年气得扔了一旁跟着附和的蔡徐坤一脸泥。

当晚她缠着蔡徐坤带自己偷偷溜进尹家，看到了在月下荡秋千的——尹荇

白月光照着她飞扬的裙角，露出一双绣着柳叶的鞋子。

院子里荡着尹荇和丫鬟的笑声，荡得年年心里有点难受。

蔡徐坤一瞬不瞬地盯着尹荇。

楚年年：喜欢吗？

年年轻声询问，蔡徐坤却答非所问

蔡徐坤：我要来尹家当护卫了。

楚年年半天没出声。

夜风有点凉，她差点打喷嚏，捂着嘴闷声

楚年年：回去吧。

蔡徐坤拎起她时听见她又问了句

楚年年：是为了尹姑娘来的吧？

蔡徐坤：是

师兄黄明昊早两年就进了尹家当杀手，现在蔡徐坤又要去尹家做护卫，

楚年年认真想过，要不要自己也进尹家当丫鬟去？但她仔细算了算账，还是觉得卖丧葬品好赚，

做棺材比给人端茶送水倒夜壶快活多了。

当然，对蔡徐坤而言，大概给尹姑娘倒夜壶会比卖棺材快活。

楚年年的铺子是回辰扬城后蔡徐坤借钱买下的，欠款至今未还清，蔡徐坤还是她的大债主。

楚年年小时候跟着师父师娘在辰扬城住过几年，师父师娘去世后，她去投靠了黄明昊的师父，跟着门下小童子胡乱喊师兄。

后来黄明昊带她回到辰扬城，也带她认识了好友蔡徐坤。

昔日住的地方开了家布铺。

楚年年厚着脸去找当时并不太熟的蔡徐坤，握着茶杯支吾了许久

蔡徐坤一面逗笼里的鸟一面道

蔡徐坤：看你这开口艰难的样子，是要借钱吧？

楚年年：（似乎听见了自己的脸烧糊的味道）

蔡徐坤：要多少？

楚年年：我想买下城南行烟巷的布铺，大概要挺多的。

楚年年有些意外，看样子蔡徐坤是要二话不说掏出银票来。

可是那少年却对着鸟吹了吹口哨，而后慢悠悠地走到年忽忽面前，喝了杯茶

蔡徐坤：要多少我也不借。

那日回去后，楚年年翻箱倒柜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堆在黄明昊面前，叉着腰道

楚年年：师兄，替我杀个人，这是订金。

黄明昊从中捏出一支发黑的银簪子

黄明昊：杀谁？

楚年年：蔡徐坤

黄明昊：你这是要过河拆桥？

黄明昊有些惊讶

黄明昊：前日听说你要开铺子，他今早便差人送来好些金锭，这等恩情你不报就算了，竟还要杀他？

此时楚年年才知道被蔡徐坤戏弄了，跺脚道

楚年年：不杀，你把他揍一顿！

…… ……

楚年年的铺子到底开起来了。

街坊四邻总爱在闲聊时扯到她，经常说她

刘妈：一个姑娘家偏做死人生意，城中大概没有哪家敢娶她

……

时间一年一年过去，果然没有人来说亲，

楚年年倒也不在乎，天天埋头做寿衣、做棺材。

柴房里堆满了奇形怪状的木块和各种工具，她的手很巧，能拿碎木头拼成小人儿或飞禽走兽，装上机关后倒腾一下便能动，附近的孩童常瞒着大人偷偷跑到她店里玩。

……

尹荇也没出嫁，上尹家提亲的人很多，可她都不喜欢。

蔡徐坤无意间提起这事时，年年正在夹菜的手停在半空，偏过头笑了笑

楚年年：这不正好，她要是嫁人了，你得抱着我的腿哭死。

蔡徐坤也笑

蔡徐坤：你腿短，我大概要趴在地上才能抱到。

楚年年：（“啪”地放下筷子，一条腿踩在长凳上，不服气）

楚年年：喏，这样你可以蹲着抱。

蔡徐坤：（嚯地起身，微微低头去看年年，一只手在她发顶比了比，然后平移到自己胸口，有些忧心道）

蔡徐坤：老大不小了，没人来提亲你不急吗？要不我托人给你说媒？

楚年年：不急，不要。

年年坐下扒了几口饭，望望堆在院子里的木料

楚年年：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我给你准备副棺材？

灯影摇曳，无星无月的晚上，窗外的夜色像是有人从天上倒了无数墨汁

那些墨汁氤氲着包围了这间小屋子，而屋内几盏灯昏暗的光像水一般不停地将墨汁往外推挤。

蔡徐坤看着灯下年年低垂的眼，开口

蔡徐坤：不用，我不能死在你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