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违抗母命
谢娘伺候着沅秀郡主起身，这几日春风吹的紧，昨夜里着了风，竟有些头疼，眼眶子也是紧紧的，“近日官门之中可有什么新闻？”郡主用小指挑了一点子茉莉香膏点在太阳穴处，伸出两只手指轻轻揉了几下，淡雅香味到令她神清气爽了许多。
“只一件事颇有些诧异，便是那时任知府的方家三子方远航，昨儿才休了妻，夜里就被人夜袭，下手还挺重的。”谢娘让丫鬟们放下纱幔，扶着郡主走到正厅落座。
明风致见母亲出来，立刻上前请安问好，沅秀郡主抬眼又不见儿媳妇，又在心里憋了一口气，莫不是要依附着南宫家，哪里愿意隐忍玄月那些毫无规矩的所做所为，便是她那样的性子在宫里早就被打罚了。“怎的又不见你媳妇儿？”
“岳母近日身子不爽常念叨着玄月，我便让她回娘家小住几日。”
“哦？是吗？那你可去看了你岳母，何故生病？”沅秀郡主接过热茶吹了吹面上的热气，享受着茶香扑鼻，“还有，这几日怎么不见山川跟着你？是不是那小子懈怠了？”
“岳母身子无碍，左不过是想念玄月罢了。先前漠北战乱，石料进来的也少，这几日原先定下的石料陆续都到了，翠石坊那边挪不开身，我就没让山川跟着。”这几个由头还是他昨夜回来以后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沅秀郡主听着并没有什么可挑错的地儿，又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神色还是呆呆的，叹了口气，自打不让他与白姒来往以后，精神气弥散了许多，时常呆呆的不爱说话。
“那是了，你去忙吧。”
“娘，还有一事，昨儿我巡庄时正好遇上了南宫家主，说是景州那边有一春猎的围场，相约要去呢。”
“春猎？”沅秀郡主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一向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残忍暴力的活动，还在景州？看来他刚才是说了假话，“何时前往？”
“明日午后。”昨夜从方府出来又跟鹤二到酒肆喝酒，商量着明日就一同出发去景州找玄月。
“哦？那你别忘了去南宫府接了玄月一块儿去才是，让山川也跟着，有个照应也好些，总不至于让为娘的担忧。”
明风致得到母亲的同意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生怕母亲反悔立刻就退出正厅，沅秀郡主放下茶盏，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儿子的开心有所缓和，反而更加严肃，“谢娘，马上去给我查南宫玄月到底去了何处？都见过什么人？”
山川都已经记不起上一次见到明风致这么开心是什么时候了，刚进翠石坊便把几个货场的管事都召集起来，亲自查问账目，便是货场的管事们也都觉得惊奇，自打成亲之后明风致再没有如同今日这般亲自过问账目之事，“山爷，少主何故转了性子？”
“我哪知道，只管听着主子的示下做事就行了，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没事就回吧。”山川坐在廊下等着示下，最看不得这些管事总是爬墙角探听主人的消息。
不过，到了晚膳，明风致还留在翠石坊，着实让山川也有些慌了，他是知道小夫人偷偷溜出去玩了，可少主也不至于把自己忙成这样吧，近乎把最近一两个月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少主，您这是要出远门吗？”山川还是有些担心，让下人泡了一壶好茶，亲自送进账房。
“明日要去景州一趟，也不知去时几天，安排好了也才放心些。”
“那属下陪您一道儿去。”
“你是想去看着我吧，我是去谈生意，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跟着我去了，翠石坊谁打理？城里那多生意谁照看着？”明风致拨弄着算盘，打消了山川内心的想法，若他知道，这次还有白姒同行，还不立刻就去向母亲告密。
“那少主一路上注意安全。”山川放下茶杯，把已经批好的账目按门户收归整齐，反正今日就总觉着心神不宁的，莫名其妙担心少主。“少主……”
“少主，不好了，您快回府吧。”是玄月的陪嫁丫鬟牧丽，她急冲冲的跑进账房顾不上什么行礼不行礼，一把拉着明风致就要往外走，“怎么了？”明风致一看是牧丽，心头一紧，莫非玄月出事了？
“今天早晨郡主派人把我家小姐从景州捉了回来，正要罚跪呢。”牧丽话音才落，老天爷就很不合时宜的打了两个响雷，明风致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山川就拖着少主催促着牧丽出门。“来不及了，少主，路上再说吧。来人，牵马。”
山川扶着明风致上了马，拉住缰绳再叮嘱了几句，“少主，既然您已经做了选择就坚持到底。您先回府，属下即刻就到。”然后重重一掌拍在马屁股上，目送着明风致离开，长长叹了口气，他虽然日日都在翠石坊，可少主的一举一动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昨夜里他跟鹤二爷夜探方府还有那许多的谈话，甚是觉得欣慰，少主在郡主的羽翼下太久了，全然已经忘了自己曾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鹰。
明风致刚刚走进明府大门，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把马鞭一扔用轻功跃过墙头，很快就落在了母亲院阁门前，木门后传来玄月与母亲的争吵，他迟疑着，站在门口聆听。
“要不是你把他当成一个傀儡，明家不至于落魄得要与我家联姻，你个老太婆居然还敢惩罚我。”
“你，你，你目无尊长肆意妄为，今日你就在这里罚跪，跪到我消气为止。”
“做梦。”
“来人把她给我按住，掌嘴。”
“你们敢……放开我，拿开你们的脏手，死老太婆，敢打我，老子非揍死你不可。”
明风致立刻踹门而入，只见几个强壮的小厮按住了玄月的手脚强行让她跪在鹅卵石步道上。
“放开她。”明风致怒斥一声，几乎要将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郁结都吼出来，立刻上前三两下打退小厮们，横抱起玄月就要离开。
“明风致，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你这般放肆无礼。”沅秀郡主怒斥着明风致的所为，已然不符合他少主的身份。
“娘，您别忘了，我才是明家的家主，要做什么还轮不着其他人说道，您好生养老即是了，从今日起，府中上下一应事务全由我来定夺。”
“放肆。”沅秀郡主一掌拍在桌面上，先是一个白姒让他忤逆她，如今又为了一个南宫玄月又要违抗她的命令吗？果然这些个外来女子一个个都是魅惑男人乱人心智的狐狸精。
“来人，去请大夫。怎么？我的话不中用是不是？山川，把府里这些不受用的下人全部赶出去，谁不听话就给我滚。”见山川及时赶到，明风致更是底气十足，他已经不想再活在母亲的掌控之中了，今日既然撕开了一道口子，干脆就彻底撕破这层窗户纸，让明府上下都知道，谁才是正主。
郡主看着明风致离开的背影，气得身子不住颤抖，脸色苍白，双腿一软，瘫坐下来，“谢娘，刚才风致是不是违抗了我的命令？”说完，眼前一黑，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郡主，郡主？来人啊，去请大夫。”谢娘被如此硬气明风致着实吓到了，现下郡主又被气晕，更是没了主意，慌乱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